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6、魏翼的小新娘

　　因为魏翼和陈澈的加入，原本还被家长逼着吃饭不让乱跑的小朋友也很快就被爸爸妈妈释放了出来。林悠让管家安排两三个人在一旁看着，顺便给孩子们拍点儿照片，但不要打扰他们玩乐。

　　他们这群小孩子里年龄最小的是沈芯扬的小弟弟沈木扬，才3岁，沈芯扬本来嫌麻烦不想带着他，因为他不仅哭功了得，一不顺意就哇哇大哭，而且还特别粘人，沈芯扬怕带着他来惹陈澈嫌，奈何沈木扬小朋友最知道该什么时候发功，一听说不让他来他就在地上哇哇打滚，沈芯扬又气又无奈，只好把他一起带来并耐心伺候着。

　　年龄最大的就是魏翼了，对了，还有他的同桌连泽擎，本来跟他们不是一圈儿的，但因为是魏翼的同桌兼好友，常被邀请来魏翼家玩，慢慢的也就和这伙小朋友混熟了。

　　最有威信的是陈澈，因为他家世显赫，魏翼又很罩他，又深得沈家青眼，俨然一副沈家未来女婿的架势，而且他这人既聪明又调皮又有趣又讲义气，凶起来又吓人，大家对他又爱又怕。

　　而最被特殊照顾的就是这伙人里的唯一一个女生沈芯扬了，一来是北城权贵大家沈家的掌上明珠，比儿子还受宠；二来虽然她性格很男孩子气，但是毕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

　　他们在院子里找了块没有太阳的地方作为游戏场所，孩子王陈澈照例担任了主持人的角色。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让这群兴奋异常的小朋友们安静下来后大声说：“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刘绍君和刘绍禹，小名儿叫小君和小鱼儿，小君今年7岁，小鱼儿5岁，比他们小的要叫哥哥，听到了吗？”

　　一群小朋友稀稀拉拉奶声奶气地说：“听到了。”

　　刘绍禹觉得小鱼儿比小鱼仔好听，加上突然多了这么多小朋友玩，他很兴奋，于是对这个外号一点儿都不介意，只对接下来的游戏充满了期待。他还没有玩过过家家，连过家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刚刚那么期待完全是因为只要是玩游戏，他就很喜欢。

　　陈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今天我们要玩的游戏是过家家，接下来开始分配角色。我们一共有16个人，就分成……”说到这儿，他停下来，掰着小手指开始算。

　　魏翼觉得很好笑，和连泽擎在一旁笑得不行，完全没有要帮忙算的意思，刘绍君却很想帮忙，但他并不知道北城的过家家是怎么个玩法，会不会和上城的不太一样，也不清楚陈澈会不会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帮忙，再加上全场都是陌生的小朋友，小小的他难免有些胆怯，于是很纠结。

　　陈澈算烦了，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就分成两个家庭吧，爸爸、妈妈和孩子们。大家对今天的剧情有什么提议吗？”

　　小绍禹虽然听得非常认真，但很懵，天真又好奇地问一旁的哥哥：“哥哥，什么是剧情啊？”

　　刘绍君想了想，说：“就是指我们待会儿要玩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见弟弟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进一步解释道：“就是说我们待会儿要怎么玩这个游戏，按照什么样的规则玩。”

　　小绍禹似乎懂了，他玩过很多游戏，知道游戏都会有规则。

　　沈芯扬激动地跳起来举手说：“结婚！结婚！我要和小澈哥哥结婚。”

　　所有知道什么是结婚的小孩儿立马都开始起哄：“哦～哦～沈芯扬喜欢小澈哥哥～沈芯扬想和陈澈结婚～沈芯扬羞羞脸～”

　　沈芯扬开开心心、大大方方地接受大家的起哄，陈澈却快要被气死了，把魏翼和连泽擎这两个自认为是大孩子的小朋友笑得不行。

　　陈澈愤怒地喝令大家安静，见这群娃娃们迟迟安静不下来，于是大声怒吼道：“都给我闭嘴！”闹哄哄的小朋友们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澈指着沈芯扬，生气地说：“沈芯扬！你扮演姥姥！”

　　这句话一出，刚刚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小朋友们立刻又哈哈大笑成了一团，连刘绍君都笑喷了出来，魏翼和连泽擎则笑得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小绍禹却懵懵懂懂的，他知道结婚是什么，来北城前还跟着爸爸妈妈和哥哥一起参加过一场婚礼，那时候爸爸妈妈有跟他解释。但是什么是扮演？为什么又突然说到姥姥？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吗？他小小的脑袋里瞬间对这个游戏充满了许多问号。

　　沈芯扬哭丧着一张脸，抗议道：“不行，我是唯一一个女生，我当姥姥的话谁当新娘啊？”

　　小绍禹知道什么是新娘，妈妈说新娘是婚礼上穿最漂亮裙子的那位漂亮阿姨。

　　付易承边在地上笑得打滚边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小鱼儿当新娘，小鱼儿比你漂亮。”

　　小绍禹被突然点名，又有点儿懵了。所以男孩子也可以当新娘吗？啊，爸爸妈妈那天好像也确实没有说过不可以。

　　沈芯扬气死了，愤怒地说：“付易承，你大爷！”

　　陈澈于是顺着沈芯扬的话说：“付易承，那你扮演大爷！”

　　这下，除了懵懵懂懂的小绍禹和沈木扬以及作为总指挥的陈澈小朋友，其他所有小朋友都笑得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包括刚刚还既委屈又愤怒的沈芯扬以及被点名扮演大爷的付易承，连一旁看着他们的几个大人也都笑得不行，而这两个懵懵懂懂的小朋友看其他小朋友都在地上笑着打滚儿，也有样学样地在草地上边笑边打起滚来，花园的这块角落一时间好不欢乐。

　　陈澈认真考虑了一下付易承的提议，觉得让小鱼儿扮演新娘应该会很有趣，于是跑到小鱼儿身边，蹲下身子坏笑着说：“小鱼儿，你来扮演新娘好不好？”

　　小绍禹有点儿心动，但又有点儿犹豫，毕竟这个游戏对他而言有点儿陌生，他于是眨巴了两下他的大眼睛，习惯性地向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绍君自然早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弟弟身上，见弟弟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于是说：“你想玩就点头，不想玩就摇头，不要怕。”

　　魏翼和连泽擎早在陈澈找刘绍禹的时候就也把注意力转到了他们这儿，其他小朋友也都陆续停下笑来，循着陈澈看向了他们这边。

　　小绍禹被这么多目光同时注视着，也不害怕，只是还有点儿懵。他看了眼其他小朋友好奇的目光，有点害羞地从草地上站起来走到哥哥身边，撅着小屁屁凑到哥哥耳边小声问：“哥哥，扮演新娘是什么啊？要怎么玩呢？”

　　在盛夏的阳光下，这个画面实在太过纯真美好了，给一旁的魏翼和连泽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俩都是独生子，现在竟都有些想要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弟弟了。

　　刘绍君噗嗤一笑，略作思考后凑到刘绍禹耳边，说：“扮演新娘呢就是做新娘要做的事情。不过我也不知道新娘要做什么，你要不要去问问小翼哥哥？”

　　小绍禹闻言，略犹豫地朝小翼哥哥眨巴了几下大眼睛，见小翼哥哥也在看着他，于是带着天真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到小翼哥哥身边停下，撅起小屁股，却因为跟小翼哥哥还没有那么熟而有些犹豫，不敢像对自己亲哥哥那样直接凑过去，于是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撅着屁股眼巴巴地看着小翼哥哥。

　　小魏翼大概是被小绍禹可爱傻了，呆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动作。还是连泽擎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忙乖乖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小绍禹开心极了，绽放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在魏翼耳边悄咪咪地问：“小翼哥哥，扮演新娘要做什么呀？”

　　小魏翼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竟然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了想，凑到小绍禹耳边说：“要跟新郎结婚。”

　　小绍禹又眨巴了两下他天真的大眼睛，凑到魏翼耳边，问：“那结婚要做什么呀？”

　　这时，一直等着他们的陈澈终于不耐烦了，见小绍禹大概率是同意的，于是自作主张道：“哎呀，我宣布，就这么定了，小鱼儿扮演新娘。新郎的话……”他朝四周扫了一圈，说：“小鱼儿，给你一个特权，你自己选新郎吧。”

　　小绍禹又懵了，还没搞清楚结婚要做什么呢，又要选新郎了。他眨巴着眼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陈澈，脑袋里乱糟糟的，完全跟不上陈澈的节奏，于是又一次求助地看回了自己的哥哥。

　　刘绍君觉得无伤大雅，就一派轻松地笑着说：“你就在这儿所有的小朋友里面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小朋友就好了。”

　　小绍禹懵懂地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后，指着刘绍君，对陈澈说：“那我要哥哥当新郎。”

　　付易承立马大声反对道：“不行，他是你的亲哥哥，不能当你的新郎，换一个。”

　　不知为何，魏翼心中立马泛起一阵隐隐的不安，但伴随着这阵不安，似乎还有一些隐隐的期待。他有点混乱，怎么回事？这么幼稚的游戏，而且还是和一个5岁的小屁孩儿，我才不要。可是这群人里除了他哥哥他最喜欢的不就应该是我吗？我可是他最先认识的小翼哥哥。他混乱的脑海里全部都是“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但是心跳却有些快，眼睛也总忍不住盯着刘绍禹看，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连泽擎却在这时候举起手来，对小绍禹说：“小鱼儿，小鱼儿，我叫连泽擎，是小翼哥哥的好朋友，我做你的新郎好不好？”

　　其他小朋友都认识连泽擎，这是他们一起玩这么多次游戏以来他第一次自告奋勇要当主角，加上这次的角色关系特殊，他们都不由地开始起哄道：“哦～哦～小泽哥哥喜欢小鱼儿，小泽哥哥想做小鱼儿的新郎～”

　　魏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大脑此刻也有一些混乱。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又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但突然很想打连泽擎一顿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群小屁孩吵死了，真闹腾。

　　小绍禹呆愣愣地看了眼连泽擎，懵懵地眨巴了两下他的大眼睛，又一次转回头寻求哥哥的意见。但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只微笑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他于是又看回了连泽擎，他还是有点儿懵，这个人他不认识，他说他是小翼哥哥的好朋友，可是哥哥说要选一个他最喜欢的人，他最喜欢的不是这个小哥哥，除了自己的亲哥哥，这里面他最喜欢的是小翼哥哥。终于理顺了这些后，他对连泽擎摇了摇头，用他的小手指着魏翼，对陈澈说：“我要小翼哥哥做我的新郎。”

　　小魏翼只觉心脏突然突突突地跳得很快。他傻愣愣地看着这个5岁的小娃娃，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这突然松下来的一口气是怎么回事？内心小小的窃喜又是怎么回事？今天的天气为什么这么好？家里的花园原来竟然这么美吗？

　　他听见那群小孩儿又开始起哄了：“哦～哦～小鱼儿选了小翼哥哥做新郎，小鱼儿最喜欢小翼哥哥～～哦～哦～小翼哥哥要和小鱼儿结婚咯～～哦～哦～小鱼儿是小翼哥哥的小新娘咯～～”

　　这群小家伙今天为什么不那么讨厌了？过家家这个游戏原来这么有趣吗？

　　他听见陈澈说：“好的，那就这么定了，小翼哥哥是新郎，小鱼儿是新娘。接下来我来分配一下其他人的角色……”

　　他傻傻地看着正在他面前天真烂漫地傻笑的他的“小新娘”，后面的话全部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