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交错狂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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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各位，最新消息。】
一直没有上线的花火终于在寻找竹笛小分队里冒了个泡，聚在展品柜前的三人手机齐齐一震，不约而同地低头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根据花火大人的情报，奥帝购物中心的地下随意街上曾经出现过非同一般的竹笛，也许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也许不是。要不谁去接着打听打听，碰碰运气？】
匹诺康尼面临崩溃的事实在前，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风吟草碧霄竹笛，不得不说花火的情报来得恰到好处。
【真巧，我就在购物中心附近。更巧的是，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回复花火的人是砂金。他自信满满地接下了这个任务，趁着家里人体验梦泡的时候走进了随意街——其实就是没有正经店面的地摊一条街，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不少人都慕名而来试图捡漏，虽然更多的是被坑一大笔钱。
砂金倒没有这个烦恼，他一路走来边挑拣地摊上的商品，边跟老板唠嗑套话，顺便淘了点远超成交价格的小玩意，打算作为伴手礼送给自己的小组队员。
好在竹笛失踪是近些年的事情，随意街的摊主大多都是老人，对一看就不一般的竹笛多少有点印象。而砂金运气确实不错，会说话又付钱爽快，摊主愿意跟他多聊几句，聊着聊着就能整合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问出来了。】
本来没指望砂金在短时间内搞到靠谱情报的博物馆三人还在馆内继续寻找蛛丝马迹，不成想砂金那边效率过高，等她们差不多把博物馆翻了个底朝天时，对方也给出了足够有价值的线索。
【大概五六年前，有个出手阔绰的外地游客在这里扫货的时候顺便买走了那根笛子。】
“外地游客？”扶涯一个激灵，立即联想到了下一步调查方向，“是不是可以在家族那边查到商品出入梦境的记录？”
梦境里的东西不可能直接带到现实里去，家族有专门处理相关事务的部门，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审核和记录。
但这就又延伸出新的问题：如果竹笛可以脱离梦境而存在，那么现实中的竹笛曾经身处何处？如果本体在一开始就被家族掌控，那么梦境中的竹笛又为什么会在谐乐学院？而且看情况连折纸大学的高层都不太清楚竹笛的重要性，否则也不会弄丢了竹笛并且直到最近才发现。
【虽然我并不介意为了小组作业去调查家族的出境记录，但如此大动干戈的做法……扶涯同学，这其中不会另有隐情吧？】
这则消息唰的一下跳到眼前，扶涯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黑天鹅，“怎么说？要公开吗？”
趁着逛博物馆的工夫，扶涯已经把事情简单整理过后发到了列车组的群里，但至今没有人回话。不过砂金在扶涯的关系定义里还属于“外人”，她还没有傻到把这种程度的内幕随便往外说，所以先征求一下第一情报拥有者的意见。
“这位砂金同学……”黑天鹅若有所思，“告诉他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扶涯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奇怪，将信将疑地把刚刚发在列车组里的消息复制过后又发到了这个群里。
【哇塞，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戏啊。】
没等砂金回复，倒是花火先跳出来捧场，扶涯用膝盖都能想到对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玩味，又有多看热闹不嫌事大。
【匹诺康尼梦境崩塌？这可不行，会耽误我今年的业绩的。】
表面上被发配到折纸大学进修的公司高管如是表态。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扶涯抽出一分闲心暗地里吐槽。
【等着，我找家族问问情况。】
平日里花里胡哨又漫不经心的砂金比他看上去要靠谱一万倍，敲下这条消息就立即动身。而在另一时刻的其他小组成员也没有闲着，正要对照着在博物馆里收集到的最新信息继续分析时，丹恒来信了。
【扶涯，你在哪里？我们需要聊聊。】
扶涯虽然疑惑但还是保持着对同伴的绝对信任，立即回了消息。
【匹诺康尼大博物馆。你来找我吗？】
对方回了个简短的“好”，估计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而另一边，星和流萤钻进校史馆，投入了如火如荼的调查中，却很难从现存的记录中找到能够证明[钟表匠]和折纸大学有过多交情的证据。
两人翻遍史料最后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无从下手。
“难道维奥尔琴不是[钟表匠]送过来的东西？或者他送来的时候隐瞒了身份？”流萤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星在原地打转，边走边挠头，嘴里念念有词：“不应该啊，都说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只要有人来过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还是说……”流萤转过身打量着偌大而空旷的校史馆，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意，“有人刻意抹去了这些痕迹？”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毕竟一把普通的乐器可犯不着如此费心费力，除非这东西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也是，都跟[钟表匠]有关了，平平无奇反而才不对劲。
“等等。”快把头发薅秃了的星忽然灵光一闪，眼前一亮，“那个资助人名单！”
折纸大学的诞生也是各方努力的结果，为了纪念，校方将当时参与过筹备、投资和建造的人地姓名都刻录在了最里面的墙上，密密麻麻一整面墙的文字看得人眼睛疼。
星路过时也只是瞥了一眼，现在仔细回想倒还真叫她品出了一点不对劲，当即就拉着流萤返回那面墙下，仰着脑袋迅速扫过上面的每一行字。
“找到了！”星的直觉果然足够强大，在流萤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发掘出了最关键的地方，并伸出手来指给她看，“这个！设计总监，寻竹！”
墙面上记载的每一个人着墨不多，但都是千篇一律的格式，这么细细看下来流萤立即理解了星的思路，“只有她没写生卒年。”
那就说明这位当初参与建造折纸大学的设计总监，现在可能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既然对方能在这里以不低的参与度留下姓名，没道理只干了这一桩事就销声匿迹，所以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如果不是学校内部工作人员，网上的资料没准儿还多一点。星摸出手机直接全网检索，还真叫她找到了一个十分古早的帖子。
【谐乐学院的古老圣歌管风琴究竟什么来头？家族居然同意让这么一台平平无奇的管风琴投入匹诺康尼大剧院使用？！】
看时间是一个琥珀纪以前的事，内容大概是匹诺康尼大剧院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原有的管风琴损毁，家族不得不寻找替代品。而就在其他乐器商摩拳擦掌准备拿下这笔订单时，橡木家系的家主却无视了所有合作请求，直接征用了折纸大学谐乐学院的藏品。
底下的回帖中提到了“寻竹”这个名字，说古老圣歌管风琴一开始就是为了庆贺家族入驻匹诺康尼的礼物，但年代久远很多细节无从考据，还是这位网友的太奶奶告诉他那台管风琴是一个名叫“寻竹”的人制造的。
毫不意外的没人相信。
但又是纪念墙又是管风琴，都跟谐乐学院关系匪浅，星和流萤没把这话当成玩笑，试着点进那位网友的主页，竟然瞎猫碰见死耗子捞到了意外收获。
是一张照片。背景正是折纸大学的大门，照片上的年轻女子冲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在她身后的人群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定格在了女子侧后方。
也许流萤不熟所以并不能马上认出来，但星却是盯着那个只露出侧脸的身影看了又看，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是扶涯。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
相比于其他人的焦头烂额，被分去找维奥尔琴的米沙是最轻松的那一个，只需要去总务处轻声细语地问两句话，伊莎老师也不会刁难他，轻易就给出了维奥尔琴的位置。
收藏于谐乐学院的超古典维奥尔琴目前处于维修状态，也就是送到了学院合作的乐器制作商斯莱克那里。米沙的任务只是了解一下琴的近况顺便拍两张照，斯莱克听完他的来意后沉吟片刻，还是领着他进了操作间。
“那个，请问，这把琴为什么会坏呢？”走在前往操作间的路上，米沙没有耽误时间，直接问起了身边的斯莱克。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对方狠狠叹了口气，纳闷地说，“明明是把上了年纪的琴，看上去却跟新的一样，琴身还直接断成了两半，那切口的整齐程度……我都有点怀疑是有人拿刀故意劈开的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自我否定道：“但那也不可能。非旋木打造的琴身，本来就不容易劈开，还如此干净利落，实在奇怪。”
随后这位斯莱克先生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嘀嘀咕咕了半天，米沙没太听懂。好在对方这么神神叨叨也不耽误他做事，又拐了一个弯后，斯莱克就在操作间前停下，输入密码后带着米沙走了进去。
“这就是你想找的超古典维奥尔琴。”斯莱克指了指工作台，乱七八糟的工具散落在周边，而维奥尔琴更是惨烈地躺在桌上，一条可怖的伤痕贯穿了整个琴身。
米沙有些踌躇，毕竟维奥尔琴现在脆弱得仿佛他吹口气就能再次散架，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走上前去靠近些许。
工作台上的灯光照着琴身，在米沙接近后似乎连反光都更晃眼了些——等等，好像不是错觉，维奥尔琴确实因为米沙的靠近缓缓亮起了一层淡淡的荧光。
这番变故令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斯莱克三两步走到米沙身边，正要伸手去抓拿明显不对劲的维奥尔琴，就被突然明亮一百倍的光层弹开，其光芒之甚逼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白光迸裂不过只在一刹那，一个呼吸间就尽数散去。斯莱克和米沙睁开眼，对上的却是工作台上完好无损的维奥尔琴，彷佛刚刚那么一长条疤痕只是他们的错觉。
斯莱克再次试探性地伸出了手，这回没有白光炸开，他成功将琴拿在了手上，翻来覆去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再发现任何伤口，拨弄琴弦音色和音准都依旧上乘。
如此诡异的现象令斯莱克怀疑人生，“难道我还在梦里？不对。梦境里怎么还能做梦？”
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就是真相，斯莱克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把目光投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米沙。
本来好好的维奥尔琴，米沙一来就闹出如此大动静，是个人都能想到其中有一定联系。
“你会用吗？”斯莱克把维奥尔琴递到米沙眼前，“要试试吗？”
米沙的视线在维奥尔琴上停留了很久，就在斯莱克托举着琴身的手都快僵了的时候，对方道了声谢，抬手接过了琴，又拿过摆在工作台边上的琴弓，坐在凳子上摆好了架势。
维奥尔琴其实属于被淘汰的乐器，现在的谐乐学院也没有把它作为必修项目，其在乐团中的地位基本被提琴取代，很少有人提起，更别说演奏了。
但米沙娴熟地试音，眼底甚至有几丝斯莱克看不清晰的怀念。维奥尔琴发出柔和而优美的琴音，随着米沙的演奏组成一首静谧的乐曲。
只要是在匹诺康尼久居的人都能够听出来，这是一首摇篮曲。
——
边等丹恒边跟身边人聊天的扶涯忽然一怔，猛地抬头看了眼依旧安安静静的竖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耳边飘来了一段缥缈的乐音。
三月七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
“你们没听到吗？”扶涯反问，对上了三月七和黑天鹅略显迷茫的视线。
难道是自己用脑过度生出幻觉了？她甩了甩头，撂下了句“没事”便又续上了话题。
只是还没聊两句，丹恒和黄泉的到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有什么事非得线下当面说啊。”看着明显是匆忙赶来的两人，扶涯不解，“很急吗？”
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在扶涯的梦里，他们现在就找上当事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丹恒摇了摇头，斟酌再三后还是谨慎地问道：“扶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扶涯脑门满是问号。
“就这？”疑惑归疑惑，扶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很好啊。”
感觉对方好像挺看重这事的，扶涯为了证明自己感觉良好还原地转了个圈。
“那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丹恒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扶涯立即联想到了刚刚的乐音，赶紧点了下头，“我听到了一段音乐，但是三月和黑天鹅同学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音乐？丹恒看向黄泉，无声地询问着是否与此有关，但对方也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有什么特征吗？”
扶涯仔细回忆并分辨着，“嗯……曲调的话偏抒情风格，还有点催眠。至于音色，有点像提琴，但要更柔和单调一点——维奥尔琴！”
维奥尔琴又叫柔音提琴，这本来就是扶涯提出的课题，她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很快便联想到了这一茬儿。
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气氛逐渐凝重起来，也正在这时，竹笛小分队的手机同时一颤，是效率奇高的砂金同学又发来了最新进度。
【查到了。确实有个外来游客的出境物品记录对得上她在随意街的消费情况，但那根竹笛的备注是“梦境产品”。】
“梦境产品”顾名思义就是只能在梦中使用的物品，根本无法脱离梦境独立存在。这就意味着那名游客没有将竹笛带出梦境，也就是说，竹笛目前还在匹诺康尼。
这么一来也只能从游客本身入手了，显然砂金也有同样的想法，下一秒就发出了新的消息。
【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东西调查起来麻烦了点，不过还是被我查到了。】
【这名游客还挺有来头的。】
【从公司手中抢下利益和底盘的能人，卡塞尔星域的实际管理者，也是大名鼎鼎的假面愚者，开心果会长。】
【我们该怎么联系她？】
怎么联系？谁？开心果吗？
砂金的消息宛若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把扶涯的灵魂都震得发麻。
虚幻的梦境摇摇欲坠，脆弱的泡沫更是一戳就破。对上同伴们逐渐模糊的面容，滔天的困意席卷全身，乐音从遥远的时空飘摇而至，在扶涯耳边回响。
曲调熟悉到好像不止听过一遍。
但音色不是钢琴，不是管风琴，更不是维奥尔琴。
是竹笛。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交错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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