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53、大将军有心护弱女 金师爷港口阻去路

　　都安排完了，秋信猛然想起秋凰，转身去看，只见她坐在台子上，一脸优哉游哉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才欣赏完一出好戏。
　　秋信三步两步走过去，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秋凰淡然一笑，犹如一朵散淡的秋菊，道：“我在比试啊，怎么样？我赢了。大将军，这事就此揭过，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秋信道：“要走，为什么刚才不走？”
　　秋凰道：“刚才走叫‘溜’，现在叫‘走’。”
　　“少在这儿咬文嚼字，今天你哪也去不了。来人，把她给我绑了。”二人一看，说话的是金文哲。他气势汹汹、咬牙切齿。一众家丁冲着秋凰冲过去，就要动手。
　　秋凰站起身，大喊一声：“你们敢。”
　　金文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道：“你伤了总督大人的千金，如今她生死未卜，我要把你押回去交给总督大人处置。上。”众家丁又往上冲。
　　“住手！”秋信大喝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动了。
　　秋凰道：“金大少，比试之前有言在先，生死有命，总督的千金伤着了，那是她命该如此。我赢了，根据规则可以走了。你也是个保人，不要说话不算数。”
　　金文哲胳膊一抡，嚷道：“一码是一码，你和郑夫人的约定是一回事，伤了汪小姐是另一回事。不止汪小姐，我娘，还有郑夫人，其他几位夫人、两位小姐，都是被你害的。她们如今生死不明，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岂能放你。你这个杀人凶手，快快束手就擒。”
　　正说着，万涛和黄华跑过来，道：“将军，快去看看吧，郑夫人不好。”
　　秋信一怔，看了一眼秋凰，对程光道：“把她押起来，带回大牢。”
　　秋凰道：“秋信，你言而无信。”
　　秋信不理她，匆匆走了。程光叫过来两个官差，给她戴上铁链，押着走了。
　　秋凰看着秋信的背影，骂道：“你们这帮狗官，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樊姜的头上包了几圈白布，右脸上划了几道血痕，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神情痛苦，一下从一个艳光四射的妇人变成了干干瘪瘪的婆娘。
　　秋信问左丹：“郑少爷呢？”
　　左丹道：“老爷爷惦记，去烟霞阁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跑进来道：“管家，罗夫人来了。”
　　左丹忙出去迎接。
　　秋信心里叫苦，走到樊姜跟前，喊了一声：“郑夫人，夫人？”
　　樊姜不答。
　　罗锦先去花厅看女儿，刚进门，见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脸色不禁暗了。众人见了她，如见了救星，齐声喊道：“罗夫人，为我们做主啊！”
　　汪静好躺在榻上，已醒了过来，见了她，大喊一声：“娘！”
　　罗锦紧走两步，把她抱在怀里，道：“不怕，娘来了。”
　　金夫人走过来，道：“罗夫人，你一定不能心软，无论如何也不能饶了那丫头，实在可恶。”
　　罗锦问：“她在哪？”
　　金夫人道：“诶呀，夫人，快派人把她抓起来，别让她跑了。”
　　“他跑不了。”说着，金文哲走进来，给二人施了礼，道：“她想跑，被我带家丁拦住了。程光已把她押到总督署大牢。”
　　罗锦道：“好。”然后看看屋里其他人，问：“都是她伤的？”
　　万夫人、宋夫人走过来道：“是，这丫头也不知哪来的道行，指挥着猩猩将众人都打了，尤其是郑夫人、大小姐伤的最重。”
　　罗锦拍拍汪静好的背，对随从们道：“准备一下，带小姐回去。”然后把苏流灿叫进来，道：“你安排一下，把各位夫人送回去。”苏流灿领命，去了。
　　罗锦进到正房去看樊姜，一进门，见秋信在这里，怔了一下，然后走过去。
　　秋信站起来，道：“罗夫人。”
　　罗锦点点头，看了一眼樊姜，叹了一声，问：“怎么搞成这样？”
　　秋信不语。
　　罗锦又问左丹：“大夫怎么说？”
　　左丹道：“大夫说外伤事小，怕伤到了脑子里边，要等夫人醒了再看。”
　　罗锦摇摇头，道：“我回去跟总督说，让他广选良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夫人出事。你好好服侍，有事随事告诉我。”
　　左丹垂头听着。
　　罗锦想了想，又道：“把今天的事理理，写个折子递到总督署，大人问起来，也知道来龙去脉。”
　　左丹道：“是，小的马上去办。”
　　罗锦和秋信一同离开了郑府。
　　罗锦道：“幸亏今天你在这里，妇道人家不知轻重，险些酿成大祸。”
　　秋信道：“我应该拦下的。”
　　罗锦撇撇嘴道：“她霸道惯了，别说你，总督在这儿也是白给。回去吧，明天交给署里处理。”秋信颔首，二人各回各家。
　　回到将军府，已是深夜，云涛坐在门口，旁边放着一个酒壶。见秋信回来，忙站起来，笑道：“将军，你回来了。”
　　秋信问：“怎么没睡？”
　　云涛道：“一天没见将军，睡不着。”
　　秋信笑笑，走了进去，边走边道：“一起喝一杯。”
　　回到房里，秋信坐在榻上发呆。
　　云涛见状，知他一定有心事，于是道：“将军，是不是姑姑又闯祸了？她这个人吧，特别能折腾，但心眼好。告示上说的，你千万别信，姑姑要是恶人，这世上就没有好人。”
　　秋信看着他，问：“她是你姑姑，从哪论的？”
　　云涛“噢”了一声，道：“我们一个村的，都是亲戚。她家辈份大，所以论起来，是我小姑姑。”
　　秋信又问：“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涛道：“挺有见识的，我们小孩子都服他。”
　　秋信又道：“她娘呢？”
　　云涛笑笑，道：“长得很漂亮，干事麻利，心灵手巧，是我们村子里最有福气的人。”
　　秋信喃喃道：“是吗？”
　　云涛道：“可不，不然怎么能生个姑姑这么厉害的。”
　　秋信闷闷的道：“的确厉害。”
　　云涛听出了弦外之音，道：“将军和她处处，慢慢就会发现她的好。”
　　秋信苦笑一声，不说了。把方崖叫进来，低语了两句，方崖出去了。不多时回来，给了秋信一张银票，然后出去了。秋信拿在手里看了看，递给云涛道：“拿着它，带着秋凰远走高飞，离开斗鸡岛。”
　　云涛一看，是张一万两的银票，手抖了两下，嗫嚅着：“将军，出什么事了？”
　　秋信道：“没事，我不好，做的不好，连累她了。再不走，我怕她的小命会不保。”
　　云涛道：“将军怎么会连累姑姑？一定是她闯了祸让将军难做了。我马上去找她，带她离开。”
　　二人正说着，程光回来了，对秋信施礼道：“将军，已把秋凰带到牢房了。我安排了人，让他们看着，请将军放心。”
　　秋信道：“你再辛苦一趟，把她带出来，交给云涛。”
　　程光道：“是。”
　　秋信想了想，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给程光道：“把他们送到接引港口，让伯远派一艘船送他们离岛。”
　　程光道：“是，卑职马上去办。
　　秋信又道：“她未必肯走，打晕她。”
　　二人颔首，拱手告辞离去。
　　到了牢房，秋凰已经睡了。程光一看，正中下怀，把她抱上马车，两人护送着向接引港口进发。
　　夜里，路上行人稀少，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次日巳时，便顺利的抵达了港口。
　　程光拿着秋信的令牌去见港口管事的，名叫洪伯远，留下云涛看着秋凰。
　　程光刚走，秋凰醒了。她揉揉眼，见自己躺在马车上，撩起车帘，看见云涛骑着马，远处水波浩渺，人头攒动，问：“这是哪？”
　　云涛见她醒了，也不瞒她，道：“接引港口。”
　　秋凰一下从马车里跳下来，问：“怎么到这儿来了？”
　　云涛跳下马，道：“姑姑，秋将军和总督大人禀明了来龙去脉，总督大人说，这事怪不着姑姑。根据和郑夫人的约定，你现在已是自由身了。不过将军说，虽然规矩说你无罪，但郑家势力大，还有在场的那些人，被畜生伤的不少，怕他们为难你，让我们先避一避。”
　　秋凰问：“去哪避？”
　　云涛拿出银票交给她，道：“将军说，你这敢闯敢干的性子，不天南地北的走走委实屈着了，让我们到□□圣国长长见识。”
　　秋凰拿着银票发了会儿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秋信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给她银子？给一、二十两也就罢了，为何给这么多？她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对，将银票还给云涛，道：“你撒谎，他这是让我亡命天涯。”说完，牵过马匹就要跳上去。
　　云涛忙拉住缰绳，道：“姑姑，你是个聪明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只是避避风头，过阵子再回来。”
　　秋凰道：“你撒谎，总督大人根本没说我无罪是不是？我现在走是戴罪之身，岂能一走了之。”说完，又要上马。
　　云涛拦着她寸步不让，道：“姑姑，你说对了，是，总督大人没有说你无罪，是我们把你从牢房里偷出来的。你现在回去，置将军于何地？我怎么办？把你从牢房里放出来的人怎么办？”
　　秋凰一怔。
　　云涛接着道：“姑姑，那些是什么人你已经见识过了，他们是乌合之众，没有信誉的，你回去除了白白送死，什么都争不回来。咱们先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姑姑，走吧！”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回头一看，一队官兵骑着马径直朝这边奔来。云涛认识为首的人，正是陆长奇。秋凰认识另一位，是金叔敖。
　　马队到了跟前，金叔敖对二人笑道：“二位，飞毛腿呀，我们追的好苦。不过，天不藏奸。”然后冲身后的官差道：“带走。”
　　云涛想要带着秋凰跑，秋凰却安然受之，乖乖的戴上了铁链，对金叔敖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什么都没做，放了他。”
　　金叔敖问：“那你们怎么在一起？”
　　秋凰道：“我想坐船，和他砍价呢。”
　　陆长奇认识云涛，不过并没搭话。
　　金叔敖道：“先带回去再说。”说完，一队人马押着二人调头往回走。
　　程光刚和洪伯远谈好，单独给秋凰准备了一条船，出来接人时，正好看见她被金叔敖和陆长奇押走，心叫不好。忙向自己的马飞奔而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人抢回来。
　　他一路尾随，一边追一边算计着怎么抢人。队伍里有陆长奇，他没有胜算。追了七、八个时辰，始终没能找到机会。不想，前方路口，刘同又带了一队人马来接应，这下子，程光彻底是没希望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快马加鞭向将军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