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幕间（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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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东京。
“你这小鬼怎么在这里？”
我正在买东西，遇到了曾经向我许过愿的伏黑甚尔。他几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风衣的后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上来搭话，我们明明不熟。
“你这小鬼还没成年吧，没成年的小鬼为什么要来赌马场？”
当然是因为我现在的许愿人愿望是获得一张第一的赌马卷，这个愿望很小，收取的代价也不大，只是失去他下一个灵感。
一个灵感而已，我的许愿人给我说他每天都最少有十个灵感，他说的时候还弹奏起一段，一边弹一边记录，渐渐的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拿起那张正反面都密密麻麻的纸，开心的朝我炫耀他的新作“我完成了，看啊，这是全新的尝试！”
“小鬼，我跟你说话呢。”伏黑甚尔摇了摇我的领子，我被晃得头晕，扶住了他的手臂“我是来帮许愿人完成愿望的。”
男人松开了手，表情不是很好，唇边的伤口过分拉平成了一个数字1，他手臂交叠，俯视着我，忽的舒展开眉眼，嗤笑了一声。
“这样吗？”他感叹了一句，没有再看我，视线落在了赌马场上。
我完成了那个许愿人的愿望，就在我离开时，许愿人还扒在一个老久的木桌上书写他的新灵感，洗的发白的衣服搭在他肩膀上，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兴，我合上门，离开了堆满报纸的门关。
就在我回东京咒术学院的路上，再次遇到了伏黑甚尔，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茫然，有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一只落水的野狗，狼狈可怜又充满凶恶感。他扭头，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明白的情绪，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
他说，“我儿子伤心了，因为你。”
我歪头，头顶浮现出一个问号，难道走这条路会让他儿子伤心吗？我反省自己，向他道歉，“抱歉，我下次不走这条路了。”
他嗤笑了一声，他总是笑的很短，像是在嘲讽什么，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让人不喜欢，我不喜欢这种人类，跟着他们会让我感到疲惫，他们的情绪总是不稳定，经常隐藏着真实情绪，无法分辨人类的感情会让我感到不安。
我抬起手，做出投降的模样，“那你想让我做什么？”他松开我的肩膀，自顾自的往前走，我站在原地，他走了一段见我没跟上来，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他在吓唬我，但我确实被吓到了，快步走了几步，落后他一步跟他走着，他起初只是沉默的走，过了一会开始自言自语，他说他忘了他儿子有关的记忆，还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低着头不说话，他也不需要我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过了一会停在一所幼儿园的门前，他站定，也不进去，只是拉了一把我的衣领，“小子你去帮我参加亲子活动。”
“…”
“你摆出这幅表情做什么？”
要我说什么呢？我抬起手放到我的头上，刚好到他的胸口，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幼儿园门口那些排队入内的家长。我的外表只是个未成年，是不能给别人当家长的，我希望他不要提这种无厘头的要求。
“你这小子变了很多么。”他抬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扭了下头，“我可不是和你商量哦。”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眼底没有笑意，他又在威胁我，他总是在威胁我，所以我才不喜欢他，他是真的坏人，很坏很坏的人类。
…
我坐在板凳上，和坐在我对面的海胆头男孩大眼瞪小眼，虽然小孩没有否认我是他的家长，但是他却对我很防备，和他爸简直一个样，我讨厌这个孩子，但我还是得和他一起完成亲子活动。
刚刚我进园内时与老师说我是他哥哥，他老师虽然疑惑，但是在看了眼我身后就将我放了进去，我猜我背后伏黑甚尔的表情不是很友好，不然老师的表情也不会带着惶恐，那个男人总是擅长用威胁和暴力达成目的。
回到现在，我拿筷子夹着盘子里的绿豆，我夹的很快，因我的手很稳，也习惯做一些精细的活动，将所有绿豆夹入碗里后，我举手，周围家长看向我，眼里有着惊讶，在我没显现出身形时，人类只是喜欢呆在我身旁，却不会对我过度喜爱，但我依旧不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下次一定不要做第一。
我对面的男孩，也就是伏黑惠，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黑色的眼眸里却闪着光，在我看他时，他表情有些扭捏，像是不好意思。
不一样啊。
我稍稍放下心中的芥蒂，我总是习惯用我以前认识的人来类比我最新认识的人，这样会让我能更快的认识新接触到的人，但是有时候也会出现偏差。
我勾起嘴角，摸了摸伏黑惠的头，他的头没有像看起来的那么扎手，反而软乎乎的，伏黑惠面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耳根有点红，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小孩，我将手收回。
伏黑甚尔的愿望是他的儿子，那我也理所应当去守护他的愿望，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完成愿望的切机，但愿望的过程也是想当重要的，伏黑甚尔拜托我参加亲子活动，那我也应该去完成好这个愿望过程。
想到这，我否决了刚刚下的决心，拿第一对我来说不难，既然拿第一会让伏黑惠开心，那我就应该努力，我的眼里出现火光，等待着第二个亲子活动。
第二个亲子活动是亲子问答，我们需要说出对方的喜好和其他相关问题，说实话，这对我并不难，我总是刻意观察着周围人类的活动。
难的是伏黑惠对我几乎一无所知，他最多只记得我的名字和我是五条悟的朋友，其他再多应该是不知道的。
“对方最喜欢的是食物是什么？”
“带姜的食物。”
“草莓。”
我们同时回答，我能说出他喜欢带姜的食物是因为我每次去他们家做客时都会见那么一道带姜的菜，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和他父亲伏黑甚尔摆放食物时，总会下意识的把那道菜放在伏黑惠面前。而他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我意料。
说实话我并没有特别青睐的食物，因为食物对我来说都是没有味道的，只能靠气味分辨，要说我最喜欢草莓也不能说错，我对草莓的感情总是不一样的。
“对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12月22日。”
“…”
伏黑惠先是抿了下嘴，听到我的回答，睁大眼睛看向我，他吃惊倒也正常，我知道他生日也是个意外，因为五条悟，虽然五条悟看起来很不正经，好吧，实际也很不正经，但有时候也会有心细的一面，他去登记过户信息时，我正好在他身边，他对伏黑惠了解很多，其中就包括年龄，生日。
“你什么时候生日？”
独属于儿童的清脆声音从我对面传来，我被这个问题问到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诞生的，我的记忆很混乱，但是要是非说一个生日的话，我想起了中原中也，“4月29。”这是他赐予我的生日，在那个夜晚，他将他的生日分享给了我。
我依然记得那时候摆放在我们面前的那个草莓蛋糕，草莓对我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
等亲子活动结束，家长们也陆续带着孩子们离开，我伸开手看向伏黑惠，他沉默了一下，将他的手放到了我的手里，那只手不大，很小，但也很温暖。人类的体温都比我要高一点，所以我经常能从人类那里感受到温暖。
我想起了伏黑甚尔的那句我让他儿子伤心的话，停下脚步蹲下身，和伏黑惠平视，“你最近有什么伤心的事吗？”我直接问道，对于我不理解的事物我会直接询问，我并不想要和我关心的人之间出现隔阂。
他愣了一下，像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问，我盯着他黑色的眼眸，扶着他的肩膀，我看他张嘴，一道声音从我上方传来“这是甚尔的儿子？”
是一个黑发黑眸和伏黑甚尔有八分相像的少年，只是看起来年岁要比伏黑甚尔小很多，眼角向上翘，皮肤白皙，显出几分艳丽感，是个较为美丽的少年。
“像你这种只有容貌出色的无能之人有什么资格直视我。”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我目盲了一瞬，我遮住眼睛，带着伏黑惠向后躲。
是坏人，但对伏黑惠没有恶意。
我拉住胸口的十字架，心下厌烦，我真的很讨厌争斗，也讨厌暴力的人类，但是我经常会遇到这种人。
等我眼前恢复重新看向少年时，他的表情有了些玩味，我感受到这个人的恶劣，如果说伏黑甚尔是暴力的象征，这个少年就是卑劣的象征，他擅长用一些小手段达成目标，我拔出腰间的剑，将飞来的咒灵砍断。
这种咒灵很丑恶，它的伤害不大，却会让人感到浑身无力，我环视了眼周围，最后将视线放在紧握着我的手的伏黑惠身上，他身上散发出一层黑雾，有个类似于犬科生物的东西在其中挣扎。
我握紧了他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安抚的笑了一下，“交给我吧。”
我将剑插在地面，显出身形，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抬手，人类的喜爱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武器，他们围在我身边，将我和伏黑惠保护在其中。我突然想起曾经有人问我，人类对我来说是什么，我当时回答是要成为的，也是一个可以在纸上书写的数字。
对面的少年先是一愣，继而笑出声，他笑的很张扬，我有种看见失忆前的伏黑甚尔的感觉，他说“你这个能力确实有趣，作为取悦我的回报，你有幸能知道我的名字，听好了，我是禅院直哉。”
他说着还摆出一副对我有恩的模样，这便不像伏黑甚尔了，我摇头“你不够强。”
这是实话，真的强大的人即使我不显出身形也会真的“看”到我，他们会不自觉在意我，喜欢我，想要靠近我，对我好。少年太弱了，所以才会刚见面就对我动手。
“小子，够了。”
正当我准备拔出插在地上的剑时，我的手被握住了，一只大手接管了我的剑，男人挥动了下长剑，不是很满意的啧了声。
“禅院甚尔！”
“我现在已经不姓禅院了，我入赘到伏黑家，现在是伏黑甚尔。”伏黑甚尔解释的同时，拿剑逼近少年。
他的速度很快，就在话语刚落的同时回到了我们身前，甩了把剑上的血，将它重新插回剑鞘内。
“他该感谢你的儿子。”我看了眼倒在地上，身体还有起伏的少年感叹道。
伏黑甚尔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我的头，力气不大，不是伤害的力道，是安慰的行为。这是第一次，我不解，抬头看向伏黑甚尔，他没有看我。
“收回你的能力吧。”
“你来的时候我就‘隐藏’了我。”
伏黑甚尔低下头，他的眼眸乌黑，嘴边带笑“这么信任我？”
“你很强。”我继续补充道“你很爱你的儿子。”
我的手被拉了一下，我看了眼伏黑惠又看了眼伏黑甚尔，他们都是黑发黑眸，没有表情时简直一模一样，他们沉默着，我似乎明白伏黑甚尔叫我过来参加伏黑惠亲子活动的原因了。
我拉住他们两人的手，将他们放在一起，他们都有些抗拒，却没有用力，特别是伏黑甚尔，他要是真不想做一件，我怕是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别在来不及的时候后悔。”突兀的我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们不是都爱着对方吗？”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幕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