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60、这个丑东西……

　　刘绍禹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预想过的大冒险，他简直开心到要失智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只在一起过过夏天，因为寒假相对来说时间短很多，而且他们的爸爸妈妈在那段时间又都有很多生意场上的应酬和家宴。

　　这个暑假前，他们有讨论过很多次暑假去哪儿玩，魏翼其实早就有了想法，但他想给刘绍禹一个惊喜，于是每次都假惺惺地拿着个地图跟刘绍禹一起讨论。刘绍禹是觉得这儿也很好那儿也想去，因为只要是跟他的翼哥哥一起，他觉得去哪儿都可以。魏翼却总是皱着眉头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于是乎，他们临到刘绍禹起飞前都还没有得出结论，只好说见面后再讨论，但魏翼却让刘绍禹先去办了很多个国家的签证以备不时之需。

　　刘绍禹拿起那两张机票定睛一看，是明天中午飞悉尼的机票，他尖叫着又一次扑进了他翼哥哥的怀抱，兴奋地说：“哇啊！翼哥哥，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

　　这句话听着像是一句跟亲密的朋友常说的无心之言，他也常会跟哥哥和韩玟章说，但是和翼哥哥说的时候却非常不一样，他知道，尽管他们俩面上都把这当作一句兴奋时候的寻常话，但翼哥哥一定能品出那点儿不一样来。

　　魏翼才懒得品那么多，反正他爱死了怀里这个兴奋的人儿，他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那头软毛里，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轻声说：“刘绍禹，我好想你。”

　　翼哥哥说这话时的声音像是能直达刘绍禹心底，还在里面给他挠了个痒痒，刘绍禹在他翼哥哥的怀里既害羞又满足地笑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魏翼怀里抬起头，眨巴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说：“翼哥哥，可是我没有带冬天的衣服诶，怎么办？”

　　魏翼可真想直接吻上去，但周围人来人往，而且他们俩已经吸引很多目光了，他只好恨（委）恨（屈）地轻轻在刘绍禹脑门上弹了一下，宠溺地说：“去买呀，傻不傻。”说完，他一手接过刘绍禹的行李，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魏翼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这一年，他常开车往返家和学校间，并不是为了炫富或者吸引眼球什么的，魏翼同学光站在那儿就足够吸引眼球了。他只是想尽快把车开好，这样能带刘绍禹去更多的地方。他甚至为了不开进学校惹关注，特地在学校附近搞了个长租车位。

　　刘绍禹第一次坐在翼哥哥的副驾驶位上，兴奋得不行，觉得今天真是惊喜不断。他一脸崇拜地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魏翼，说：“哇，翼哥哥，你也太帅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开车的呀？熟练吗？要我帮你看着前后车吗？”刘绍禹同学虽然常年坐车，但对开车暂时还并没有什么概念。

　　魏翼噗嗤一笑，说：“笨蛋，需要人帮我看着的话，那你觉得我是怎么开过来的呢？我去年暑假一回北城就开始开了，现在已经熟练到能漂移了，要不要给你表演一个？”

　　刘绍禹才不信，揶揄道：“你那别不是打滑吧？”说完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坐在自己副驾上开怀大笑的刘绍禹，魏翼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不过如此，但是……打滑是什么鬼，他佯装生气地敲了敲刘绍禹的小脑门，说：“你看不起谁呢？你快给我系好安全带坐稳了，我要发动了哦。”

　　刘绍禹猛地想起去年暑假他第一次坐翼哥哥的小电驴，翼哥哥说“这车可比你的自行车快多了，你扶稳了哦”，他于是抱紧了他翼哥哥的腰。明明只过了一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成年人的时间好像比小孩的时间厉害很多，能给人带来更多、更快的变化和成长。他突然没来由地生出一点儿紧张感，很怕他的翼哥哥离他越来越远，很怕他要追不上他翼哥哥前进的脚步了，他于是轻声对坐在驾驶位的魏翼说：“翼哥哥，你……慢点儿。”等等我，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了后半句。

　　魏翼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以为他第一次坐自己的车紧张，于是边把车开出停车场边笑着安抚道：“笨蛋，别怕，我这一年开很多的，每个星期都开，就想着等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能开车带你去玩呢。”

　　刘绍禹同学有被甜到，注意力也瞬间被这句话转移，刚刚那股莫名的情绪瞬间被抛诸脑后，好奇地问：“每个星期？周末回家后吗？那小珥和小珊肯定经常要你载他们去玩吧？”

　　魏翼笑着摇头，说：“不是，是往返学校和家里。我才不想载他们俩呢，太闹腾了。”

　　刘绍禹愣了愣，说：“哈？翼哥哥，你开车去学校的吗？”

　　他酸溜溜地说：“那得迷倒多少人呀？你这只招摇的花孔雀。”说着，他噘起了他的小嘴。

　　魏翼简直要被他可爱死了，用余光瞟了瞟刘绍禹小同学气嘟嘟的小脸蛋，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宠溺地捏了捏，说：“那我以后不开了，只开给你看，好不好？”

　　刘绍禹小醋王觉得这个男人可真会花言巧语，这种张口就来的鬼话，谁信呀？他气鼓鼓地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是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翼哥哥你就是一只花孔雀，我们学校到现在还有人对你念念不忘呢，哼！”

　　魏翼心里简直要笑死了，他好久没有见过刘绍禹小同学吃醋了。去年不知道刘绍禹的心意前，他很怕刘绍禹误会、吃醋，现在却非常喜欢，刘绍禹同学酸酸的醋味儿把他的心熏得快要甜死的。他笑眯了眼，得意地说：“但是我这只花孔雀是有主人的呀，谁都抢不走，不知道我的小主人还记不记得。”魏翼同学觉得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还……挺美妙的。

　　刚刚还醋意熏天的刘绍禹小同学立马也要甜死了，嘴角立马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可不想让他翼哥哥这么得意，于是赶紧把脸转过去看着车窗外，忍着笑意说：“翼哥哥，你……”

　　他想说“翼哥哥你也太会了，不谈个恋爱也太浪费了”，但他觉得这是一个敏感话题，说了很难收场，毕竟他总不可能建议他翼哥哥去跟别人谈恋爱，只会说“不如咱们谈个恋爱吧……”于是改口道：“翼哥哥，你车开得挺好的。”说完，他自己都没忍住先笑喷了出来。

　　魏翼也是一阵爆笑，说：“你快别夸我了，再夸我我就要变成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了。”

　　魏翼带刘绍禹去了林悠常带他去的一家商场，进了他们常去的几家奢牌店。店员都认识他，尽管是大夏天，店员也热情地给他变出了不少冬装，有往年的款，也有今年的超季款。店长根据他们去澳大利亚的情况热情地给他们推荐了适合那边冬季穿的厚度的服饰，他们没买很多，决定到那边后再添置些，省得带太多行李麻烦。

　　林悠上次见刘绍禹已经是三年前了，这三年间只在Q/Q视频时见过，再见竟然比她穿着高跟鞋还高了，不禁一阵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小孩子长得真快。她亲密地拉着刘绍禹嘘寒问暖，夸他越长越好看了，老阿姨都要被他迷死了。她也确实用爱不释手的行为充分诠释了她对刘绍禹的喜欢，惹得魏翼脑门一串一串黑线。

　　然后，魏珥、魏珊又来捣（争）乱（宠），他们虽然都很久没有见过刘绍禹了，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很快就黏着他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得甜得不行，尤其是魏珊，一会儿红着脸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他，一会儿又红着脸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他，还一脸害羞地说晚上要跟他一起睡……魏珥立马说他也要……魏翼简直恨不得一手拎一个一起丢出去。

　　晚饭桌上聊天间，两个小孩儿听说两位哥哥明天就要出发去旅游后，更是涕泪横流、撒泼打滚说要一起去。魏翼一阵头疼，说“爸爸、妈妈不是说要带你们俩去别的地方玩吗？是吧，爸？”正在边吃饭边看热闹的魏总直接被饭呛住，咳了好几下，边咳边在心里暗骂魏翼这个坑爹玩意儿，你不去谁带娃呀？他在魏珥、魏珊期待的小眼神中说：“澳大利亚是个好地方，挺好玩的……”然后在魏珥、魏珊逐渐更亮的眼神和魏翼同学威胁的眼刀中急转弯道：“咱们明年去，今年爸爸、妈妈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魏总于是努力在脑海里翻阅世界地图和自己的行程表，最后在魏珥、魏珊期待的小眼神中憋出来一个“上城！你们去年不是哭着喊着要去上城吗？哥哥去年在上城玩了两个月，你们不好奇吗？”

　　林悠、魏翼和刘绍禹皆是脑门一阵虚汗，心说魏总你认真的吗？他们去年为什么哭着喊着去上城你还不清楚吗？你敷衍小孩儿能不能再稍微用心一点儿？谁知魏珥、魏珊竟然都两眼冒光直点头。三人惊讶得大眼瞪小眼，均是一脸憋笑的表情。

　　这可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魏总可以去上城继续忙事业，还可以有刘家人帮着带娃；林悠可以去跟她的好姐妹玩；两个小屁孩反正是自己同意了的，而且小孩子不管到哪儿都能发现好玩的东西，根本不用担心；而魏翼和刘绍禹，就可以过一个不被打扰的假期了。

　　吃完晚饭，他们先被魏珥、魏珊缠着问了好一会儿去年暑假哥哥在上城都去了些什么地方玩、玩了些什么……两人也确实去了很多地方，挑着说也说得两个小朋友对他们即将开展的上城行万分期待。

　　总算把两个小朋友打发走了，魏翼立马带着刘绍禹去了自己房间。

　　刘绍禹已经很久没来过魏翼的房间了，上一次来应该还是他小学毕业那年，现在他都已经初中毕业了，这么一想，时间过得还真快，但对于现在的他们俩而言，他们都非常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

　　房间装饰和以前几乎一样，只是又多了很多书和乐高，换了台更厉害的电脑，刘绍禹还在魏翼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坨橙色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条用橡皮泥捏的小鱼儿。他惊讶极了，心跳骤然加速，猛地想起他5岁那年送了一条橡皮泥捏的小鱼儿给他的翼哥哥，不会还是那条吧？怎么可能保存得了那么久？他忍不住好奇地问：“翼哥哥，这个丑东西……不会是我5岁那年送你的那条吧？”

　　刘绍禹对这个东西的叫法惹得魏翼噗嗤一笑，说：“不是，不过‘这个丑东西’是我照着你的那条捏的，不能说100%还原，怎么也有个99%了。”他故意把“这个丑东西”几个字说得调侃味十足。

　　刘绍禹不服气地说：“不可能，那你怎么还原的？那东西肯定早就不见了吧？”

　　魏翼于是把刘绍禹招呼到沙发上来一起坐下，说：“还好我有证据。”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照片，说：“你看，这是我去年从我们家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来的，我这个是不是比你捏的还好看点儿。”

　　刘绍禹一阵无语，照片里又是一坨什么丑东西……他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凭什么说是我捏的那只？没准是小珥小珊的。”

　　魏翼忍着笑一脸得意地说：“就是你的。我那时候怕它变形，就把它放进冰箱里去了。去年突然想起来，就去找了找，竟然真的还在，我厉害吧。不过给它解冻后它就完全不行了，我就给它拍了张照片，然后买橡皮泥来给你还原了。”

　　“在冰箱里放那么久，肯定早就变形了呀……”刘绍禹看着那坨丑东西，一脸嫌弃地嘀咕道，“你就算放块石头在冰箱里冻个十年它也得变形呀。翼哥哥，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魏翼快要被刘绍禹小同学这副小模样可爱死了，忍笑道：“那你再看这个。”

　　他把照片往前滑了一张，是他们交换礼物时候的合照，林悠给他们抓拍到的，照片里面还有刘绍君。把照片放大能清楚地看到一脸天真烂漫的刘绍禹小盆友得意地献宝似的递给他翼哥哥的那只“丑东西”……

　　魏翼去年从上城回来，把他们家的相册全翻出来看了个遍，专门找有刘绍禹的，全部用他的单反和手机给拍了下来。还顺便把有连泽擎的全清理掉了。他小时候其实不太喜欢他妈有事没事给他们拍照，那一刻简直对林女士感激涕零。

　　刘绍禹同学立马没了声，但这张照片里翼哥哥一脸吃屎的表情让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翼哥哥，你看你的表情，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特别嫌弃它？”

　　魏翼也是一阵好笑，说：“我忘记了，八成有点儿吧。我当时心里肯定在想，这小朋友送礼物也太敷衍了，什么破玩意儿也好意思送出手。”

　　刘绍禹又是一阵爆笑，捂着肚子边笑边说：“那你怎么不直接把它丢掉，还特地把它藏冰箱里去？”

　　魏翼顺手把在他身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刘绍禹搂进怀里，开玩笑似的说：“不知道呀，大概快要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刻有个神明告诉我送我这个的人将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这人又开始犯规了，他虽然说话语气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看着刘绍禹的眼神里却满是柔情。

　　室内的气氛猝不及防地由热闹转为暧昧，刘绍禹只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收起了先前的大笑，却怎么都收不住嘴角那甜蜜蜜的傻笑。翼哥哥把他看得心突然有点痒痒的，他于是单膝跪在沙发上，害羞地搂住了他翼哥哥的脖子，在他翼哥哥的耳边轻声说：“翼哥哥，我突然又很想做小鱼儿了，但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小鱼儿。”

　　早就心痒得不行的魏翼怎么可能还忍得住，他猛地把刘绍禹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撬”开了他的唇、齿，攻城略地。

　　刘绍禹觉得这个吻和去年暑假最后一晚的那个吻很不一样，那个很缠绵，这个很凶狠，像是饥渴了很久的狼终于等到了猎物般。这两个吻，他都很喜欢，他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最热烈的回应。

　　两个相互思念的身体早在刚见面的那一刻就渴望靠近点儿、再靠近点儿，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就在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时，“叩叩叩”，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