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59、真心话大冒险

　　《导演我可以》节目演播厅内，节目落幕，所有人都离开了，整个演播厅里只剩下刘绍禹和魏翼两人。

　　刘绍禹明天要回上城了，接下来又是很久不能见面。这两个半月是自从刘绍禹大学毕业回上城后他们在一起相处最长时间的一次，也是魏翼久违的最开心的两个半月。他本来还没想到临别在即这一茬，现在被陈澈这么一提醒，他的情绪立马低落起来。他看着一脸天真烂漫的刘绍禹，突觉如鲠在喉。

　　“绍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魏翼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小心翼翼。他的心跳得很快，眼皮也抑制不住地跳了跳。

　　刘绍禹愣住了，收起刚刚的玩世不恭，愣愣地看着魏翼，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他们面对面站着，神态肃穆，像是在对峙般。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要发生了，但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和期待，他直视着魏翼，小心翼翼地说：“大冒险。”他总是喜欢选大冒险。

　　魏翼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就一把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刘绍禹身体一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像是停滞了一般。他好像又隐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久违的翼哥哥的味道，让他想起曾经的那些夏天。他突然有点儿想哭。翼哥哥的拥抱好温暖，翼哥哥的嘴唇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以前也是吗？太久远了，忘记了。好舒服，好像可以沉溺在里面。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开始奋力挣扎，想要把魏翼推开，但是魏翼把他抱得死死的，而且越吻越凶，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般，根本不容他反抗，他于是气恼地使劲咬了一下魏翼的嘴唇。

　　果然还是推开了。魏翼只觉心脏一阵揪疼，使得嘴上的疼根本无足轻重，眼眶立马盈满了泪水。他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放开刘绍禹，低着头，不敢看刘绍禹，也不想让刘绍禹看见他眼里的泪光。

　　“翼哥……哥，你疯了吗？我……我们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我……喜欢女生。”刘绍禹慌张地说。

　　魏翼只觉心里一阵密密麻麻地疼，他抬起头，紧皱着眉，用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绍禹，哀求地说：“绍禹，我们不演了好不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确信，刘绍禹还爱他，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刘绍禹不明所以地问：“演？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演。”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底气，也不敢看他翼哥哥的眼睛。在他的翼哥哥面前，他的演技总是最失水准的。

　　魏翼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不忍心让刘绍禹为难，但……他舍不得这个人，放不下这个人。他问：“绍禹，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落寞。

　　刘绍禹突然很想抽烟，但是他没有带，在魏翼面前，他是不抽烟的。他看了眼演播厅紧闭着的大门，又看了眼眼前这个让他永远无法狠心的男人，突然觉得很累。他垂下头，答非所问地说：“翼哥，我好累，可以让我回家吗？那里……有人在等我，”他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只有他们会等我。”

　　2009年7月

　　“翼哥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北城国际机场出站口，留着一条蓬松柔软的卷毛的刘绍禹同学站在他的翼哥哥面前，脸上的喜悦和激动溢于言表。

　　这是他们这一年来总玩的游戏，刘绍禹小同学特别爱玩，后来几乎成了他们聊天的问候语了。刘绍禹找魏翼聊天的时候就问“翼哥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而魏翼找刘绍禹聊天的时候就直接说“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魏翼还记得刘绍禹第一次跟他玩的时候他还有些懵，以为是和正常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一样，做出选择的那个人做行动，想着真心话应该比较简单吧，于是就选了真心话，正等着刘绍禹问他问题呢，结果刘绍禹说“翼哥哥，我好想你。”他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游戏是这么个玩法，笑着说“小同学，你这游戏怎么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啊？”刘绍禹说“对呀，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他于是问“那如果我选大冒险呢？”刘绍禹小同学当然不会说，只说“这是秘密，选了你就知道了。”

　　这可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惹得他直想再来一轮，刚想提呢，就听见刘绍禹小同学说“翼哥哥，轮到你了。”他这才知道他的小宝贝给他设计的这游戏还是有来有回的，这可让他有些伤脑筋，万一刘绍禹选大冒险该做什么呢？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不太有耐心的刘绍禹已经等不及了。他于是硬着头皮问“那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的小同学果然不负所望地选了大冒险，让他好一阵无语，佯装为难地说“我的大冒险是打你的小屁屁，可是你不在我身边呀。”然后他被刘绍禹骂了一句臭流氓，把他笑得不行。

　　他很好奇刘绍禹的大冒险会是什么，于是下一次刘绍禹问的时候，他果断选择了大冒险，谁知刘绍禹丢给他一道很难的物理题，让他给他讲解……

　　魏翼同学本来是抱着学习的心态选的大冒险，结果发现好像不太能现学现卖，等他讲完题，刘绍禹选大冒险的时候，他又被难住了。他想了想，灵光一现，让刘绍禹上游戏，然后在游戏广场上发了无数个小喇叭——“刘绍禹，我想你想得快要疯啦！”然后他被他的小宝贝丢了一句“败家玩意儿”。他才不信刘绍禹不喜欢，于是弹了个Q/Q视频过去，果然看到了刘绍禹小同学脸上还没收住的傻笑。

　　那以后，魏翼每次一闲下来就想可以做什么有意思的大冒险，每次光想就觉得非常有趣 ，总能傻笑出来。

　　刘绍禹的真心话每次都是“翼哥哥，我好想你。”而大冒险则时而是弹吉他唱歌给他听；时而是丢几道不会的题目，让他讲解；时而是找一个空旷的地方，放烟花给他看；时而是骑着他留给他的小电驴带他去看上城的夜景，或者去他们有回忆的地方；有时候只是简单地打电话来跟他道一声晚安，无一不在诉说着想念，总是能把魏翼同学撩得心潮澎湃的。

　　但每一次，他还是很想听刘绍禹说一句“翼哥哥，我好想你。”于是他就会在电话或者视频里笑着耍赖道：“那如果我选真心话呢？”刘绍禹就会说：“这是秘密，你选了就知道了，你不可以两个都要的，这是游戏规则。”他于是说“那以后我选真心话的时候可不可以打电话或者视频亲口说，文字也太没有真心话的感觉了。”刘绍禹同学觉得很有道理，爽快答应，于是后来，他总陷入两难，又想要真心话，又想要大冒险。毕竟其实他们这一年的联系也没有特别频繁，因为两人都在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在各自的战场努力着。

　　升上初三的刘绍禹同学为了考上他翼哥哥的大学的远大宏伟目标，史无前例地努力学习，终于和韩玟章同学一起考上了上城最难考的重点高中，也就是他哥刘绍君同学所在的高中。

　　刘绍君简直比刘绍禹还高兴，虽然只能同校一年，但算是弥补了他这几年的遗憾。

　　而开始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的魏翼同学也并没有懈怠，为了在学校研究生院等他的刘绍禹小同学，魏翼同学这一年来不仅在学业上勤奋刻苦，在学生会活动和各类校园、国家级活动和竞赛上也异常积极活跃，竟然在大一还没结束，就被指定为下一届学生会主席的接班人了，简直算是创造了P大的历史。

　　刘绍禹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尽管他已经15岁了，个头也很高了，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出发前，家里人还是都非常担心。刘与君和梁馨都说要跟着来，但刘绍禹说他不会一直待在北城，过两天就要跟翼哥哥去旅游了。夫妻俩仍然不放心，直到刘绍禹再三保证去旅游前会先住在翼哥哥家，每天黏着翼哥哥。夫妻俩于是跟林悠和魏翼视频确认并一番叮嘱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但知道一些内情的刘绍君同学却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更担心了。即将升高三的他这个暑假原本要补课，但因为已经决定出国留学，因此跟学校请了假，报了M国的H大和S大以及Y国的C大的暑期夏令营活动，否则他非跟去不可。他无奈地给魏翼发消息说：「翼哥，你先给我保证那三个条件仍然奏效，否则我不会让绍禹去的。」得到魏翼的发誓保证后，他才不情不愿地把中考还没结束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的兴奋得不行的弟弟送走……他哪里知道，他弟弟和魏翼早在去年暑假就已经捅破窗户纸了，他的那三个条件里至少有两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要说魏翼同学不厚道不遵守诺言吧，又好像也说不上……

　　去年暑假的最后一天，他们并没有明确确定关系。天台上深情一吻后，两人默默拥抱了良久，刘绍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迟来的恐惧，紧张地问：“翼哥哥，你会害怕吗？”

　　魏翼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说：“我当然会，我特别怕你被外界伤害，尤其是我没办法在你身边的时候，所以现在我只希望你好好长大，答应我，好吗？”

　　那个吻是他们那晚的唯一一个吻，也是他们那个暑假最大尺度的身体接触，但对他们的意义却是不言自明的。

　　魏翼没忍住宠溺地揉了揉刘绍禹那一头久违的小软毛，佯装思考状，说：“Em…大冒险吧～”开玩笑，终于见面了，当然是大冒险才更有意思。

　　不出他所料，他得到了刘绍禹的一个热情的拥抱和在他耳边的一句超级兴奋的“翼哥哥，我好想你～！”

　　要不是刘绍禹要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他们一见面就该拥抱上了，他们都太想念彼此了。

　　魏翼把刘绍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肯放手。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大冒险的内容，但是抱住的那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满足。他边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个拥抱给他带来的温暖和安心边笑着说：“我猜如果我选真心话的话也是这句‘翼哥哥，我好想你’，对不对？”

　　刘绍禹得意的笑着说：“对，但是没有拥抱。”

　　刘绍禹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比天上最耀眼的星星还闪亮夺目，魏翼差点看傻了，回过神来后他佯装庆幸地说：“那我真是赚大发了，还好我比较明智。”

　　刘绍禹满足地依偎在魏翼的怀里，软软地说：“翼哥哥，轮到你了。”

　　魏翼于是把刘绍禹放开，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问：“刘绍禹同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刘绍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期待地说：“大冒险。”

　　魏翼当然知道刘绍禹会选大冒险，他总选大冒险。他挑了挑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脸上挂着无法抑制的得意笑容，说：“刘绍禹同学，能邀请你一起过一个冬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