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46、郑贵妇署衙惩秋凰 季参将进园寻解药

　　苏流灿将秋凰带回总督署，把她关进了天牢。也许是怕她死了，叫了个大夫帮她把血止了，又服了药。秋凰晕了过去，靠在牢房的墙上睡着了。
　　次日一早，樊姜来了。她坐在轮椅上，一身珠光宝气。
　　苏流灿满脸堆笑的迎过来，道：“大娘，有事叫我过去吩咐就是了，大热天的还跑过来。”
　　樊姜道：“我心头有团火，浇不灭消不了，不亲眼看见那丫头化为泡影，这团火不知烧到哪一天。你晚上把她带走后，我越想越气，今天非过来看看不可。你把她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苏流灿忙叫人去带秋凰。
　　不多时，人带来了。
　　樊姜对苏流灿道：“你去忙吧，我和她说说话。”
　　苏流灿眼珠子一转，道：“大娘，这丫头性子野，我还是陪着吧，万一像昨晚上伤了你，我怎么跟哥哥交待呢？”
　　樊姜道：“看她这样子，流了半桶血吧！这都不死，确实是个贱命。不过要是这样子，还能伤了我，那我这命也太惨了点，你去吧。”
　　苏流灿只好退了出去，到了门口，招手叫过来几名官差，让他们在门口好好守着，千万保护好樊姜。
　　屋子里只剩下樊姜、秋凰和两个丫头。樊姜满面红光，虽已是半老徐娘，举手投足却媚态横生，比二八的少女别有一番风情。她生就一对狐狸眼，虽满眼凛冽看上去却笑意盈盈。
　　她盯着秋凰看了一会儿，道：“长的也算周正，心肠嘛，也够毒辣，就是运势差了点。扶光园遴选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靠自己本事过去的都是凤毛麟角，或者家里有权有势，或者富可敌国，可是这两种人家，谁会舍得让自己姑娘去给别人当丫头。你一无所长，靠着弄丑作怪博出位，想用这种方式进扶光园的门，可惜呀，弄巧成拙，碰上个眼里不揉沙子的秋将军，白讨了个没趣还弄了一身骚。如今是臭名昭彰，别说给人做丫头，就是给别人当老婆怕是也没人敢娶了。”
　　秋凰脸色惨白，浑身软弱无力，有心不跟她计较，心里又气不过，想要反驳话在嘴边又张不开口，只能跪在地上听她的风凉话。
　　樊姜一看，更得意了，手一抬，身边的丫头马上明白了，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交到她手上。
　　樊姜拿在手中，拧开盖子闻了闻，道：“丫头，你胆子不小，跑了还敢回来？我有心不计较，又对不起我们郑家这块招牌。所以，你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把瓶子交给丫头。
　　丫头接在手中，两个人走到秋凰身边，一个去掐下巴一个塞进她嘴里。秋凰无力挣脱，任由她们摆弄。樊姜托着腮，脸色越发明艳动人。
　　秋凰把药吃了下去。
　　樊姜道：“小姑娘犯了错，小小的惩戒一下。这药没有毒，只是脸会慢慢被它吃掉。”
　　闻言，秋凰双眼射出两道寒光，道：“别得意，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樊姜道：“都这时候了，还嘴硬？等你没有脸的时候……”一语未了，突然心口一阵抽搐。
　　秋凰看着她发出几声低笑。
　　樊姜胸口越来越疼，不停的颤抖着。两个丫头急了，叫着：“夫人，你怎么了？”
　　樊姜疼痛难忍，指着秋凰道：“你，你……”
　　丫头忙跑到门口叫人，官差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丫头道：“她谋害夫人，快去找大夫。”官差一听也急了，一人去找苏流灿，一人去找大夫，两人把秋凰带回了牢房。
　　苏流灿接到消息，忙赶了过来。正好大夫刚刚诊治完毕，见他来了，道：“郑夫人的症状应该是中毒，只是毒性很奇，不像常见的毒药，情况未明前，我只能配些汤药缓解，要想去根，还要查明药性啊。”
　　苏流灿一听就急了，这还了得，特别是听丫头说是秋凰下的毒，骂道：“反了！”然后命人将樊姜赶紧送回府去，他则带人去大牢亲自提审秋凰。
　　秋凰吃了樊姜的药，并没有感觉疼痛。回到牢房，用力的抠嗓子眼，半晌，终于吐了一摊黄水出来，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些在府库拿的甘草、金银花嚼了。
　　正嚼着，苏流灿来了。见了她，一张面沉似水的脸突然笑了，弯腰蹲下，道：“秋凰姑娘，在下佩服，所谓英雄惜英雄，我敬姑娘一丈也希望姑娘敬我一尺。说吧，你给郑夫人吃的是什么药？”
　　秋凰看了他一眼，闭眼不语。
　　苏流灿道：“苏某是个讲究人，我可不喜欢打女人。不过如果姑娘执意不说，那我也不介意破个例。”
　　秋凰睁眼看着他道：“你偷袭我，装什么君子。我现在落在你手里，但绝不会死在你手里。”
　　苏流灿“哈”了一声，道：“这怎么说？”
　　秋凰歪了歪身子，一下子精神大增，道：“我爹是黄泉村的村长，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小时候他就对我说，我这辈子的使命是守护岛主，只要岛主活着，我就不能死。哪怕还有一口气，也要护着他。哈，岛主才十八岁，他还要活万万岁。他在，我怎么敢死，我怎么敢死，我怎么敢死？”
　　苏流灿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嘴角一咧，道：“原来秋凰姑娘是村长的女儿，难怪见识不凡。 ”
　　秋凰“哼”了一声。
　　苏流灿站起来，走了一圈，沉了脸，道：“我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儿佩服，但为官不自在，姑娘你真不打算告诉在下给郑夫人吃的什么药吗？”
　　秋凰道：“她给我吃了毒药，我也很痛苦，大人，你不打算为民女申冤吗？”
　　苏流灿道：“回答我的话。”
　　秋凰杏眼含霜，盯着他一言不发。
　　苏流灿见状，从官差手里拿过一个药瓶，掐着秋凰的嘴将药灌了进去，秋凰不断的挣扎。苏流灿灌完了药，将她重重丢到墙上，道：“姑娘好好体会体会，也是种毒药，害人者终被害。你若不想受着，就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秋凰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苏流灿瞧了一眼，对官差道：“她想说了，来告诉我。”然后走了。
　　秋凰在牢房里惨叫了半宿，直到天明时，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流灿再次来到牢房，见秋凰还睡着，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荡然无存，走过去扯着她的膀子便往外拉。拉着走了几米，对官差道：“贱命熬人，上重刑。”
　　话音刚落，一人走进来道：“卑职季凯，参见苏副将。”
　　苏流灿一愣，随即道：“回来了？这么说……秋将军也回来了？”
　　季凯道：“将军接到副将的奏报，深觉此事重大，耽误不得，快马加鞭，已经回到府里。特命小人来提要犯秋凰，将军要亲自审问。”
　　苏流灿眼珠一转，道：“如此说，我要去面见将军，当面奏报。”
　　季凯道：“将军说了，刚刚到家，连日奔波有些劳累，公事的话，明日来署衙再行办理。只是人犯秋凰，将军要当面与她了解些情况。”
　　苏流灿想了想，道：“也好。”说完，命人将秋凰押到将军府，季凯与他拱手告辞。
　　进了将军府，季凯急急忙忙的将秋凰抱到后院，桂婆婆、云涛、惠香已等在那里。众人见了秋凰这副情景，知她伤势不轻。桂婆婆帮她诊脉，又见她浑身是血，便要脱衣为她查看。季凯和云涛到屋外等候消息。
　　原来季凯回程的路上巧遇云涛，二人一聊，才知道秋凰的遭遇，云涛对这位姑姑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当日分别的巷子找寻不见，想了想，便知她一定又回来了。于是，风风火火的往回赶，没想到，真让他猜对了。
　　二人回到城中，季凯听说苏流灿抓了秋凰，便知不好。共事几年，季凯深知苏流灿此人巴高望上，功利心又极重，有如此天赐良机，岂不呼号奔走效犬马之劳的？于是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假借秋信的名义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二人站在院子里，云涛道：“这次闹得太大了，姑姑留在这里一定会给将军带来麻烦，一会儿婆婆诊明病症，我还是带着姑姑另寻个地方。”
　　季凯道：“将军倒不怕麻烦，只是这事要查个明白，秋凰姑娘不能承受这不白之冤。”
　　云涛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对方可是郑家啊。我听说，秋将军是他们家老爷子提拔的，将军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呐。”
　　季凯道：“没想到你还挺通世故。”
　　云涛撇撇嘴，道：“我们是没本事的小民，有眼色是最起码的生存之道。将军对我如再造父母，我不能连累他。”
　　季凯“嗤”一声笑了，道：“将军就是将军，他没看错你。”
　　二人正说着，桂婆婆出来了，道：“姑娘胸口中了一刀，体内有八种毒药。”二人大惊。
　　桂婆婆又道：“我都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要是没猜错，姑娘中的毒，有一种是郑府的‘七巧毒’。这种毒只有郑府有解药。其他的，我还没查出来，不敢随便用药。姑娘身上的伤，不能再耽误，也不能再折腾了。”
　　云涛和季凯都傻了，半晌也说不出话。
　　桂婆婆看二人不言语，又道：“郑府跟将军交情不错，季凯呀，你看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能再耽误了。”
　　季凯道：“我回来的时候，将军可能没料到事情这么严重。看情况，恐怕要巡视完全岛……”
　　云涛心一横，道：“不怕，我去郑府偷。”
　　季凯道：“不行，这时候绝不能再节外生枝。”
　　云涛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季凯想了想，道：“我去扶光园，找陆管家试试。”
　　云涛两眼放光，道：“岛主要是肯出面，姑姑就有救了。”
　　事不宜迟，季凯当晚便去了扶光园，站在门口等待接见。庆明见过他，听他说要见陆小重，便直接把他带了进去。
　　陆小重正因为叶清平久出不归，满脑门子官司，脸上颇不耐烦。听季凯说有人中了毒，需要七巧毒的解药，骇然道：“这药是郑府的，中毒的是什么人？”
　　“是将军府的一个丫头，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被郑夫人听到了。夫人一气之下，灌她喝下毒药。如今性命垂危，将军不在，卑职斗胆来扶光园求药。”季凯道。
　　陆小重叹了一声，道：“你来的不巧，岛主这两天出门了。若是他在，什么解药都能要来。郑夫人这人，你知道的……你等等。”说完，转身离开了。半晌，拿着两个小药瓶回来，一黄一绿，手指高，递给季凯道：“黄瓶里装的是神女草，绿瓶里的叫绿玉珠，这两种解毒药，不管什么毒，不能根除也能去掉八、九成。你带回去，不要声张。”
　　季凯大喜，躬身谢过他，忙揣在怀中返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