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浮生》夜初雨

35、一梦浮生之再次的相遇

　　回到家里，鹤轩已经抄好几个小菜在等着了，听见门声，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过她的包，温柔的说一声：“你回来啦。”然后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梦瑶是很享受着甜蜜的瞬间的，这让他很有家的感觉，鹤轩时不时的到家里给她做饭，让她很是满足，这一下，鹤轩从背后抱住她，说：“梦瑶，我们结婚好不好？”梦瑶笑了笑，说：“好啊，现在就去□□，呵呵。”鹤轩搂她更紧了，说：“梦瑶，我认真的，我们毕业就结婚好不好？”梦瑶松开他的手，坐到了餐桌上，说：“要是我爸爸不让我嫁给你呢？”鹤轩说：“不会啊，他很喜欢我的，要是他真的不愿意，我就天天去求他，让他看见我有多诚心，父母都是为孩子好，看见我的真心，他肯定同意了。”梦瑶又问：“那，万一我不想嫁给你怎么办？”鹤轩走到梦瑶后面，抱住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哪里由得你想不想嫁给我，你看你天天吃我做的菜，天天让我抱让我亲，早就默认了。”梦瑶再次发问：“那万一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找其他女孩子跟你结婚怎么办？”鹤轩这下不开心了，坐到了梦瑶对面，严肃的说：“我宁死不从。梦瑶，我跟你说，这辈子我认定你了，我非你不娶。”梦瑶会心的笑了起来。
　　走出考场，梦瑶心里颇不是滋味，已经到了考试期间，子墨的考试也就在附近了吧，却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难道妈妈的病情恶化，他连回来考试的时间都没有了么？就算是那样，也该说一声办个缓考才好啊，自从去了美国，子墨和自己的联系就少之又少，偶尔的电话都是三言两语匆匆挂断，难道8年前的误会，真的让子墨那么恨自己么？那只是孩提时代的错误啊，有什么这么放不开呢。正想着，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相遇，他不羁的跳上滑板，花样轮滑的方式在自己身边摆弄起来，这架势引来一群围观者，子墨越滑越high，动作娴熟起来，笑容自然起来，半年前的扬子鳄回来了，梦瑶大喜。这时听见子墨边滑边大声说：“大家好吗，我是扬子鳄的哥哥杨子墨，今天在这里，请大家做一个见证，杨子墨以最郑重的方式，像林梦瑶道歉。梦瑶，你原谅我吗？”清澈的眼神撞上梦瑶会心的微笑，子墨笑着直冲梦瑶滑去，如半年前一般，在距她10厘米处优雅的停下来，一手拿起滑板，一手搂着梦瑶，大摇大摆出了人群。
　　还是那家店，还是同一个位置，子墨说：“很久不见了，又漂亮了哦。”梦瑶笑笑，说：“很久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哦。妈妈怎么样了？”子墨说：“还好有你，因为顾家的帮忙，他们联系了最好的医疗小组，病情得到很好的控制，现在医学发展很快，我听过一些抗癌的质粒已经找到，目前在小白鼠身上试验，要是试验成功的话，妈妈就有救了。”梦瑶笑笑，说：“这就好，要不然我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都是因为我才引起了你们之间8年的误会。”子墨说：“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你，妈妈不可能活到现在，是你救了我们。”梦瑶笑笑，说：“不谈这个了吧，雅丹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么？”子墨说：“她留在美国照顾妈妈，妈妈一个人在美国，我放心不下，给她办个休学好了，我倒是耽误不得，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满足妈妈的心愿。”梦瑶点点头，子墨想起上飞机之前，雅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问道：“你和鹤轩怎么样了？”梦瑶嘴角上扬，说：“我们挺好的啊，毕业之后也会结婚吧。”“不可以！”子墨激动的声音提高几度，这吓了梦瑶一跳，忙问：“为什么？”子墨一时语塞，说：“反正，反正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俊池对你多好啊，浩南也不错啊，干什么非要是他？”梦瑶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他？”子墨换了种方式，问：“梦瑶，你相信我么？”梦瑶说：“相信啊。”子墨说：“那你就答应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的。”这话语如此熟悉，是的，她想起来了，俊池曾经和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梦瑶问：“子墨，为什么你们都阻止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们瞒着我？”子墨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梦瑶，你想想看，我们长大的环境和鹤轩是多么的不一样，他怎么可能会跟你合得来呢，你们性格差异太大了，不应该在一起，就算现在感觉合得来，以后也会产生分歧的。”梦瑶摇头：“子墨，你不懂他，他让我感觉很幸福，他让我觉得自己有一个家了，子墨，我不想放弃他，我已经爱上他了。”爱这个字，第一次从梦瑶嘴里说出来，她爱上他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他？！
　　约俊池出来的时候，子墨自己吓了一跳，这个俊池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被自己随手一抬就打倒的俊池了。他诧异的问：“俊池，半年不见，你去哪里改造了啊？”俊池笑笑，说：“就在你身边啊。”子墨不解，俊池笑笑说：“那个癌症治愈实验，是我做的。”子墨半信半疑：“不会吧，半年时间而已，半年之间你怎么可能由画家该行成医学家？”俊池说：“那当然是需要动力的，我半年修完了别人5年的理论课，只是还缺少实践操作，加以时日，说不定我会成为你妈妈的主治医师哦。”子墨上下打量他，说：“如果是以前的俊池，我说什么也不会信，可是如今的俊池却让我不得不信！”俊池笑笑，说：“以前的俊池文绉绉的，弱小到天天被你打，还被梦瑶保护，今后的俊池，要成为她的支柱的。”子墨问：“你都知道？”俊池点头：“是的，浩南离开之前告诉我的。”子墨说：“可是她说她爱上鹤轩了。”俊池心在滴血，假装平静的问：“爱？她跟你说爱？”子墨点点头，说：“是，我也很意外。”俊池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说：“是我成熟的太晚了，虽然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是以后绝对不会输了。”
　　一晃又是半年，毕业在即，林浩然竟然来了学校。梦瑶喜出望外，问：“爸，您怎么来了？”林浩然说：“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你们说订婚，都已经是1年前的事情了吧，现在1年过去了，你们也快毕业了，什么时候把这个事给办了啊？”梦瑶更是惊奇，爸爸不但没有责备自己的草率，反而催促着自己订婚，一时间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她说：“爸，这个事情不能急啊，我应该先立业再成家啊，爸，您怎么比我还着急啊？”林浩然说：“爸爸知道你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找个时间，约上顾明成，我和他聊，孩子的事情啊，我们大人做主。”
　　当顾鹤轩把这个消息告诉顾明成的时候，顾明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再的确认：“你再说一遍，林浩然约我见面，谈你和梦瑶婚嫁的事情？”顾鹤轩一再的点头：“是啊，爸爸，人家都那么主动了，你就赶紧抽个时间吧，我和梦瑶一毕业就结婚哦。”顾明成不知道林浩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见就见吧，见一次也好决定是不是真的让鹤轩和梦瑶在一起。
　　约在了一间茶楼，顾明成的意识里，他是不可能和林浩然平心静气吃饭的。出乎意料的，他在林浩然的眼里，没有看见往常的愤怒与怨恨，反而是平静的坐着，像深远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的场景，让顾明成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林浩然笑了笑，说：“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和之前你若两人吧。”顾明成说：“确实没有想到。”林浩然眼神黯然下去，说：“其实是因为馨儿，因为我太爱她。”顾明成看着他，没有说话，林浩然问：“想不想知道她这些年的情况？”原本是该拒绝的，怎么能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袒露在一个外人面前，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自己的情敌！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点头了。在林浩然的意料之中吧，他接着说：“离开你的时候，她是怀了你的孩子的。”林浩然下意识的看了看顾明成，看着他掩饰不住的锥心之痛，他接着往下讲，“她拿走你的20万，打算回老家把孩子生下来，再和我一起开间学校，当作你捐给学校的，连被你甩了，她都还是如此的想要打响你的名声。”顾明成心里又是一震。林浩然接着说：“可是，老天总是不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大白天的走在路上，她竟然被抢劫了，20万一文不剩。”顾明成一惊：“什么？被抢劫？可是她后来明明把那20万还给我了。”林浩然说：“不要打断，听我说完。被抢劫之后，她知道自己无力抚养你们的孩子，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了，出门的时候刚好被我碰上。她那时候已经伤心欲绝，无路可走了，她说不能白拿你的钱，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赚20万还给你。于是我说服她，她跟我回了老家，我借了别人20万，连同她的堕胎证明一起，在你结婚的那天送给了你。”这样的真相让顾明成措手不及，她竟然是那样的为他，她想一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她想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树立自己的名声，可是自己竟然浑浑噩噩的爱恨交加中误会了她20年！“后来呢？她后来怎么样？”林浩然笑了，说：“后来，后来她再也不会笑了，做梦的时候还喊你的名字，可是躺在她身边的明明是我！”痛苦溢于言表，深呼吸调整好状态，他接着说：“怀着梦瑶的时候，她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吧，我经常看见她一边做饭还一边抹眼泪，可是我能做的就只是假装不知道！直到梦瑶出生，她才终于又有了笑容，梦瑶的出现，使她有了第二次的生命。”林浩然停下了，顾明成看着他，问：“那她为什么会死，她什么时候死的？”林浩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张狂，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他说：“你不知道嘛，你竟然不知道，哈哈，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12年，12年还不够她忘记你，12年之后，她还要回去你的咖啡厅找你！可惜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咖啡厅了，倒是在转身的时候，她看见了我！”顾明成张开的嘴颤抖起来，林浩然分明的听见他牙齿颤抖的咯咯响，他还是心痛的，他还是心痛！可是知道心痛，当年却为何对于馨做出那种事！林浩然问：“你后悔么？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顾明成无语，林浩然吼道：“你是个畜生！你不仅毁了她的生活，也毁了我，毁了梦瑶！”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同龄人，想起梦瑶哀怨的眼神于馨纯真的笑，顾明成痛心疾首，然而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些什么其他的！林浩然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爱她，是我自己选择了替你收拾残局。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在12年的时间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这是我无法忍受的。”顾明成问：“她到底怎么死的？”林浩然说：“自杀的，她知道我发现她的心思之后，无颜面见我，自杀了。”顾明成问：“那你为什么把梦瑶赶出家门，她是你的女儿！”“她不是！”林浩然打断，“她那张脸和于馨一模一样，看着她就天天提醒我这12年的耻辱，看见她我的心就锥心般的疼！”顾明成没有说话，默认了，毕竟林浩然是受害者。林浩然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木头，我也知道愧疚，大人的恩怨与孩子是无关的，这么多年没有管她，我只想她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你们家鹤轩是个好孩子，对她也不错，于馨没能嫁给你，让她的女儿嫁给你也能稍微满足一下她的遗憾吧。”顾明成问：“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之前你还是很针对我的。”林浩然说：“你今天选在茶楼和我碰面不也是觉得看着我吃不下饭么，我们是敌人，连修养如你都不能心平气和的见我，何况被你害了一生的我。可是，如你所说，梦瑶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告诉你这些，你会让她进你家门么，你应该会觉得她是贪图你们家钱财吧。”顾明成心里一震，真的是自己小人了么？可为什么心里却总觉得那么不妥？
　　顾明成在办公室一遍遍的抽着烟，不一会儿的光景，地上已经是杂七杂八的烟头了，夜色琉璃，远远近近淡烟暮霭迷离着人的眼。城市有太多的不真实，微笑、奉承、拍马、迎合成了主宰，但是她没有被同化，也就是这样一株纯美的白莲花，走进自己的内心生根发芽，如藤蔓一般将自己的心缠绕，再听到你的消息，心乱如麻痛到近乎虚假，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几日之后，鹤轩和妈妈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顾明成垂头丧气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书房。蓝姨和鹤轩面面相觑。鹤轩问：“妈，爸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和咱们说。”蓝姨说：“不知道啊，你爸最近都这样，一直不开心。”鹤轩想了想，说：“不至于啊，现在他不反对我和梦瑶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好烦心的啊，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我们去问问？”这时顾明成在后面咳嗽一声，也坐到了沙发上，鹤轩问：“爸，您怎么了？”顾明成叹气道：“鹤轩啊，明天开始去公司转转，你也该学点东西了，要不以后可怎么养得起梦瑶啊。”鹤轩说：“爸，我说过我要自己创业的嘛，我现在已经在网络上研发几个小游戏了，反响很好的，只要爸肯给我投资，我一定可以越做越大，前途一片光明。”顾明成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那游戏有什么前途啊，天天在家窝着一点锻炼都没有。你明天就去公司报道！”鹤轩说：“爸，行行出状元，这吃喝玩乐，你经营的是吃喝，我经营玩乐，那不是世界都在我们手中么？”顾明成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我的样子呢！你和梦瑶结婚，他日我老了，不中用了，难道我要把顾家的产业交给梦瑶么？”鹤轩一愣，问：“爸，你该不会是担心大权旁落吧？”顾明成气冲冲不说话，鹤轩说：“爸，梦瑶的商业天赋足以撑起我们顾家产业了，只要您好好培养一下，假以时日，她肯定能让我们家的产业发扬光大的。她是咱们家的人，你何必在乎谁跟谁呢！”蓝姨也说：“是啊明成，梦瑶那孩子乖巧，你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顾明成更加生气：“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在这个家说的话不算数了是不是？你们向着一个外人也不向着我？”蓝姨和鹤轩被吓得都不敢开口了，顾明成接着说：“血脉相连那才是一家人，就算你和她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了可以离婚，但是人脉让她握住了，就是她的。再说我们公司现在已经面临危机了，这个时候要是你不出去，而是她出去，人家记住的就只是她！”蓝姨问：“公司出什么事情了？”顾明成说：“还说呢，梦瑶那个干妈的医疗费用是天价，1年下来花了公司不知道多少钱，前段时间资金周转不过来，现在陷入危机了。他们的医疗费用，我暂时不能提供了。”“不要啊爸，爸，我答应你，我跟你学做生意，我明天就去公司报道，你接着给他们提供药费吧。”鹤轩求情，顾明成白了他一眼，说：“你去公司是必须的，由不得你同不同意，她的药费，我现在确实没办法。”说罢站了起来，鹤轩拉住他：“爸，爸，你想想办法啊，爸。”蓝姨推了推鹤轩，说：“鹤轩，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