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纸莲花 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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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玄靖安稳的睡在楼战音的床上，现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反而显得那眼睛周围的黑眼圈不再那么明显起来。小嘴微微张着，不是还会发出一两声的抽噎声，那红红的鼻尖和微肿的眼睛也在告诉别人，这个孩子再入睡前曾哭得很伤心。
楼战音接过宫娥们递来的打湿的布巾，叠了几折轻轻盖在少年的眼睛上，看着少年不安稳的抽搐声心里突然莫名的恐惧——谁能料到，就在刚才，那场大火险些夺去这个孩子的性命！
淞城宫廷之中的下人本就没有九州帝的王宫中那般多，今儿又巧的楼战音的一时兴起想看莲花灯而叫去了大多的宫娥们，其他宫殿留守的宫婢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书房门窗紧闭，楼玄靖负气归来不准任何人打扰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又因一夜未眠早就进入梦乡。
如果不是楼战音还有半分良知能够触动那根名为愧疚的神经，如果不是那带着几分愧疚的人来书房找楼玄靖，只怕此时眼前的孩子绝对不会依旧沉浸在抽噎的睡梦中，可能现在已经被他赌气而归时随手甩在桌案上的布袋打翻的烛台引起的祝融之灾焚烧殆尽了。
一想到楼玄靖险些丧生火海，楼战音就觉心跳加速，那种伴随着胸闷压抑的恐慌感让他陌生，也不禁火气上涌。
“白猴在哪里！”如若是其他人险些丧命都有情可原，可是楼玄靖是下任祭司，他的同生兽本就与寻常人的同生兽不同，更应该以保护主人为首任！那白猴平日里对他们倒是不客气，现如今楼玄靖险些葬身火海怎不见它！
宫娥和侍卫们都被刚才突来的大火吓得不轻，一个个刚灭了火就灰头土脸的来承受自家陛下的怒火，却又敢怒不敢言，互相推搡着都不愿去当炮灰。最后也是听说青龙殿走了水后立刻从青鸾殿过来的女官大人出面。
“奴婢若没记错，好像是几年前陛下您声称讨厌白猴掉毛，所以同青鸾一起送去了青鸾园。”
这宫中除了楼决舞，看来也只有这位侍奉两位陛下多年的女官说得出这种话还能被楼战音接受的了。不过那难看的脸色，倒着实让其他宫娥们和侍卫们捏了把汗。
王若言这话倒是把楼战音堵得够呛，但毕竟是照顾这双生兄弟有些时日的，虽不是亲眼看着这对成长早已脱离了常人的双生子长大的，但对于这活了这么多年性子依旧有些孩子气的二殿下却是非常了解的。
见楼战音一脸不易察觉的窘迫，王若言福了身称了声告退便离去了，随手还召走了跪了一屋子，正不知所措的宫娥和侍卫们。
待一屋子人都走没了，楼战音突然露出一副极为孩子气的嘴脸，嘟着的嘴也不知在暗暗念叨着什么，好半天伸出手去抱住了熟睡的少年。
“没事的没事的……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有事的，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你会和阿嵩一样，陪我很久很久，绝对不会离开我……”
可是说着这话的他却害怕了。
楼玄靖对自己的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或许夹杂着小玄靖对亲人的依赖，又或者还参杂着其他连两人都不知道的情感在其中。
不过对于从未涉及过感情这种东西的两人来说，根本无从分辨这其中微妙的感情。
这一刻楼战音猛然想起，楼玄靖毕竟不是楼决舞，虽然他将楼决舞和自己当做亲人，但毕竟不若楼决舞和他的关系牢靠。楼决舞会无所顾忌的一味包容他是因为他们一脉相承的兄弟关系，而他也珍惜唯一的兄长。
但是楼玄靖不同，许是当初就是抱着认为他会夺走哥哥注意力的心思，就算时常看似融洽的斗嘴，其实内心里楼战音一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就算他偶尔的示弱和讨好也被视作理所当然。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害的楼玄靖一夜未眠不说，还险些丧身火海。就算楼玄靖从此都不再理会自己都是人之常情。可是一想到那个总是和自己斗嘴，曾经努力踮高了脚想给自己擦去额头上糊成一团的青鸾印的男孩不再理会自己，心中的恐惧感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如果醒来后你不愿再理我，我还不如杀了你……你说如何？”那脱口而出的残酷话语却只是在安慰自己，甚至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慌，其实他自己清楚，面对眼前这个孩子，自己真的动不了手。
他真的怕了，在淞城无忧无虑的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恐惧感。
“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我……不要讨厌我……我再也不敢了……”
取下了盖在楼玄靖眼睛上的布巾，随手扔在一边，楼战音脱了靴子爬过去，抱住那依旧睡得极不安稳的孩子，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背，总算是让他不断地抽噎声缓了下来。
楼战音看着睡梦中仍似乎是在生气般，是不是倔强的伸出手擦眼睛的孩子，如对待最宝贝的珍宝似得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生怕他过于粗鲁的动作使得第二天楼玄靖醒来后会眼睛痛。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过分的欺负你好不好？”
熟睡的男孩自然无法回应他，唯一的回应仅仅是男孩时而发出的干噎声，却也只能更加激起他的内疚感来。
楼战音觉得有些委屈，他长这么大说过几次软话？说过又什么时候会得不到回应？但是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而且他的自尊心还无法让他能够坦然的对除了楼决舞之外的人示弱，也因此只是对着熟睡的人自言自语。
就算是想要得到回应，他又不敢面对醒着的楼玄靖，只能说他此时是别扭到极点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纸莲花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