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74、众子民请愿惩真凶 扶光园二秋议岛主

　　众人打过招呼。万小山对叶清平道：“公子，我们刚才路过总督署，门口人山人海，喊什么‘要真相’、‘严惩凶手’，乱糟糟的。这里不宜久留，回家吧！”
　　秋信心想，怕是和金满楼去世有关，对叶清平道：“岛主，小山言之有理，快回去吧，我回总督署看看。”
　　“你不必回总督署，跟我走一趟 。”叶清平说着，弯腰抱起南见，下楼而去。秋信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迟疑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总督署门前聚集了上千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前排几个精瘦的小伙子，看着年纪都不大，一个个挥着胳膊、举着拳头，嘴里喊着：“我们要真相，我们要严惩凶手，把凶手交出来。”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路过的行人和做买卖的生意人纷纷走过来观看。渐渐的，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署衙里，左丘公稳坐中军帐，让万涛去找苏流灿。
　　苏流灿听报，对万涛道：“这事需要青州卫出去安抚，我们殿后。”
　　万涛道：“陆指挥使在万福宫陪着总督大人，金师爷请假在家，如今就剩了你、我，我没兵权，你不出去安抚，闹起来怎么办？”
　　苏流灿道：“斗鸡卫是岛主的军队，由大将军统率。秋将军不在，我一个小小的副将，没有他发话，岂敢带兵出去？出了事算谁的？没听岛主说嘛，为何季将军调到青州来他不知道？一个人员调动，老人家尚不撒手，何况这种事？我是想出去也不敢啊！”
　　万涛一听，咧咧嘴道：“行吧，我回左丘大人去。”
　　万涛把苏流灿的话说与左丘公。左丘公拍着桌子道：“小滑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一个官差走进来报：“大人，顶不住了，他们要往里闯了，快想想办法吧！”
　　左丘公站起来，背着双手走出去，到了衙门口一站，人群立马打住了。
　　左丘公沉着脸，道：“斗鸡岛上只有良民，你们青天白日不安安分分过日子，跑来总督署做什么？”
　　一个小伙子道：“大人，我们都是良民，过来找您申冤的。我们家金老爷去给岛主祝寿，走着进去抬着回家，一口气没上来，两腿一蹬，抛下我们一大家子，撒手人寰了。他老人家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走了，我们吃没吃喝没喝，不来总督署大人让我们到哪去？”说完，回头看看人群。众人齐声道：“大人为我们申冤啊！”
　　左丘公抬起一手，吼了一嗓子：“停！”
　　众人打住。
　　左丘公道：“金大爷在为岛主祝寿当日被人刺伤，凶手当场就被抓住了。你们以为扶光园是什么地方？那是岛主的地盘。有人想在他的地盘闹事，打错了主意！有人想在他的千秋之日闹事，更是打错了主意！你们都记住，斗鸡岛只有一个衣食父母，就是岛主！如果你们还想在岛上待着，乖乖回去；如果你们想借着金大爷去世这个由头闹事，斗鸡岛将不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人们都不骚动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带头的几个小伙子互相扫了一眼。一个人走出来堆笑道：“左丘大人，我们没闹事，我们都是良民……”
　　左丘公马上打断他，问：“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小伙子忙道：“不不不，大人，我们实在有委屈，金大爷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跟他一场，一定要查明真相，不然我们还配做人吗？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道：“是，我们要真相，我们要严惩凶手！”
　　左丘公冷冷的打量着人群，等他们不喊了，慢悠悠的道：“我再说一遍，刺伤金大爷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此事由总督大人和本官亲自办理。你们要是信不过本官，派两个人出来，跟在我身边督办；要是信得过，立马回家忙自己的营生去。不要聚在这里，惹得青州卫出手，本官就保不了你们了。”
　　一个小伙子出来道：“大人，金大爷没了，金夫人病了，金大少爷也病了，胡管家忙着大爷的后事，铺子都关了，我们没营生了。我们回去能做什么呢？但凡有条出路，我们也不敢来总督署抱怨呐。”
　　众人附和道：“大人明鉴，金家的铺子都关了，买卖不开了，我们怎么办呐？”一时间，众人又都吵吵起来。
　　左丘公依旧不慌不忙，让他们先抱怨一会儿，半晌，人群的声音渐渐小了，他沉声道：“金大爷刚去世，你们理解一下。他的铺子如果真关了，会有人接手的，你们先回去等等，不要急……”

　　回到扶光园，叶清平把南见抱回晓园，解开她的穴道，安抚了好一番，才回淑景阁。秋信则在万小山等人的陪同下去找秋原。
　　秋原见万小山、蒋小玉回来，笑道：“好戏过了，你俩也回来了。”
　　万小山道：“哪里，城里又有一出。”
　　蒋小玉道：“一大出。”
　　秋原刚要问怎么回事，秋信闪身进来。秋原“哟”了一声，道：“少见啊。”
　　万小山二人对视一眼，道：“护卫长，你们聊，我们回去更衣。”
　　秋原点点头，道：“辛苦了，晚上一起喝酒。”二人道：“好。”走了。
　　秋信打量着他的屋子，只见桌上堆着十几把匕首、十几支飞镖，床上还散放着几把剑和几柄刀，嫌弃道：“你屋里不能干净点，每次都这么乱糟糟。”
　　秋原道：“我手底下一群半大小子，哪像你身边一群小丫头。”说着，拿把椅子让他坐。秋信只看不坐。秋原拎起衣角在上面甩了甩，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秋信白了他一眼，坐了。秋原挨着他坐下，问：“将军大人贵脚踏贱地，不知所为何事？”
　　秋信冷嗖嗖的抛出一句：“问你主子去。”
　　秋原道：“他出门去了，你见着他了？”
　　秋信道：“嗯，难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请我上扶光园。不过，我心里有根筋‘扑腾扑通’乱跳，你说说，究竟为什么呢？”
　　秋原笑呵呵的道：“他最近高兴，应该不会杀你。不过季金堂年前就调到总督署了，你为何不和他说呢？还有季金堂，整的又是哪一出？”
　　秋信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是他不见汪彦卓不是汪不见他，人家想跟他说也没机会。我嘛，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什么杀他，我之前不明白，今天有点明白了。”
　　“为何？”秋原问。
　　秋信转了个身子，一条胳膊拄在桌子上，歪着头道：“当年他出生的时候，你在园子里？”
　　秋原不知何意，想了想，道：“我跟爷爷去烟霞阁了，后来姑奶奶派人来送信，说少奶奶生了，爷爷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回到淑景阁，姑奶奶怀里抱着他，说‘恭喜老爷，是个大胖孙女’，爷爷一怔。姑奶奶见状，笑着说‘是个孙子’。我们走过去看时，哇……后来叔叔回来，看着他发呆。姑奶奶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爷爷说‘比他好看。’姑奶奶笑道‘被比下去啰。’”
　　秋信道：“这么说你没第一时间见他？”
　　秋原吐了一口气，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秋信道：“以前没注意，最近打了几次交道，我觉得吧，他不太像叶家人，你不觉得吗？”
　　秋原“呵”了一声，道：“人家是嫡孙、嫡子好不好？斗鸡岛唯一的主人。”
　　秋信道：“那你说说，他的性子、作派和叶家人有一点关系吗？是像老岛主、少岛主，还是总督和大将军？”
　　秋原道：“我觉得他都像，爷爷、伯父、爹，包括姑奶奶和少奶奶，所有人的优点，都被继承在他身上。”
　　秋信直翻白眼，站起身抱着双臂靠在墙上。
　　秋原歪着头，顺手拿起一支飞镖道：“我知道，他的那一套与你们那一套格格不入，你们是一群教师爷，都想拿着戒尺告诉他应该如何如何。我觉得吧，大可不必。爷爷重才，培植起四位元老；大伯父敬才，提拔了汪彦卓；二伯父敬才，有了你、季金堂、吴潜、曲方、章斗、江平甫、陶之方；叔叔敬才，岛上出现了五个大财主。结果呢，四位元老想和爷爷平起平坐，共同执掌斗鸡岛；汪彦卓不顾爷爷和叔叔反对，强行把大伯父的尸体扣押在花间街；二伯父死无全尸；叔叔英年早逝。爷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儿媳妇、两个儿子死在自己前边，白发人送黑发人。叶家两代人被自己看重的人架空、夺权。叶家只有他一个了，如果还和祖辈、父辈一样的作派，恐怕早被这些人逼死了。”
　　秋信静静的听着，不说话。
　　庆明、庆知、庆喜、庆安在外边敲门，秋原让他们进来。庆明手里抱着被褥；庆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个菜；庆喜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两坛酒；庆安也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满满登登一盘子元宝。
　　庆明道：“护卫长，公子说请大将军在园子里住几天，让你们兄弟好好聚聚，这些东西送过来给将军解闷的。”说完，将东西放下。
　　秋信道：“有酒就好，给我这么多元宝做什么？”
　　庆明道：“公子说男人一日不可无钱，大将军身边没带人，所以送点银子方便将军行事。”
　　秋信看着一盘子黄灿灿的元宝，心想，这一点还挺像叶家人的，笑道：“岛主真是体贴，替我谢谢他老人家。”
　　秋原问庆明：“公子做什么呢？”
　　庆明道：“好像给姑娘找了个大剑仙，要教姑娘练棣华剑。”
　　“大剑仙？”秋信、秋原同时问。
　　庆明道：“嗯，刚才从晓园回来，姑娘追过来非要练剑，公子没办法，带着她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