8、纸莲花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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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宫女说，听闻当年楼决舞给楼战音做了千朵纸莲花，每瓣花瓣上还染了颜色上去，由着宫娥们环站在池塘四周，一起放入水中齐齐开放的样子可以说是无法形容的。
虽然纸莲花的盛开稍纵即逝，可是竟有这么多年口沫相传，想必当年的美景一定是深入人心的。
对于现代穿越过来的楼玄靖来说，你让他提笔写字就够难为他的了，若让他用毛笔上色，那就等着那上等的雅薄纸连它最后的价值都没体现就被人道毁灭吧。
熬了一夜依旧精神抖擞的楼玄靖问宫娥们要了一个大布袋，将堆满桌子的纸莲花全部塞进去，然后拖着那几乎快跟他一般高的大布袋晃晃悠悠的往楼战音所在的青鸾殿走去。
这个时候楼战音应该是刚刚下朝准备用膳的，按照楼战音感冒时的小性子，正好让他开心一下然后好好用膳，这样也能安安稳稳的把药喝了。
不过活了两世的楼玄靖显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只想着楼战音看到满塘纸莲花盛开时的笑颜，却忘记了楼战音的恶劣程度。
当看见披着狐裘坐在塘边的楼战音指使着宫娥们将一盏盏莲花彩灯放入水中时，楼玄靖突然发现那个因楼战音一句话浪费了一个下午和一整夜时间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比起那做工精美还带有机关，放入水中稍刻，花瓣就会慢慢舒展开来，而且也不会损坏的莲花灯，他这些纸莲花虽然用着最昂贵的雅薄纸，相较起来却是那么的寒酸。
“没想到当年大殿下为二殿下设计做出的那一批莲花灯还在呢。”
“是啊是啊，大殿下当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满足二殿下的心愿特地设计了这种入水片刻就会开花的莲花灯。”
“嗯，而且只要替换里面的融芯就可以了，融芯遇水慢慢化开，花瓣就会慢慢舒展开来，大殿下的真是心灵手巧的。”
两个宫娥还在对话，一抬头却看见了楼玄靖拖着大大的布袋站在楼战音面前。许是看出楼玄靖的脸色不好，立刻噤声乖乖做事。
楼玄靖紧紧盯着楼战音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愧疚或其他情绪，可是没有，那张和楼决舞分毫不差的脸此时透露的仅仅是一种完全无视他存在的漠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的，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在生谁的气，因为比起眼前楼战音的漠然，他更气自己仅仅因为几天的和睦相处而忽略了这个人的恶劣程度。
楼战音低头摆弄着一盏莲花灯，一头银绿色的头发披散在白狐裘上，绝美的脸蛋带着几分慵懒，刚喝过热粥的脸颊还带着一抹红晕，看起来是如此赏心悦目，可再对比楼玄靖那整夜没睡布满血丝的双眼，却是最大的讽刺。
一旁的宫娥们都以为楼玄靖会破口大骂的，因为这淞城王宫中除了温柔的祭司楼决舞大人和刚入宫不久很少说话的青鸾王继承人，眼前这两个人可都是众所周知的坏脾气。
可是楼玄靖却只是狠狠的瞪着楼战音，也不知站了多久，猛地转身跑了出去，手上还拖着那只大大的布袋。
楼玄靖的离去显然是让楼战音有些意外的，甚至莫名的竟有一丝丝的不悦。
不悦？啊……或许是因为那小家伙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张牙舞爪起来？
直到楼玄靖离开很久，楼战音才慢慢伸出手端起了茶碗暖了暖手。宫娥们都为楼玄靖这反常的举动吓得不轻，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楼战音那紧皱的眉宇。
“二殿下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四殿下可是一宿都没睡呢……”昨日教楼玄靖做纸莲花的小宫女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声，立刻被阅历高些的宫娥们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乱说。
那小宫女也是刚入宫不久，还有些不懂规矩，看那楼战音丝毫表示都没有，有些赌气的扔了手里的莲花灯，跟领班的女官道了声去青龙殿帮忙就走了。
那小宫女的举动明显是有错的，这莲花灯怎么也是青鸾王的宝物，就算不是也不能如此随便放置，且这现下青鸾王就在此，就算女官心存怜惜也是一定要罚的。所以女官根本就没让她走出凤凰宫就让侍卫们把她拦了下来，让她跪在青鸾王面前请求原谅。
“二殿下，这孩子刚入宫没多久，好些事情还是不懂得，您莫要怪罪……”女官也跪了下来算是求情。
其实到不是当真担心，毕竟这淞城鸾王也好祭司也罢，还当真没有出现过残暴不仁的，就拿眼前的青鸾王来说，其他宫娥们许是不知，可她王若言毕竟在两位殿下身边已久，这位殿下虽然素来性情乖张了些，却也不是会轻易惩罚下人的主儿。所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给青鸾王的面子留一条路，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这随意让下人拂了面子也是不妥的。
但那小宫娥却不知这里面的一些事情，刚才那话说出口时也是一时脑热，现下反应过来反而后怕起来。
而楼战音却捧着茶碗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望着怀里那盏莲花灯出神——当年他撒娇跟楼决舞说要在冬日里看莲花盛开，因为第二日就是冬至，所以楼决舞当真是熬了一夜做了那么多纸莲花来哄他。第二日哄好了他，楼决舞便琢磨着做了这种以竹条为骨素绢扎成的莲花灯。
这莲花灯下的基座里有一个小槽，平日里盛开时的莲花灯小槽就被竹条挡住，下水前将花瓣合拢小槽就会显露出来，在里面塞上入水即化东西东西，待入水后慢慢化开花瓣就会舒展开来。
既然称之为莲花灯那就少不了蜡烛，夜晚在花心中央的基座上放上一只小蜡烛，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能欣赏到这做工精巧的艺术品。
可是除去手中这一盏，余下的都是出自工匠之手。
“你说他昨夜都没有睡？”楼战音抚摸着莲花灯的花瓣，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那小宫娥也是吓得不轻，现下也搞不清自己应不应该说，便看了跪在身边的女官一眼。
“这孩子是青龙殿的，自打入宫就一直侍奉在四殿下身边，应该是无错的。”
“我要她说。”
“呃……”楼战音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情绪，吓得小宫娥浑身一抖，磕磕巴巴的说：“昨日四殿下从二殿下这里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没多久就让大家送雅薄纸进去。那纸莲花，还是奴婢教四殿下做的。四殿下学会了就让奴婢忙自己的事情，奴婢是一直候在书房外面的，四殿下昨夜的晚膳都没用……”
然后大清早的就被叫到这边帮忙，至于早膳有没有吃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楼战音倒是有些担心起来。其实那日感冒说的话他都清楚地记着，那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因为他一致认为，除了楼决舞，断不是会有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做到如此地步。
方才看到楼玄靖时其实也是有些惊喜的，可是看到那小家伙就忍不住逗上一逗——其实不止那些宫娥们，就连他都以为楼玄靖一定会大闹一场的。
回想起楼玄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尤其联想起之前楼玄靖有别往常的安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纸莲花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