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116、叶清平剖析现时局 汪彦卓宴请云海潮

　　秋信和周永叔带着人在青州城折腾了一夜，消息早传到叶清平耳中，他人站在望舒台，看着远处的万户千家，心想，斗鸡岛还有哪些地方是他不知道的吗？到底哪里被他遗忘了？一个大活人，岂能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
　　秋原溜溜达达的走过来，喊道：“周大人、左丘大人和大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叶清平循声望去，一只小鹰飞过来，落在他肩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叶清平大喜，将它托在手中，道：“想死我了。”说完，一把抱到胸口。
　　秋原轻笑一声，道：“走吧，都等着呢。”
　　小鹰爪上系着一封书信，叶清平伸手取下来，放入袖中，抱着它欢快的走进淑景阁。秋原倒背着双手跟在身后。
　　周永叔忙了一夜，脸色暗沉，神色倦怠，从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破了额头，蹭破了手，翟小川已为他敷了药。
　　秋信也忙了一宿，或许是武将的原因，与平日里相比，倒更精神些。
　　见过礼，叶清平招呼众人坐了，也不啰嗦，让翟小川把李阿斗的事说与他们。
　　原来，这个李阿斗，现在持有药家府邸的人，经查，是金家大管家胡福海的姑爷刘作全的外甥。泰州人氏，在家乡时是个养蚕人，祖上世代以种田为生。三年前手里突然莫名多了两处宅院，一处在泰州，一处在丹州。两年前，药泽的府邸又到了他手上。除此之外，青州城还有五处宅子、七间银铺、七间当铺、四间赌坊及各处的良田百余亩。
　　左丘公听后，脱口而出：“如此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张阿斗、黄阿斗，金大爷真是打的一副好牌！若真是如此，他一家不占了半个斗鸡岛？”
　　周永叔道：“三年前，汪昭昭抢了药泽的府邸，当时，以金家的财力应该没能力买下这个宅院，为何会到了他们手里？”
　　左丘公背着双手，嘿了一声，道：“周大人，咱们这位少爷蜜里生蜜里养，一颗蜜糖心两只良善眼，不用金满楼出面，只要汪昭昭和金文哲一通小九九，我看没俩月他就能把宅子送出去。”
　　周永叔叹了一声。
　　秋信问：“可知李阿斗住在哪？”他在想，找到李阿斗，是不是就能找到药泽。
　　翟小川道：“安远街，我今天早上去过，没有人。邻居说，半个月前出门了，说去南洋转转。胡福海也不知去向，五天前和周大人合计完金满楼的财产就没回过家。”
　　周永叔不安的看了一眼叶清平。
　　叶清平坐在榻上，抚摸着小鹰的羽毛，听着众人的话，并不言语。
　　周永叔道：“岛主，如果李阿斗不回斗鸡岛或下落不明，你打算如何处置？”
　　秋信道：“我们找了一宿，没有找到。我怀疑，他现在很可能被人控制。”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不安起来。
　　周永叔走到叶清平面前，道：“岛主，药泽不能出事，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叶清平抬起头，粲然一笑。他心里清楚，周永叔如此看重药泽，皆因叶景贤和药恒的关系。以叶景贤的秉性，绝不允许朋友的儿子在自己的地盘受到伤害。或者说，药泽有失，就是叶家有失。周永叔了解叶景贤，所以一定要找到药泽。左丘公、秋信、丰长离恐怕也这样想。
　　叶清平站起身，正色道：“伯伯，前几天我去黄花地药府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两年前药泽就被困在某地，为何突然这些日子出现？我刚处置了金家，裁撤了青州卫……斗鸡卫把青州城翻了个底朝天，除非他在地底下或者海里，或者一个连斗鸡卫也不能轻易涉足的地方，除了扶光园，还有哪里？”
　　还有哪里？那就是万福宫了。
　　周永叔、左丘公、秋信心有灵犀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而且，药泽也有意思，谁都不找，偏偏在伯伯面前露脸。”叶清平接着道。
　　周永叔叹了一声。他心里着实后悔，如果当初从大牢里把他领出来，告诉他离汪昭昭远一点，或者自己派个人常去看看他，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听管家说了一句“少爷出去云游了”，便以为他和他父亲一样，是个逍遥客。唉！
　　看周永叔懊恼，秋信于心不忍，对叶清平道：“岛主，查万福宫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把药泽藏在那里，实在不是高明之举，康宁街离着有数十里，转瞬之间，药泽绝无法脱身。所以，他一定在城里一个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叶清平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身抱着小鹰道：“大人们不必烦恼，我让它去找。除非他藏在屋子里不露面，否则只要出来走动，小鹰一定能发现。”
　　几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李阿斗的事，叶清平决定暂时不动，静待幕后的大鱼上网。
　　周永叔走到书案，提笔画了一幅药泽的画像，交给叶清平道：“与三年前比，没什么变化，起码在我看来……这孩子性子柔，涉世不深，真要交友不慎，筑成大错……”他说不下去了。想药恒何等精明强干，如果知道儿子下落不明，被人所摆布，他该有多伤心！
　　叶清平见他神情落寞，宽慰道：“伯伯放心，别的不敢说，背后之人放药泽出来，应该只是让他给我送个信。而且我相信，药泽是他手里一个重要的筹码，不会轻易放弃。”
　　众人深以为然，又逗留一会儿，告辞离去。
　　送走三人，叶清平从袖中取出书信，打开一看，脸上升起一团乌云。小鹰叫了一声，跳到他肩上。
　　秋原见他面色凝重，问：“怎么了？”
　　叶清平把信递给他，道：“云海潮来了。”
　　秋原大出所料，以时间来推算，四位护卫不过刚刚送云崇贺等人回去，他们就急不可耐的来兴师问罪了？转念一想，如果是为了南见，她出来已经一年了，这样说，也许云崇贺在青州城的时候，愚人谷就在策划第二拨来斗鸡岛寻人的计划。
　　根据莫小北信上所说，他们出了愚人谷，就被人跟上了。四人兜兜转转，甩掉了他们，然后绕到后边，密切留意着一行人的行踪。愚人谷这次出动的人以大巫师云海潮为首，加上云家、林家、苗家、洪家、徐家五位公子，还有三十名天机军将士。这个阵仗，如果说是为了讨要南见，倒也说得过去。
　　“小鹰和小北他们分别的时候是在魁斗山，以时间来算，再有十来天的时间，就会到达青州城，我立刻通知大将军，让他们严阵以待。”秋原道。
　　叶清平坐在榻上，板着脸沉思。他以为，若是为了南见，反而好说，就怕除了南见，他们还有其他想法。真若如此，恐怕几百年来斗鸡岛与愚人谷和谐的关系就不得不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场恶战怕是就要拉开序幕。

　　十天后，万花楼百香居，总督汪彦卓带着侄子汪昭霖、金叔敖、尹希、晚云夫人、万沧海、苏流光、宋晓知等人在此宴请愚人谷大巫师云海潮及随行人员。
　　云海潮五十有五，面色冷峻，长的有棱有角，鼻直口阔，身高九尺，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但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眉宇间自带一股让人不可侵犯的霸气，霸气之余又散发出一股让人艳羡的风流俊逸，加上胸前带着一个巫师特有的象征—金项圈，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汪彦卓与他有过多次书信往来，见面还是第一次，有感他相貌堂堂、卓尔不群，走上前以“弟”自居。云海潮哈哈大笑，抬手招呼自己的随行人员过来见礼。
　　愚人谷这边的随行人员有：谷主云崇雀的七弟云崇对、林家的少当家林岐，苗家的少当家苗宏，洪家的少当家洪世泽，徐家的少当家徐驰。五人同时是云海潮的得意门生，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个个长得浓眉大眼，身姿挺拔，望之不俗。除了五位公子，还有三十名随行人员，是一群身材彪悍、器宇轩昂的少年。
　　众人一一见过了，方才入座。
　　汪彦卓心里暗自感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愚人谷为荒凉艰难之地，怎么会出了这些奇才怪杰？一边想着一边吩咐手下开宴。
　　宴席摆了三十桌，汪彦卓、云海潮居于正位，淑婉、玉枝陪侍左右，晚云夫人、万沧海、宋晓知、苏流光陪着坐了一桌；汪昭霖、金叔敖陪着云崇对等人坐了一桌；尹希则招呼万福宫的人陪着愚人谷的其他人员。
　　一时间，百香居内觥筹交错、谈天说地声四起。
　　酒宴毕，晚云夫人又安排晚云楼的姑娘们为众人献上歌舞，淑婉、玉枝又带领众姐妹唱了两支曲子。看得、听得众人心满意足又有些意犹味尽。汪彦卓向晚云夫人使个眼色，梦晚云心领神会，和万沧海等人带着云崇对几个小兄弟去隔壁的房子玩乐了。
　　汪彦卓陪着云海潮去了华芳园。二人都是豪爽之人，一见如故，一顿酒宴下来，关系更进一步。
　　到了居所，汪彦卓也不啰嗦，对云海潮道：“海潮兄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息，过几天，弟再陪兄长去见岛主。”
　　云海潮虽然喝了几壶酒，行为举止却与平日里无异，笑道：“彦卓老弟，为兄此来为的是见见你，今天见了，也算是心愿达成。至于岛主，看我心情。我要在青州待段日子，你要用人，我带的人你都可以驱使。”
　　汪彦卓笑着颔首，道：“弟先谢过兄长。”说完，拱手告辞。
　　屋子里晚云夫人早安排了几个娇滴滴的姑娘，众星捧月般将云海潮围了起来。
　　汪彦卓酒喝的有点多，玉枝体贴的去扶他，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回百香居。梦晚云早让人开好了房间。尹希不在，汪彦卓叫了两声，玉枝站在门口张望，心想，不知陪着谁消遣去了。
　　汪彦卓又叫了两声：“尹希。”
　　玉枝猜想他必是热了，走过去帮他脱掉外衣。汪彦卓一惊，睁开了双眼。
　　玉枝笑道：“大人，酒喝的多了，口渴吗？我马上去端茶。”
　　这是素雪的声音。汪彦卓笑了，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