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鸟不入怀》沧海鱼珠珠

2、二

　　我愿意一辈子跟江迟在一起，我想和他结婚。可是我们既不能在国内结婚，又不能出国结婚。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哪怕是一辈子没名没分的，我也愿意和江迟在一起。
　　我让他陪我去挑一对戒指，戴上戒指就当我们结婚了。可是买戒指那天，他一直没有来。
　　马路上的路灯全部亮了的时候，江迟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生他的气，想挂断又舍不得，最后接通了故意不说话。
　　我想他要是现在过来，我就不生气了。结果他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啊，小慕。”
　　江迟经常跟我说对不起，每一次他说完对不起，就会消失一段时间。
　　我知道他是去执行任务，他们干缉毒的，执行的都是要命的任务。每一次他消失，我都担心他担心得发疯。
　　我一听他说对不起就觉得万分委屈，恶狠狠地说，“你滚吧，以后都不用你陪我了。”
　　我记得我这句话一说，他立即不敢说话了，过了很久，他小声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其实我听得出他对我的愧疚，可是我跟他怄气，他还想再跟我说什么的时候，我挂断了他的电话。
　　后来我想起这件事就跟刀戳心窝子一样的疼。江迟跟我打完电话之后，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他被派去了毒贩活动最猖獗的西南边境，他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他们跟我说江迟在边境附近失踪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我不相信。我跑到边境去找他，可那里山高林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我孤零零的飘荡着，游魂一样的找遍了我们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最后，是我遇见他的那间酒吧。
　　我趴在玻璃吧台上掉眼泪，突然有人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不要趴在这里睡。”
　　我立刻抬起头去看，是个男人。他看看我，皱起眉毛，“你哭了？”
　　那个男人长得好看，倒三角的脸上嵌着一双桃花眼，俏皮地闪烁着，靠近我的时候，我有些看愣了，连他伸手来摸我的脸都忘了躲开。
　　他摸了会儿我的脸，我才反应过来。
　　“我不认识你。”我说，挥手想拍掉他的手。
　　但是他反应快得出奇，立刻就抓住了我的手，他抓着我的手，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你跟了我就认识了。”
　　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挣不开他，干脆抬起另一只手打了他一巴掌。但他被我打了脸也不生气，还是在笑。
　　完了，这可能是个精神病人，我心想，那就不能和他计较了。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打算躲开他，他猛地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了回去。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喊，“小乖。”
　　小乖是我的小名，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我，他这么叫我，我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所措。
　　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偏淡一些的，琥珀一样的颜色。
　　这样的颜色很特别，我立即记了起来，我还在a国的时候，这双眼睛总是很温柔地看向我。
　　“哥哥?乐正钦！”我惊诧地叫他。
　　“是我，”他点着头说，“小荻，我一眼就看见你了，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乐正钦张开手臂抱了我一下，这时候我再看他脸上鲜红的指头印子，就觉得他可怜兮兮了。
　　我小声问他，“哥哥，你疼不疼？”
　　“疼，当然疼了！”他夸张地喊。
　　我尴尬地直低头，他又说，“不过嘛，你让我亲你一下就不疼了。”
　　他当真噘起嘴往我脸颊上凑，从前他经常这样亲我，不过那时候我还小，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他再来亲我，我不愿意了。
　　“哥哥，你别这样。”我偏过头，伸手挡着他。
　　乐正钦立刻变了脸，他将两只手掌放在我的肩上，倏地扣住我的肩胛骨，凶狠地亲下来，我把他的嘴巴咬出血了他都不放开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也顾不上了，狠狠踹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想再见到乐正钦。然而，那个半夜，他闯进了我的家里。
　　他满身酒气地闯进来，对我又亲又抱，不停地说他喜欢我，一直喜欢我。他那样急切地，自顾自地说着，好像有千言万语要滚落给我，
　　我听着他那些胡话，只感到一阵莫名的畏惧，一个劲儿地推他，叫他出去。
　　“你让我出去？你好跟那个江迟在一起吗！”
　　乐正钦突然暴躁地叫着说，他提到江迟，我怔住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江迟，但我觉得他不应该知道。
　　我怔楞了很久，他用尖硬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兀地笑了两声，“小乖，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的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实在是太蠢了。我竟不知道他就是西南边境最猖狂的毒枭，不知道他从前就打我的主意。
　　他绑架了我的江迟。
　　“他碰了你，我要他生不如死。”乐正钦咬牙切齿地说。
　　他那张脸狰狞地纠缠起来，五官都挤得变了形，可怖地横在我眼前。
　　我仰着头轻轻叫他，“哥哥，他要是死了，我就永远忘不掉他了，我会下去陪他，可要是你让他活着，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紧闭上眼睛，猛地去吻他的唇。但是他好像更生气了，几乎从喉咙里吐出来话来，
　　“好啊···好啊！好啊！”
　　他一连说了几遍，掐着我的下巴吻下来，我闻到他嘴里的酒气，他醉得一塌糊涂。
　　灯灭了，幽森森的黑暗里，我也看得见他渴求的那一双眼睛，狼一样的，发着渴求的亮。
　　我仰卧在黑暗里，那亮光在我眼前急迫的晃动着，晃得的我渐渐头昏脑涨。
　　我将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力抠着自己的喉咙，我把自己的喉咙抠破了，吐了一口血出来，我吐掉血，还是继续抠喉咙。如果不是乐正钦拦着我，也许我会把自己的喉咙抠出来。
　　乐正钦牢牢抓住了我的手，他把我紧抱在怀里，喃喃地和我说话，在那些声调轻得漂浮在空气中的话里，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