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30、选丫头岛主开言路 欲进园秋凰求将军

　　扶光园要为叶清平选聘几个丫鬟，一早陆小重便派人到城里最繁华的康宁街口贴上了告示。
　　秋凰正好路过，只听一个人大声吆喝：“告示，告示，扶光园选聘十名丫鬟，年满十四、相貌端庄、身世清白，全岛女子皆可报名参选，为期一月。”
　　人们纷纷走过来围观。
　　有人问：“是岛主选丫鬟？”
　　那人道：“对，是岛主选人，您家里若有去扶光园参选吧。”
　　有人问：“只要小丫头，上了年纪的行不？”
　　那人道：“这次选的是丫鬟，端茶倒水、打扫庭院、照顾花草、研磨陪读、整理书卷，听说还要招几个厨娘，不过要下次了。”
　　众人了然。
　　秋凰喃喃的念了句：“扶光园？”
　　旁边的人道：“岛主的家。”
　　秋凰看了她一眼，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婆婆见她姿色傲人，笑道：“姑娘好个模样，去参选吧，岛主少年英俊，正要姑娘这样的服侍。”
　　秋凰羞红了脸，忙抽身返回酒楼。一路上，只见人们三五成群纷纷向贴着告示的地方走过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脑子里东想西想。到了酒楼，眼也没抬，和站在门口的人一下撞了个满怀。
　　秋凰一愣，低头一看，原来是云涛。
　　云涛睁着一只大眼看她，道：“姑姑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遇上坏小子了？”
　　秋凰道：“没事。”想了想，又道：“街口贴着一张告示。”
　　云涛问：“什么告示，抓人的？”
　　秋凰道：“选人的，扶光园要选丫鬟。”
　　云涛“哦”了一声。
　　秋凰迈步向里边走去，走了两步，见店里没人，挨着靠窗的位子坐了。云涛背着两手走过来，坐下，盯着她看。
　　秋凰问：“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
　　云涛道：“听说扶光园规矩多，姑姑野惯了，便是进去，三天就被轰出来了。”
　　秋凰道：“我在你这儿白吃白喝，去了扶光园还能有月钱。”
　　云涛道：“嗨，我手里的银子还有点，为了钱，姑姑就在这儿待着吧。要是长见识，倒可以去看看。”
　　秋凰整整头发，抻抻衣裳，道：“你看我这模样，能选上吗？”
　　云涛道：“姑姑的相貌，不说天上地下少有，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去吧，不行的话，我找个人，让他把你带进去。”
　　秋凰两眼放光，问：“谁？”
　　云涛道：“秋将军。”
　　秋凰小脸一沉，道：“他？”
　　云涛道：“秋将军是我的好哥们，他有个弟弟在扶光园，所谓朝里有人好办事。我去找找他，让他说句话，不过是个丫鬟，这个面子岛主不会不给吧？”
　　秋凰想了想，道：“要是不麻烦，就去找找；要是麻烦，他提条件，就不要找了。”
　　云涛“嘿嘿”两声，道：“他能提什么条件？”
　　秋凰撇撇嘴，不说话了。她心里，秋信可是刁的很。
　　云涛出去了。
　　秋凰在店里左思右想、坐立不安，不时走到门口张望，街上稀稀疏疏几个人影，都是些老头和半大小子，连个年轻的媳妇都不见。秋凰叹了一声，回到店里，坐在桌前惴惴不安，心道，万一秋信不肯帮忙，或他肯帮忙，他弟弟不肯求岛主，那自己不还是进不了扶光园？想到这儿，返回房中，重新梳洗一下，换了身干净衣裳，照照镜子，和伙计交待一声，问着路，寻着众人的影子向渺渺山而去。
　　还没上山，山脚下已堵了数百人。秋凰看着乌压压的人群，心里顿时像喝了两桶凉水。这么个排队法，何年何月能登上渺渺山？再看这群人，十几岁的小姑娘、五、六十岁的老婆子、拉孩子抱孩子的妇人、半大小子、白发银须的老爷爷，天啊，真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应有尽有。秋凰心道，你们来干什么？在山下站了两炷香，队伍没走出五十米。
　　秋凰看看前面的人群，扯开嗓子吼道：“我说，能不能让姑娘们先上，你们看热闹的往后排，都等着呢！”
　　一个老婆子道：“小姑娘，你这性子能进扶光园吗？看看这说话的调调。岛主是个和善的人，伺候他，光有皮相可不行。姑娘你呀，还是先回去磨磨性子，不然上了山也被刷下来。”
　　秋凰等了半天，还被教训了一顿，心里不免不快，道：“老婆婆，我什么调调，岛主这次选的是丫鬟，年满十四、相貌端庄、身世清白，婆婆你倒也符合条件，可要是您老人家去扶光园为岛主端茶倒水、打扫庭院，怕是毁了他‘和善’的好名声吧？为了岛主的名声，您不打算让让路？”
　　老人双目圆睁，呲牙咧嘴的指着她道：“丫头，你也有老的一天，冲这刁蛮劲，我就变成一座山，也不让你从我面前过。”
　　一语落地，周围的人也纷纷指责起秋凰来。
　　一人道：“姑娘，怎么说话呢，看把老人家气的。”
　　一人道：“就是，年轻了不起啊，前边好几百呢！”
　　有人虽不说话，却对她投来不善的眼光。
　　秋凰又累又气，转身离开人群，向康宁街跑回去。
　　扶光园的告示一经贴出，人们都疯了似的，接连几天，从全岛四面八方赶过来，是有女儿的人家涌向渺渺山，没女儿的人家也跑到渺渺山，浩浩荡荡，从山顶排到了山脚下，比过年还热闹。
　　秋信坐在晚云楼二楼的窗台上，看着街上一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向扶光园的方向走去，长吁短叹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玉枝端着一盏茶过来，笑嘻嘻的道：“一群没见识的小丫头片子，将军器宇轩昂、俯瞰乾坤，和她们计较什么。”
　　秋信叹道：“将军我不爱江山爱红粉，可惜至今也未能如愿。”
　　玉枝笑着抱住他，道：“将军眼高，不知什么样的娇娘才入得了您老人家的眼？”
　　秋信喝了一口茶，道：“我命里无姻缘，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玉枝道：“要是这样，我和将军起个誓。”
　　秋信问：“什么誓？”
　　玉枝道：“将军若此生不娶，玉枝定此生不嫁。”
　　秋信哈哈大笑，跳下窗台，抬腿下楼。
　　玉枝忙追下来，道：“将军，玉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秋信刚要答话，晚云夫人走过来，笑嘻嘻的道：“什么难追啊？将军一来就到你屋里，消遣了这么些工夫，是谁难追谁啊？”
　　玉枝道：“妈妈，咱们的将军给上扶光园的那些小姑娘们唱挽歌呢，唉声叹气伤肝伤肺的。我也替将军不值，放着这么好的男子汉不理，争着给人当丫头。诶呦呦，真是暴殄天物啊！”
　　“当丫头也是扶光园的丫头，有人倒是想去，可惜没了清白之身，连人家的门也进不去。”淑真摇曳生姿的走出来，看着玉枝双眼含霜。
　　玉枝气血上涌，上前一步，就要开骂。晚云夫人忙拉住，道：“将军有只青眼客，一回能斗败十只，你俩要不要开开眼呐？”
　　秋信闻言，道：“夫人不提，我还忘了，有日子不去太平楼了，今儿得过去看看。”说完，抬腿就走。
　　三个女人一起过去拉，不肯放他走。
　　正拉扯着，秋凰来了，见了这副情景，扭头便走。
　　秋信忙喊：“哎，老婆。”
　　三人一惊，都松了手，秋信忙追了出去。
　　秋凰走路生风，秋信一路小跑，到了近前，拦住她的去路。秋凰左躲右闪，秋信便一直左晃右晃挡在她的面前。
　　秋凰恼了，质问道：“将军为何拦我？”
　　秋信道：“你为何不理我？”
　　秋凰道：“我为何要理你？”
　　秋信道：“你不想理我，为何去晚云楼找我？”
　　秋凰道：“笑话，你去得我去不得？我去找我们老板，与你何关？”
　　秋信道：“喔，原来是找老板，不还是我？说吧，我在呢。”
　　秋凰道：“我们老板是云涛。”
　　秋信道：“云涛是我小弟。可是话说回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秋凰不和他纠缠，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尾巴似的跟着自己，低声道：“有件事请你帮忙。”
　　秋信面露喜色，道：“我帮忙可不便宜。”
　　秋凰道：“只要能办成，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秋信道：“这么严重，什么事啊？”
　　秋凰咳嗽了两声，咬着嘴唇想了想，正色道：“听说你有个弟弟在扶光园？”
　　秋信等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闷声回了一声：“是。”
　　秋凰道：“我来这边好久了，没份正经差事，扶光园选丫鬟，我想请你帮忙说一声。”
　　秋信道：“好说。”
　　秋凰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忐忑道：“真的？”
　　秋信沉声道：“当然。”
　　秋凰面露喜色，看着他道：“那你等等，我马上回店里，亲手给你做两个小菜。”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
　　秋信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好个缺心眼的小丫头，幸亏落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