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77、兵荒马乱4

　　高三（1）班本来就因为他们俩的到来而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俩窃窃私语，现在更是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教室外一大群从别班跑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都在屏住呼吸等一场好戏。

　　刘绍君的同桌被吓一跳，从座位上弹起来，说：“我……不知道，我一来就是这样了。”

　　同桌的同桌却立马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满地说：“你冲谁发火呢？这里是高三，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学长学姐，你最好是放尊重点。不要以为你们家有钱就可以目无尊长、目中无人。”

　　他指着刘绍君的桌子，鄙夷地说：“你不是想知道这是谁干的吗？我来告诉你，这是11班的肖勇干的，听说过这个人吗？他爸是区长，你能拿他怎么样？你敢动他吗？你们也就敢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耍耍威风，在权力面前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尤其是你哥，连你都不如，昨天在记者会上嚣张成那样，今天却连学都不敢来上，真是笑死人了。”

　　刘绍禹简直要气炸了，他狠狠地放下他哥的书包和课本，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跟他做了两年半的同学，他有欺负过你们吗？他有在你们面前说过一句重话、摆过一次架子吗？他有过一次不尊重你们、不把你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吗？你们不也是昨天才知道他是谁家的儿子的吗？在这之前的两年半时间里，你们难道对他连一点最起码的判断都没有吗？！别人也就算了，连你们也只凭一段不到30分钟的视频去裁决他，你们这个全市重点班就只有这点水准吗？！”

　　他的语气非常凶狠，眼神非常狠厉，但说着说着，声音就转为颤抖的哽咽，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掉，把这个男生和在场的其他同学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片寂静中，一个女生突然大喊道：“那是他！不是我们！我相信刘绍君，他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对，我也相信！”一个声音附和道。

　　随后，接二连三的，刘绍君班上的许多同学都纷纷发声声援：

　　“我也相信，刘绍君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平时对每一个人都很友善，根本不是记者会那样的！”

　　“他是一个好人！”

　　“对，不管什么时候去请教他什么问题，他都非常有耐心地跟我们讲解。”

　　“他不那样，难道像只小绵羊一样坐在那儿等着被那群如狼似虎的记者吃掉吗？！”

　　“就是，反正我看完那个记者会的视频后特别佩服他。”

　　“他请假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这有什么错？！”

　　“就是，他来了，你们又要说他影响你们学习，不来，你们又说人家胆小，就你们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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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绍禹的眼泪更加绷不住了，像开了阀的水龙头般倾泻而出。他无力地放开那个男生，用力擦了擦眼泪，对同学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后，继续回到他哥座位上默默地替他哥收拾东西。

　　韩玟章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和触动中缓过神来。

　　这时，教室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嗨～听说有人在找我，就是你们俩吗？”

　　刘绍禹手上动作一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循着声音往门口望去，门外不止一个人，那个说话的人后面，还跟着五六个，看起来是他的小喽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高三（1）班教室里和走廊上立马又都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看着门口那群人，包括韩玟章。

　　尽管刘绍禹和韩玟章以前没有见过那个人，但联系刚刚那个同桌的同桌的那番话，他们也能猜到，这个人就是“区长的儿子”，肖勇。

　　刘绍禹刚想开口，就被韩玟章拦住了。韩玟章指着刘绍君的桌子，淡淡地看着大摇大摆向他们走过来的肖勇，问：“这是你干的？”

　　肖勇不屑地上下打量了韩玟章一番后，摸了摸桌上已经干透了的红油漆，得意洋洋又吊儿郎当地说：“Bingo，就是我，怎么样，我的字好不好看？”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教室外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发出了遗憾的哀叹，老实点的就一步一回头地往自己教室去了，胆大点的却趁机寻找更好的看戏位置；教室内的同学们则边默默地坐回自己座位边继续观察事态发展。

　　韩玟章和刘绍禹都没有要因为上课铃声而挪动脚步的意思，两人死死地盯着肖勇，一个淡然，一个愤怒。

　　肖勇和他的喽啰们也都没有挪动脚步，他并不想让这出还没开始的好戏就这么散场了，于是吩咐其中一个喽啰道：“你去门口守着，跟老师说这节课自习。”

　　他转而看回韩玟章，满脸不屑地挑衅道：“你就是昨天警情通报里那个韩某某吗？”

　　韩玟章没有说话，只继续淡淡地看着他，内心思考着要让他怎么“死”才够解刘绍禹同学的气。

　　肖勇并没有把韩玟章放在眼里，转而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刘绍禹一番，哼笑一声，挑衅道：“你们俩昨天挺威风的嘛，害我特别后悔昨天一不小心睡了个懒觉没赶上你们的热闹。”

　　肖勇是上城市中心城区区长的儿子，他做过调查，全校学生里家里权力最大的应该就是他了，所以向来很嚣张，不可一世，恨不得在学校里横着走。

　　韩玟章嗤笑一声，轻蔑地问：“你想怎么凑这个热闹？也想进医院？”

　　肖勇被噎了一下，气得伸手就要揪韩玟章的衣领，被韩玟章灵活地躲掉了，他于是更气了，边示意他身后那几个人动手，边恶狠狠地说：“当然是让你们进医院。”

　　那几个人收到指令，立马摩拳擦掌地朝韩玟章包围了过去。

　　刘绍禹见状立马站到了韩玟章身边，摆出了应战姿势。他知道拼爹玟章根本不怕这个姓肖的，但是拼拳头，这个姓肖的带这么多人来，就算玟章再三叮嘱他不要动手，他也必须和他并肩作战。

　　韩玟章当然不会让刘绍禹动手，边把刘绍禹拉到他身后边对肖勇说：“本来我今天不是很想上新闻，但你们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必须先提醒你两点：第一，如果是你们先动的手，那我就算把你们都打进医院了，责任也在你们；第二，教室里有监控，也有这么多人证，就算你爸是区长，警察也得依证据办事。”

　　肖勇瞬间更嚣张了，一派轻松地说：“哟，原来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呢？我还在想该怎么善意地提醒你们一下呢。”

　　他转而对刘绍禹说：“刘绍禹，我爸就是负责你家公司那个区的，你家今天可以如日中天，明天就可以家道中落，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待会儿要不要还手。”

　　韩玟章噗嗤一笑，语带嘲讽地说：“家道中落？你好像不太懂政府和企业的关系，你爸的政绩大概有一半都是他家贡献的，你觉得你爸是更看重政绩呢，还是更想替你出这口孩子气呢？”

　　说一半当然是夸张了的，但他打赌肖勇这个白痴对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而且，他家这种规模的企业对市级甚至国家级的GDP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你以为是你爸区区一个区长动得了的吗？真是笑死人了，当区长的儿子不需要长脑子的吗？”

　　肖勇简直要被气死了，但又被韩玟章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竟然打起了不确定的小鼓。

　　韩玟章自然看出了肖勇的迟疑，继续一派轻松地吓唬他道：“你今天把刘绍君的东西搞成这样，我实在很替你担心呀，万一他爸一怒之下直接把公司注册地转到其他区去了，你爸能直接打死你你信不信？还有，你今天要是再把刘绍禹给打了，你爸估计没几天就要直接下台了，你信不信？你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爸的位置虎视眈眈吗？”

　　韩玟章从小混迹在一堆官二、三代间，最懂怎么对付他们了，像这种没脑子的更是完全不在话下。不仅肖勇，全场同学们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肖勇的几个喽啰也被韩玟章说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还打不打了，纷纷迟疑地看向肖勇。肖勇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面子全被韩玟章给下没了，对这几个喽啰怒吼道：“看什么看？他那么多废话，那就打他呀！”

　　原本也还沉浸在韩玟章的高谈阔中的刘绍禹立马又条件反射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韩玟章身前，韩玟章于是又一次把他往后一拉，用身子挡着他，一脸“欣慰”地对肖勇说：“诶，聪明了点儿。不过我劝你再稍稍动动脑子考虑一下。我不拿我爸出来说事儿不是因为我没有爸爸，而是因为对付你，根本不需要用上我爸，而现在更绝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笑眯眯地看着肖勇，把肖勇看得更是一阵心虚又愤怒，他却好整以暇地说：“更绝的是，我发现对付你爸也根本用不上我爸了，用你爸这个不懂得低调的蠢儿子就好了。”

　　他转而看向黑板方向，一脸正色道：“聚众闹事，聚众斗殴，打着你爸的名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更过分的是把老师堵在教室外面不让老师进来上课，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官二代。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到网上去，你爸还混得下去吗？”

　　“你敢！”肖勇快要气炸了，举起拳头就要往韩玟章的脸上招呼去，被眼疾手快的韩玟章一把抓住，他于是更气了，边试图把被抓住的拳头挣脱出来边恶狠狠地挥动另一个拳头，两条腿也开始往韩玟章身上招呼，嘴上也没闲着：“你TMD，吓唬谁呢？我特么才不信你爸有什么能耐，不然能让你上警情通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玟章左手仍然抓着肖勇的右拳，身体灵活躲开他的拳脚攻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个右拳迅速挥到了他脸上，然后狠狠地一拳又一拳，边打边轻蔑地说：“白痴，警告过你不要动手了。”

　　肖勇疼得嗷嗷直叫，奈何右手被紧紧握着，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于是边用剩余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边放狠话道：“你TMD，竟然敢真的打我，你给我等着。”

　　他转而恼羞成怒地对他的喽啰们说：“你们还TM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呀！”

　　韩玟章轻蔑地嗤笑一声，把肖勇的手用力一扭，没好气地说：“你特么是在演电视剧呢？脑残剧看多了是不是？怎么就只学到了这些傻逼纨绔作风？没看到剧里的傻逼儿子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他转而用锋利的视线扫向那群欲上不上的喽啰们，说：“你们确定要跟这个傻逼共存亡吗？他可不一定嚣张得了几天了。”

　　那几个喽啰被他唬得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在走廊看戏的一位同学朝里面喊了句：“校长来了！”

　　走廊看得津津有味的同学们回过神来，全都吓得撒腿就跑，做鸟兽散了。

　　“开门！”几乎与此同时，教室外响起了校长威严的怒吼。

　　教室内一众看呆了的同学们也总算恢复了神智，原来还能这样对付官家的纨绔子弟，他们简直大开眼界。尽管意犹未尽，但他们还是被校长的声音吓得赶紧纷纷回座位上正襟危坐。

　　这出闹剧的主角们和配角们也立马都老实了下来。

　　坐在离门最近的那位同学赶紧去开了门，然后，大家同时看见了葛昱那张黑得吓人的脸。

　　心虚的肖勇赶紧先发制人道：“校长，救命，他打我，你快开除他！”他边说边把他仍然被抓着的手和被打肿的脸给葛昱看。

　　被被拦在门外的老师叫来的葛昱一看又是韩玟章和刘绍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是他们？怎么哪哪儿都有他们？！这里不是高三年级的教室吗？！他一看这几个人就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跟我去办公室写检查！”他怒吼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哪三个。

　　他转而指着跟着肖勇来的这群喽啰，怒吼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滚回班上上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