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43、金师爷寻人出妙计 逃生路弱女再返城

　　郑成走了，左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金叔敖。
　　金叔敖见了樊姜，忙上前施了礼，又体贴的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惊道：“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一个小小女子谁给她的胆子，敢伤害夫人？夫人放心，左管家和卑职已经去过将军府，那丫头不在府里。秋将军外出巡边，也没在府里。事关重大，卑职回去马上禀报总督大人，此事一定要给夫人一个说法的。管她是什么人，伤了夫人就是伤了斗鸡岛的根本。就算是秋将军袒护，总督大人这次也是要秉公处理的。”
　　闻言，樊姜慢悠悠的道：“你们可查过了，那丫头果真是将军府的吗？”
　　金叔敖道：“听方管家说，这女子参加扶光园丫鬟选聘的时候受了伤，因在城里没有亲人，将军把她带到府里养伤的。伤好了，已经离开了。”
　　樊姜道：“我就说嘛，秋将军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规矩、野蛮成性的人，原来是打着将军的名号吓唬人呐！这还了得？金师爷，你是没见到这丫头多狂妄，说什么斗鸡岛上的大人物，岛主是老大，青眼客是老二，她排老三，呵呵，我以为常年困在府里见识短，少拜了哪尊佛，原来是自己封的。师爷该提醒总督大人，少让这种包藏祸心的人抛头露面、制造谣言、蛊惑人心。”
　　金叔敖躬身道：“夫人提醒的是，总督大人近日公务繁多、心力交困，正需要夫人这样能谋善断的人多为他分担。”
　　樊姜笑道：“总督大人是我们家老爷子看重的人，我也少不得费些心力，他有事就是我们郑家有事。”
　　金叔敖讪笑着点头道：“是，卑职回去一定把话带到。”
　　金叔敖果然办事，次日一早，总督大人汪彦卓亲自下令，命苏流灿即刻缉捕秋凰。苏流灿得令，派出三队人马，在大街小巷张贴上秋 凰的画像，并各处布防，设了许多明哨、暗哨，织了一张大网，任秋凰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逃出这张网。
　　另一方面，总督夫人罗锦带着女儿汪静好亲自到郑府探视樊姜。一见面，樊姜哭哭啼啼指着自己的腿一通倾诉，气的罗锦脸色铁青，道：“竟有这么歹毒的女人，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好妹妹，别难过，我回去马上派个好大夫过来，必要保住你的腿。如果你的腿有失，杀了那丫头之前，我要让她尝尝断腿的滋味。”
　　汪静好拿着帕子一面抹泪一面道：“夫人，我父亲已经下令，派人全岛搜捕，不日便可将她缉拿归案。父亲说了，像这种歹毒的女人就不应该出现在斗鸡岛，任谁审问，也难逃罪责。到时候，把她交给夫人，全凭夫人发落。”
　　樊姜收了眼泪，道：“身为女人，我哪舍得看着另外一个女人掉脑袋。只是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断蛇不死，伤人愈多。”
　　罗锦母女二人频频点头。又聊了一会儿，罗锦带着汪静好告辞离开。
　　回到万福宫，罗锦和汪彦卓说了樊姜的情况，汪彦卓点头表示知道了。
　　汪静好道：“爹爹，你眼皮底下出现此等恶事，一定要罪加一等。苏流灿也不合格，先把他降三级，免得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往晚云楼里跑。”
　　汪彦卓道：“小姐家，在家里好生养着，少插手总督署的事。”
　　汪静好不服气，争辩道：“女儿是替爹爹着想，看他两只眼珠子，‘骨碌骨碌’整天东张西望，一张巧嘴比女人的话还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随风倒柳，绝不是个善类。爹爹该想个法子，让他走的远远的，以免将来被他背后捅一刀。”
　　汪彦卓叹了一口气，盯着她的脸，道：“爹爹知道了，你和娘回去歇着吧。”
　　汪静好知道他敷衍自己，调了下身子，给了他个后背，道：“爹爹难得在家，这么不想看见我？”
　　罗锦走过来道：“好了，多大了，还撒娇？走吧，爹这里还有事呢。”
　　一语刚完，金叔敖和陆长奇走了进来，见罗锦母女在，忙躬身施礼，罗锦招呼二人坐，又冲汪静好招招手，带着她离开了。
　　陆长奇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岛主近日不在扶光园，走了有小一个月的时间了。除了灵光塔、花间地两处禁地，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少爷的下落。”
　　汪彦卓点点头。
　　金叔敖道：“大人，卑职有个小见识，不知当不当讲。”
　　汪彦卓道：“讲。”
　　金叔敖拱拱手道：“据探子回报，岛主进了灵光塔，一直没出来，然后便一个月的时间没有露面。卑职想，秘密肯定在这塔里。大人说，有没有可能里面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如果有的话，少爷是不是被岛主从那里转移到外面去了？”
　　汪彦卓道：“有可能。”
　　金叔敖击掌道：“这就说的通了。”
　　陆长奇道：“听说灵光塔只有岛主能打开，进去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汪彦卓道：“倒也不是。”他站起来，背着手边走边道：“郑老、沈老、李老和许多人都进去过。里面供奉着叶家祖先的牌位，还有斗鸡岛三百多年来的史料。当然，还有些珠宝玉器之类的宝贝。只是景贤岛主继位以后，元老们聚的少了，进去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
　　金叔敖道：“如此说，可以想个法子让岛主重开灵光塔。”
　　汪彦卓颔首。
　　金叔敖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两眼放光，道：“大人，卑职没记错，岛主的生辰快到了，如此大事，必要好好庆祝一番啊！”
　　汪彦卓沉吟半晌，不置可否。
　　金叔敖又道：“大人，这事卑职来办，一定让岛主满意。”
　　汪彦卓道：“你做事一向周全，只是岛主天威难测，有机会不妨到扶光园问问陆小重的意思，别让他觉得我们心怀不轨。”
　　金叔敖道：“大人提醒的是。刚巧，选聘的丫鬟都已到位，这两日卑职便把她们送过去。”
　　汪彦卓道：“很好。”

　　云涛带着秋凰逃到二十里的一处客栈，休息一宿，秋凰终于有了些精神，知道已经离开了将军府，心里既气恼更不甘心。
　　云涛劝解道：“姑姑，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避避锋芒，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秋凰道：“我折腾了半年才走到渺渺山下，如今灰头土脸回家，我不甘心。”
　　云涛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咱们在这里就认识个秋将军，若是赖着不走，肯定会连累他。姑姑是明白人，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
　　秋凰咬了咬牙，道：“我中了毒，和你在一起，也会连累你。你回去吧，我找个地方藏起来，过了这阵子再去找你。”
　　云涛道：“酒楼砸了，我回哪呢。走吧，桂婆婆配的药能用几天，要是运气好，碰上个好大夫，说不定姑姑的毒就解了，好歹比待在城里等死好。”
　　主意已定，二人决定离开客栈，往南走。临行前，云涛出去给秋凰买了一身粗布衣裳，她又把头发梳成一个农家姑娘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二人扮成姐弟的模样，徒步走上回家的路。
　　谁知才走出客栈不远，云涛就发现前方一座石柱上贴着秋凰的画影图像，忙拉了她一下，快速闪到另一条街上。到了另一条街，二人发现同样有秋凰的画像，赶忙往小巷里躲。就这样，二人一路躲躲藏藏，一天的工夫走了没有四里地。
　　秋凰心下思量，这样躲躲藏藏不是个办法，万一被人抓住，还会连累云涛，于是道：“这样不行，我们分开走。”
　　云涛想了想，道：“也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买点东西，你乔装一下，然后我去找秋将军。”
　　秋凰道：“你不是怕连累他吗？”
　　云涛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他，我不认识别人。只要抓不到你就连累不到他。”说完，走了。
　　秋凰躲在一条小巷子里，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禁感慨世事无常。一面又觉得自己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进到扶光园，还落得个被人缉捕的下场，把云涛做的正风声水起的酒楼也搭上了，心里愤恨不已。
　　正懊恼着，突然走过一队官兵，她从巷口正好瞥见，忙蹲下身子，在地上东张西望，假装在找东西。果然就有一个兵瞧见了她，歪头看了一会儿，走了。
　　秋凰心里砰砰乱跳，冲巷口看看，心想，云涛怎么还不来。正想着，那队兵又回来了。秋凰心道，露陷了，忙撒开两腿，朝巷子里跑。官兵一看，大喊一声：“站住。”
　　巷子最里边是一座空房子，秋凰想都没想，进了院子，径直跑到后边的墙，扒着墙翻到了大街上。到了街上，她左右看看，正好一辆马车经过。秋凰冲着车跑过去，到了近前跃起身子，蹿到车前的横板上，把驾车的男人吓了一跳。
　　秋凰道：“老板救命，我们家老爷要讨我当小老婆。”
　　男人定了定神，拉了拉缰绳，马受了惊，险些伤了路上的人，呲牙咧嘴的道：“姑娘，你也太猛了，车是这样上的吗？我车里有人呐。”
　　秋凰忙赔礼，道：“对不住了，他是个官老爷，我不从，他要把我卖到窑子里，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这里正说着，后边一队官兵边喊边追了过来。男人“吁”了一声，就要停住马车，秋凰心想，大事不妙，把心一横，一把将他推到车下，拿过缰绳抡了一鞭，大喊一声：“驾！”马儿挨了重重一记，飞快的向前方跑去。
　　“驾！”秋凰驾着马车连抽了几鞭子，马儿在路上横冲直撞，吓的行人纷纷躲避。
　　跑了有一炷香的工夫，秋凰扭头看了看，官兵没有追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勒了勒缰绳，一边打量路况一边撩开轿帘往里看，空空如也，没有人。秋凰心想，也不是个老实人。
　　看路上的情形，已经到了乡野。秋凰喝住马车，去车里找可用的东西，还好，有壶水和两件衣服。秋凰眼珠一转，进到里边把衣服换了，再出来，已经是个英俊的书生模样。她跳下车，将马解下来，然后跳上去，冲回城的方向奔去。
　　秋凰骑着马行了五、六个时辰，一路兜兜转转，子时方进了康宁街。路上的店铺关门闭户，只有几盏灯发出微弱的光。秋凰牵着马缓缓来到同道中人酒楼，门上贴着封条。秋凰将马拴住，撕了封条，推开门板，走进店里。
　　店里黑漆漆的，秋凰却一路小跑的上了二楼，走到最里边一张桌子，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摸了半天，取下一个小白包 ，然后快速的走出了店铺，门也没关，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