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请允许我教你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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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秋天的雨里还藏着哪些有趣的小秘密呢？我们下节课再来继续探寻吧！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经过两轮艰辛的磨课，夏南星的新教师公开课终于顺利完成了。当她看到坐在教室后排的师父朱琳眼中的赞许之意时，心中如释重负。
不管听课老师们的评价如何，她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十分的全力去做这件事，也没什么遗憾了。
再接再厉！
课间，给班上的孩子们发完一波用于奖励的积分贴纸和棒棒糖后，夏南星回到办公室，摸出手机，悄悄给某人发信息。
满天星：公开课上完啦！解放啦！[狂笑.jpg]
顾北舟这次没有秒回。
她猜测他可能在忙。
办公桌上触手可及的是那个印着“星星记得要喝水”的兔子保温杯。放下手机，夏南星谨遵某人的叮嘱，打开保温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早上泡的润喉茶。
咦，怎么感觉用保温杯泡的茶比原先的大口马克杯泡的更好喝呢？
下一节是空课，她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批改完办公桌上那两叠厚厚的词语抄写本和书法练字本。稍作休息，她埋头干了起来。
上课，下课，带学生就餐，检查教室卫生，午自习抓订正，再上课，下课，给学生“断案”，教师周例会……
等夏南星再次坐下来已接近放学时分，今天轮到和她搭班的数学老师送路队，因此，她可以在办公室里稍稍喘口气。
她捧起手机浏览了一圈学校钉钉群里未读的工作信息，处理了马上能做的事，再把一时半会儿干不完的工作要点一一记在便签纸上，贴上了办公桌的隔板。
然后点进微信，她看到某人一个小时前回的信息。
boat：恭喜。
夏南星一边收拾带回家用的资料，一边腾出一根手指回复。
满天星：谢谢[开心.jpg]今天很忙？
boat：嗯，在工地搬砖。
顾北舟恢复了秒回。
学霸还是很幽默嘛……
知道他在开玩笑，夏南星望了一眼窗外，继续戳屏幕。
满天星：今天天气有点小热，搬砖很累吧？晚上多吃点[微笑.jpg]
boat：嗯，给你庆祝一下。
满天星：哎？
boat：我们约会吧。
“噗通！”夏南星放红笔时失手打翻桌上的笔筒。
直到坐上顾北舟的车，抱着他递来的一大束香槟玫瑰，瞄到他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她还有点懵，思量着他信息里的“约会”是个什么意思。
十一朵带着露水的重瓣香槟玫瑰互相依偎，包装纸上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
夏南星用手指摩挲着滑溜溜的包装纸，嗅着淡淡的玫瑰香气，眼观鼻鼻观心，讪讪地嘀咕：“我还以为我们每天见面，就是约会……”
某人耳力极佳，觉得她可爱极了，低笑一声说：“你的小说看到哪里去了？请允许我修正一下你的恋爱观，教你一下怎么约会。”
夏南星最不禁他逗，恨不得把头埋进玫瑰里。
但这确实怪不得她。
她仅有的恋爱经验还是高中时和顾北舟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但那时，作为重点高中的学生，他们的重心都放在冲刺高考这件事上，根本没有约会不约会的概念。
校园时代牵牵小手、偷偷靠一下已是极限，再出格的事是彼此都不允许的。在夏南星眼里，每天和顾北舟走在一起、学在一处，已是恋爱中最美好的事情。
夏南星从玫瑰花里偷看身边从容自若开车的人，才后知后觉记忆中那个清冷酷拽的少年已成长为稳重成熟的男人，而她一向木讷，仿佛还停留在原地，心下无限伤感。
在学生面前，她是一位严慈并济的语文老师。但在顾北舟面前，她却总像一个懵懵懂懂的学生……
那顾北舟又是如何懂得这些的呢？
夏南星支肘看他，倏然想到一件事：重逢以来太过顺畅自然，她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顾北舟这些年谈过恋爱吗？他还有过……喜欢的人吗？
黑色奥迪停在了城东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外。西餐厅的名字叫Meet Again，是重逢的意思。
走进餐厅，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治愈，角落里有一架白色钢琴，温柔缱绻的琴声在钢琴师指尖缓缓流淌。
服务生引导他们来到了早已预留的一张靠窗的餐桌，这里视野极好，可以看到窗外繁华的街景。
顾北舟点了单，不一会儿，服务生将美食一一呈上。
夏南星平时很少吃西餐，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局促。
她故作优雅地叉了一块三文鱼蔬菜沙拉，又舀了一勺黑松露奶油蘑菇汤送进嘴里，觉得挺新鲜。
在她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悄悄打量四周的时候，顾北舟已经帮她切好牛排，绅士地把盘子挪到她跟前。
夏南星收回离家出走的视线，又红着脸同他道谢。
“味道如何？”他问。
“Very good！”她答。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了一阵，你为我挑几根肉酱茄汁通心面，我为你剥一只薯泥焗虾，气氛分外默契和谐。
“那我如何？”顾北舟又问。
“嗯？”夏南星抬头。
顾北舟今日穿着一件熨烫得格外挺括的深色衬衣，细碎的发丝也梳理得十分齐整，为他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他竟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夏南星平复了一下不太听话的心跳，咬着勺子，眯着眼睛斜他，迅速在脑内搜索库存的形容词，认真措辞：“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顾北舟笑了：“这不是方苒苒称赞你‘前男友’的词吗？不要卖萌，认真一点。”
前男友？
前男友……不也是你吗？
半晌，夏南星才想起来之前那次回错信息的大乌龙事件，闺蜜好像是用这三个词夸了某位明星来替她解围的。
“你还记着这事啊……”她略窘，像犯了错的学生一样低下头，无措地搅了搅饮品中的吸管。
“与你有关的，我都记得。”顾北舟把提拉米苏轻轻推过去，道，“不为难你了，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没错了，夏南星想起来，她和顾北舟正在约会。
她一边吃一边想：约会的时候，大家一般都做些什么呢？
逛街？看电影？还是抓娃娃？
这是她和闺蜜约会时会做的事。
那么……情侣之间呢？
大学时专注于学业和兼职，夏南星对此没有太多认知。工作繁忙，小说也是许久未碰。
趁顾北舟去结账，她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悄咪咪地打字：“情侣约会可以干什么？”一边思忖着：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以算情侣吗？
顾北舟对她太无微不至，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值得吗？
夏南星觉得自己一直像在做梦，还不太确定。
刷开网页往下滑，她瞪大了眼睛。
“《情侣约会可以做的100件甜蜜小事》
《别再去电影院啦！全网最强情侣恋爱清单》
《甜蜜爆表！情侣约会攻略必收藏》……”
这么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刚打算点开一个来研究研究，顾北舟回来了。
“走吧。”他说。
“好。”按熄屏幕前，她默默把让她大开眼界的网页存进了收藏夹。
回到车上，夏南星又开始思考起他们现在的状况。
虽然她之前一时口嗨称呼顾北舟“前男友”，但年少时因为脸皮薄，他们把彼此之间的微妙关系一直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在明面上称呼过对方男女朋友。
重新审视这个她曾经深爱的少年，顾北舟现在是她的老同学，她同小区的邻居，还是她正在交往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算情侣吗？
夏南星以前没相过亲，仍然不太确定。
开车瞥到她秀眉微拧，顾北舟分神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
这段时间的愉快相处让夏南星逐渐放下芥蒂，虽然容易害羞的毛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她和顾北舟说话时的语调越来越轻松，颇有些年少时和他斗嘴抬杠的俏皮样了。
不过脑子的话也敢说了。
比如，她现在困惑地问道：“顾北舟，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吗？”
一个急刹车。
顾北舟紧紧攥住方向盘，胸膛起伏不定，缓了缓才侧头瞪夏南星，没好气地说：“不是。”
夏南星也惊魂未定，看他生气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支支吾吾：“对不起……我……”
顾北舟没理她，重新踩下油门，驶过两个红绿灯，把车停进了新禾路的停车场。
熄火，下车。
他绕到副驾驶给夏南星开门，说：“下来吧。”
夏南星好像听到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屏息凝神地跟在他身侧散着步，顾北舟的步子不大，应该是故意放慢速度在等她。
刷卡解锁，推开一道宽大的院落门，继续往里走。直到跟着他穿过一条覆满藤萝枝的仿古长廊，夏南星才发觉——这不是顾北舟工作的地方吗？
即将在国庆开放的月湖历史街区？
——和顾北舟失去联系的那一个月她一直关注着这个工程的进展动态，曾在新闻报道中见过这座长廊。
夜色朦胧，整个历史街区因为还未正式开放，空无一人，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间闪烁着零星的几点灯火，影影绰绰，十分静谧。
“我们要去哪里？”夏南星问。
顾北舟不答，伸手轻轻勾住她的指尖，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回响着两串浅浅的足音。
穿过曲折迂回的游廊，绕过藤蔓环抱的石桥，他们走进一座古朴典雅的庭院。
停下脚步，驻足于院落中央的开阔天井，夏南星环顾四周。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在昏暗的灯光中好似若隐若现的一团雾，看不真切。
“这里现在叫荷月轩，”顾北舟扫了一眼手机道，“但据说在百年之前，这座院落的主人是一位僧人。”
“僧人？”夏南星不禁好奇，“这里以前是寺院？求什么的？”
“嗯，这里曾是一座很小的月老庙，听说很灵。”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叩，他垂目念道，“一、二……”
夏南星掌心痒痒的，忍不住去捏他微凉的手指。
他在数什么？
“三。”
顾北舟蓦然看她，眼神明亮了几分。
夏南星为了今天的公开课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她穿了顾北舟之前给她买的上衣下裙的杏色套装，还化了淡淡的妆，用黑色蝴蝶结束起一缕卷发，素净中透着动人。
此时的她，眼睛比顾北舟还要亮。
他话音刚落，荷月轩里所有的光源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无论是回廊中悬挂的精致宫灯，屋檐下装饰的五彩庭院灯，还是墙角的暖白草坪灯，照得这雕梁画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她也由此看清了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银杏古树。灯火通明中，靠近地面的几处枝条系上了绯红的飘带，丝丝缠缠，在柔和的晚风中翩跹起舞，远远望去像一片旖旎的红云。
叮铃叮铃，庭院檐角的护花铃伴奏着晚风，一声一声，敲动着来客的心。
夏南星仰起头，大为震撼，由衷赞叹：“这也太好看了吧！”
“今晚只是灯光测试，这里尚未对外开放。”
顾北舟牵紧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恭喜，你是第一个看到这棵姻缘树的人。不知施主可愿与我……结一段姻缘？”
夏南星陡然回眸看他，久久没有回神。
见她无动于衷，顾北舟再也按捺不住地把她拉近身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眼中深情款款，说人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变得现在这样患得患失，但我喜欢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那我只能……”
他怅然一笑，声音发哑：“那我只能继续追你了，我会给你安全感。”
语罢，仿佛怕她又要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他松了手，微微错开交织在一起的目光。
空气冻结了。
世界太安静了。
顾北舟凝了凝神，又道：“抱歉，刚才有些失态。我们回去……”
话未说完，他双眼微睁，瞳孔巨震。
只见他身边的人踮起脚，双手挽过他的脖颈，还没等他反应，那轻盈柔软的唇就重而笨拙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一触即分。
“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夏南星面红耳赤地抬眸，眼波闪烁，笑容可掬：“顾北舟，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也会给你安全感。”
风起，满院红霞浮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请允许我教你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