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75、叶南见拜师太祖爷 棣华剑出鞘释前嫌

　　话说叶清平带着南见去灵光塔见叶子由。叶子由心有灵犀，似乎早料到二人会来，坐在叶清平常座的位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亮晶晶的宝剑擦拭。
　　二人走进大殿，叶清平上前躬身一礼，道：“吉吉大师，晚辈有礼了。”
　　叶子由抬起头，“嗯”了一声。
　　叶清平指着南见介绍：“大师，这位是我姐姐南见，以后就辛苦大师了。”
　　南见见叶子由一身黑斗篷，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嘴部以下，心里不禁好奇，看了一眼叶清平。叶清平对她笑道：“姐姐，这位是吉吉大师，快叫师傅啊。”
　　南见上前一礼道：“师傅好，徒弟南见有礼了。”
　　叶子由一如既往，瓮声瓮气的道：“不必师徒相称，我只指导你些基本功，不愧对你手里的棣华剑就行了。至于能修炼到什么程度，看你自己的造化吧。”说完，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持着手里的宝剑问：“用过剑吗？”
　　南见道：“会耍几招，没拜过师傅。”
　　叶子由“嗯”了一声，道：“那先把烂招忘掉，我练几招你看看。”
　　叶子由操着宝剑在大殿里演示起来，叶清平和南见站在一边观看。只见他身形敏捷，动作干净利落，招招灵巧，一招一式尽显心机。南见看了一会儿，便发现了此套剑法的玄妙之处，叶子由剑一停，她便大叫道：“师傅，你这套剑法以柔克刚、以巧取胜，正是女孩家练的剑法，是为我特意改的剑谱？”
　　叶子由赞道：“聪明，正是。”
　　南见跑过去，笑道：“多谢师傅。”然后抽出棣华剑，道：“师傅啊，这把剑太重了，不知练起这套剑法会不会像你这般轻盈玄妙？”
　　叶子由将自己的剑递给叶清平，然后将棣华剑拿在手中，道：“这把剑铸的好，我敢说再过千年，人们也造不出这么一把好剑。不过呢，当时景成铸剑的时候，夹杂了一点私心。”
　　南见奇道：“私心？”
　　叶子由道：“叶景仁那小子淘气，景成故意戏弄他，所以把剑弄的这么重。其实，就他铸剑的造诣，完全没必要。这样吧，我给你重新打磨打磨。”
　　南见可不想毁了叶景仁的剑，忙道：“不，师傅，我勤加练习，一定把这套剑法练的收放自如。这剑……不必打磨了。”
　　叶子由道：“这剑怎么看都不像女孩子用的剑，它出招苍劲有力，当今怕也只有秋原可以用它。”
　　南见一听，生怕有人来跟她抢剑，忙道：“师傅，这剑是我的，我能用好它。除了我，谁都不给。”
　　叶子由看了一眼叶清平。叶清平心有灵犀，对南见道：“姐姐，当年大伯父用海底的寒铁铸了两把剑，一把叫棣华，送给了二伯父；一把叫流光，送给了哥哥。”
　　南见狐疑的看着叶清平。
　　叶清平道：“放心，他不会跟你抢剑。”
　　南见低声问叶清平：“大伯父为何送他剑？”
　　叶清平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他是二伯父从外边抱回来的，说长的像他儿子，由爷爷带大。大伯父送了他一把剑，我爹送了他一屋子财宝。”
　　南见又是一惊，嘴巴张的大如鹌鹑。
　　叶子由不耐烦的看着俩人，问：“说完了吗？”
　　南见忙讨好道：“完了。师傅，你刚刚这套剑法可有个名字？”
　　叶子由问：“你觉得呢？”
　　南见想了想，道：“这套剑法既柔且巧，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大阵仗。又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意境，妙哉美哉。名字嘛……..我想不出，还是请师傅说一个吧。”
　　叶子由道：“你这个小丫头，油嘴滑舌。”
　　南见吐吐舌头，叶清平冲她做了个鬼脸。
　　叶子由道：“这里是斗鸡岛，天鸡鸣而百鸟随，重鸣鸟至而妖邪退，是叫天鸡剑法还是重鸣剑法呢？”
　　“重鸣剑法！”南见和叶清平齐声道。
　　叶子由被二人吓了一跳，呆了半刻，将剑还给南见，道：“随你，先把它练好。”说完，朝楼上走去。
　　南见紧跑两步，问：“师傅，没剑谱嘛，我记不住啊。”
　　叶子由指指叶清平，道：“问他。”说完，上楼去了。
　　南见呆呆的看着楼梯，心里升起一撮疑团。叶清平走过来，道：“姐姐别担心，我记住了，给你画个剑谱。”
　　南见问：“就一遍，你记住了？”
　　叶清平笃定的点点头，道：“早跟你说我记性好。走吧，回淑景阁我给你画下来。”说着，拉起她往外走。
　　南见一步三回头，问：“他是什么人，住在塔里吗？”
　　叶清平不假思索，回道：“他是爷爷在时的老人了，负责这里的打扫、整理。”
　　南见问：“他的名字叫吉吉？”
　　叶清平笑道：“爷爷起的，真名嘛，恐怕没人知道了，他自己也未必记得。”
　　南见喃喃道：“我听着就不是真的。”
　　二人说着便回到了淑景阁。刚进门，正巧碰上秋原陪着秋信从屋子里出来。
　　南见见了秋信，一张欢快的小脸突然沉了下来，上前两步，道：“大将军啊，城里闹事，你总在这里不是办法吧？要不要我下山平了事，报了捷报然后再送您老人家回府？”
　　秋信道：“若如此，秋 某求之不得。”
　　南见啐了一口，斥道：“想得美！”
　　秋原看了一眼叶清平，叶清平看了一眼南见，笑道：“姐姐，我留下秋将军的。除了吉吉大师，棣华剑和将军最熟，让他给你演示一下，如何？”
　　南见不解，棣华剑为何和秋信熟，笑道：“岛主，你见秋将军用过棣华剑？”
　　叶清平摇摇头，道：“没见过，所以想开开眼。”
　　南见又问秋信：“将军用过棣华剑？”
　　秋信点了点头，道：“马马虎虎，会两招棣华剑法。”
　　南见咬着嘴唇道：“好，那就请将军展示一下。不过…….”
　　秋信伸手打断她道：“没有不过，我只练一遍，姑娘看好了。若要练第二遍，我可是有条件的。”
　　南见“哼”了一声，将剑递给他，道：“你好好练，若不是，我要罚的。”
　　秋信将剑接在手中，先随意比划了两下，然后一招仙人指路腾空跃起，接着便是大鹏展翅、劈山填海、敲山震虎、凤鸣岐山、虎啸龙吟…….招招苍劲有力，大有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南见看的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秋信的剑法如此厉害，如果说刚刚吉吉大师的剑法是天上云，秋信的剑法则是海中鳖。但显然，棣华剑更适合秋信的这套剑法。
　　一套棣华剑法下来，秋信“嗖”的将剑还给南见。南见只顾看他，一个措手不及，棣华剑险些掉在地上。幸好秋原眼疾手快，麻利的接在了手里，笑道：“大将军威武。”
　　叶清平也鼓掌道：“将军久不用棣华，没想到，还是如此得心应手。”
　　秋信垂头一笑，道：“岛主过奖。”
　　南见不服气，问叶清平：“岛主，他练的是棣华剑法吗？”
　　叶清平“呃”了两声，笑道：“第一招和中间几招肯定是。不过伯父在时我年纪尚小，想来将军不会记错。”
　　南见又问秋信：“景仁大将军教你练过棣华剑法？”
　　秋信神采飞扬，却冷嗖嗖的抛出一句：“姑娘，这是本将军的秘密，无可奉告。”
　　“你…..”南见得了个没意思，心里的小火苗呲呲乱窜。
　　秋信直勾勾的看着她，颇有点挑衅的意味。
　　叶清平忙走过来拉着南见的手道：“姐姐，咱们回屋去，我帮你画剑谱。”然后对秋原道：“哥哥，你陪将军随便转转吧。”
　　秋原应了一声：“好。”
　　秋信却道：“岛主若允许，我想去西花厅走走。”
　　叶清平道：“将军随意。”
　　南见一听西花厅，忙道：“不行。”
　　叶清平拉着她道：“姐姐。”
　　秋信有心气她，走到她身边，问：“姑娘，为何不行？”
　　南见气呼呼的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秋信道：“我偏要去呢？”
　　南见上前两步，挡住他的去路，道：“扶光园有我的地方你都去不得！你若去了我便把你的将军府拆了。”
　　秋信背着手笑嘻嘻的道：“原来姑娘又找着了新乐子，喜欢拆人房子了。无妨，岛主才赏了我些银子，正没用处，随你高兴。”说完，抬腿便走。南见冲上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叶清平和秋原二人心有灵犀，站在原地，既不劝解也不伸手阻拦，看着俩人像青梅竹马一般做小儿嬉闹。
　　推搡半晌，南见额头冒汗，脸上白里透红，艳如朝霞、美如春花。看得秋信春心荡漾，愈发想逗她。
　　叶清平轻轻走过来，在南见耳边低语几句。南见抬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秋原乘机拉着秋信走了。秋信犹不甘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南见嬉笑。
　　走出淑景阁，秋原一下松了秋信的胳膊，秋信放声大笑。
　　秋原问：“她是你主公的女儿，你不怕她爹回来找你算账？”
　　秋信笑的前仰后合。
　　秋原叉着腰道：“有什么可笑的？哎，我说你们俩上辈子是不是有仇啊？她怎么看你那么不顺眼？”
　　秋信边笑边摆手，道：“不是，我只是…….一想到”
　　秋信说不下去了，又哈哈笑起来。
　　秋原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伸手拉着他往西花厅走去。
　　秋信、秋原去了西花厅。叶清平牵着南见进了淑景阁，去书架上拿了一摞纸，放在桌上把叶子由的剑式一笔一笔画下来。南见盘腿挨着他坐了，心里犹不解，呆呆的垂头思索。半晌，问：“秋将军为何会棣华剑法？”
　　叶清平头也没抬，依旧画着他的剑谱，慢悠悠的道：“二伯父生前有个心爱的小兵，九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又做书童又做行军秘书，人人都说他是伯父肚子里的蛔虫。他跟了伯父八年，言行举止都颇得伯父的真传。伯父去世后，爷爷有时候想他了，便招这个小兵过来，有时候两人喝点小酒下下棋，有时候就那么看着他，能看上多半天。所以，小兵会棣华剑法也不奇怪。”
　　南见只听说秋信是郑悦的部下，没想到跟叶景仁还有关系，于是问：“他……跟过我爹？”
　　叶清平“嗯”了一声。
　　南见问：“他不是郑老的人吗？”
　　叶清平停了笔，抬起头，道：“是，也不是。”
　　南见不解。
　　叶清平接着道：“他最早跟二伯父的，伯父去世后郑老接任了大将军，秋信自然在他手下。不过爷爷有话在先，斗鸡卫的人郑老可以随意调遣，只有秋信例外。他是伯父去世后爷爷指定的接班人，只是当时年纪小，跟在郑老身边历练历练，郑老自然清楚。爷爷去世后，叮嘱我爹要把此事安排好。所以郑老卸任后，大将军自然由秋信接任。”
　　南见恍然大悟，转念又想，秋信整天流连于晚云楼，何德何能可以做大将军？于是问：“爷爷为何指定他做接班人？我看他整天无所事事，像个纨绔之徒，与正直的将军之人一点儿不相干。”
　　叶清平“呵呵”笑了，道：“不怕姐姐恼，要说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生性纨绔，非二伯父莫属。秋将军和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南见眨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喃喃道：“我爹…….他…….是这个样子吗？我娘…….不是这样说的。”
　　叶清平笑的更大声了，笑了两声赶忙掩了嘴，道：“在伯母跟前我没见过；纨绔呢，我就见过。他跟我抢东西吃；跟我娘串通把我爹养的兔子烤了吃，事后跟我爹说‘大哥想吃兔子肉，仙儿给他烤了一只，俩人吃完了，才发现兔子是你养的。不好意思跟你说，让我来说，三弟呀，你不生气吧？二哥知道你脾气好，肯定不生气。就是这俩人吧，一个呆一个欠 ，二哥心疼你。’”
　　一席话，说的南见无语。
　　叶清平又道：“姐姐想知道伯父的光荣事迹，那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不过我嘛，当时年纪小，他那个心爱的小兵知道的比我多，姐姐想听，可以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