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5、小鱼吃虾米

　　午饭是在魏翼家室内的一个大宴会厅里进行的，厅很大，平时都是空着的，像是专门为了这样的场合而设的。因为人很多，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

　　梁馨为了不麻烦别人，本来想亲自照顾两个小孩子吃饭的。林悠见魏翼正守在他们俩身边，就叫梁馨不用担心，把她拉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聊天去了，只安排了一个侍应生在他们三个小朋友身边待命。

　　魏翼因为刚刚的事情，这次是心甘情愿地守在刘绍君和刘绍禹身边的。他很欣赏刘绍君，觉得刘绍君是在场的所有小朋友里最优秀的一个。

　　他们先牵着刘绍禹的小手在所有食物间逡巡了一圈，侍应生则拿着盘子跟着他们。刘绍禹的高度还够不到摆放食物的桌子，于是魏翼或者刘绍君就时不时把他抱起来，问他想要吃什么，这副景象惹来不少大人和小孩子的关注，大家都或好奇或觉得有趣，毕竟从来没见过魏家的这位少爷对谁这么有耐心过。

　　陈澈本来正跟爸爸妈妈坐一块儿吃饭，见魏翼身边有两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小朋友，而且魏翼还非常有耐心地时不时把那个小的抱起来，觉得很有意思，好奇得不行，赶紧扒了几口饭后跟他爸妈说吃饱了，就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小翼，他们是谁啊？”陈澈虽然也比魏翼小两岁，但他们从还一点事儿都不懂的时候开始就一块儿玩了，对彼此没有什么大小观念，他不喜欢叫魏翼哥哥，魏翼也不介意。

　　魏翼见是他，介绍道：“他们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小孩儿，是两兄弟，这是哥哥，叫刘绍君，这是弟弟，叫刘绍禹，你可以叫他们小君和小禹。”

　　他转而对刘氏两兄弟介绍道：“小君、小禹，他叫陈澈，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可以叫他小澈。小君，小澈跟你同龄，也是7岁。”

　　陈澈酷酷地打量了刘绍君和刘绍禹一番，先跟刘绍君招手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手捏了捏刘绍禹白嫩的小脸蛋，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长得像女孩儿的小弟弟吗？”陈澈来得比较晚，一来就听见那伙小孩儿在议论刘绍禹。

　　小绍禹紧了紧牵着哥哥和小翼哥哥的小手手，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陈澈，不服气地说：“我长得不像女孩儿，你长得才像女孩儿。”

　　陈澈嗤笑一声，使劲揉了揉小绍禹的头发，说：“小不点儿，我这是夸你呢。”

　　他觉得刘绍禹长得很好看，又很有趣，于是一把从魏翼手上抢过刘绍禹的小手，说：“走，小澈哥哥带你去找好吃的。”

　　魏翼倒是无所谓，反正牵着刘绍禹也是怕万一一不小心跟他们走散了，他们俩人生地不熟的，会害怕，现在换陈澈牵着也一样，陈澈也挺靠谱的。

　　小绍禹却不干了，用他的小奶音着急地说：“我不要你，我要小翼哥哥牵着我。”

　　陈澈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哪儿都是焦点，在这群一起玩的小伙伴间威信更是高得不得了，谁都爱跟他玩儿，哪里有过被这样嫌弃的时候。他恼羞成怒地横了刘绍禹一眼，威胁道：“小鱼仔，我就要牵着你，你再吵我就抱着你，这样你连你哥哥的手也牵不着。”

　　同样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绍禹也从来没有被这样威胁过，而且“小鱼仔”是什么鬼，把他直接叫懵了。他眨巴了两下他的大眼睛，脆声说：“我不是小鱼仔，我叫小禹。”

　　一旁的大人们被他们逗得忍俊不禁，就连跟着他们的侍应生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魏翼和刘绍君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幼稚鬼，魏翼早就知道陈澈的德行，刘绍君却没想到陈澈是这样一位小朋友，他觉得很好笑，知道陈澈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也没有要替弟弟出头的意思。

　　陈澈拽了吧唧地说：“那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鱼仔了。”

　　不等小绍禹再次提出反对意见，他就凑到小绍禹面前，坏笑着问：“小鱼仔，你想吃什么？想不想吃小鱼仔？”

　　魏翼和刘绍君被他这句话逗得噗嗤一声一起笑喷了出来，陈澈你到底在说的什么鬼话。

　　见小翼哥哥和哥哥都笑话他，小绍禹更是急得不行，边拼命甩陈澈的手，边着急地抗议道：“我不叫小鱼仔，你这个大坏蛋，你快把我放开，我不要你牵着我，我不要你带我找吃的……”奈何力气太小，怎么都甩不开陈澈的手，他又急又气，小脸蛋一片通红。

　　魏翼终于看够了热闹，对陈澈说：“别闹了，你快放开他吧，不然待会儿哭了有你好受的。”

　　陈澈也最烦小孩子哭，尤其是被沈木扬那个调皮哭包粘上后，听魏翼这么一说赶紧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放开了刘绍禹的手，顺手在桌上拿了个冰淇淋，边吃边说：“你们坐哪儿？我和你们坐一块儿吧。”

　　小绍禹总算把小手从这个讨厌的小哥哥手里挣脱了出来，扬着他的小手，巴巴地仰头望着他的小翼哥哥。他的小翼哥哥却没有看到他的小手，而是在跟陈澈一起四处观望挑选合适的座位——他们带着刘绍禹来挑食物前还没定好坐哪儿呢；刘绍君则在看食物，他刚刚看陈澈吃冰淇淋，有点儿馋，也想吃，于是在面前花样繁多的冰淇淋间挑花了眼。

　　还是陈澈余光瞥见了契而不舍的小绍禹，爆笑着指给魏翼看，魏翼才发现，赶紧把手伸了过去。想到小绍禹刚刚那副傻样儿，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地说：“小笨蛋，你不会叫我吗？”

　　坐在远处看着他们的林悠和梁馨早就笑成了一团，林悠还让管家去取来了相机，刚好抓拍到了刚刚刘绍禹伸手眼巴巴地干等着魏翼的那一幕，两人看着照片笑得不行。

　　林悠羡慕地说：“馨馨，我真是太羡慕你了，你们家小禹实在太可爱了，我的心都要被他融化了。”

　　梁馨笑着说：“你家小翼才令人羡慕好不好，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优秀了。”

　　林悠啧了一声，说：“可惜这么快就长大了，小翼一小团团的时候也超可爱的。”

　　梁馨早就知道林悠喜欢小孩了，于是悄声问：“你真不打算再生一个了？”

　　林悠轻轻皱着眉头，苦恼地说：“这不政策不鼓励么？你当年生小禹的时候不也挺麻烦的么？而且我们家小翼不太喜欢小孩儿，总嫌那些小孩儿闹腾。”

　　梁馨惊讶道：“真的吗？我看他对那俩孩子挺有耐心的呀？我以为他像你一样喜欢小孩儿呢。”

　　林悠远远看着几个孩子落坐，侍应生给他们拿好食物一一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礼貌地跟侍应生小叔叔道谢，小魏翼贴心地给小绍禹戴好餐巾，小绍禹看着胸前戴好的餐巾对小翼哥哥笑眯了眼……转过头笑着对梁馨说：“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孩子这样有耐心的。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咱们俩的缘分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得到了延续。”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说：“诶，你记得吗？我们以前还说以后我们的孩子要结娃娃亲来着，结果谁知道我们生的都是儿子，真是太遗憾了。”

　　梁馨也想起她们年轻时的傻话，笑着说：“对啊，怀绍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儿，我们当时还逗小翼说我肚子里的是小翼的新娘呢。”说到这儿，两人笑作一团。

　　林悠说：“是呀，小翼肯定早就忘记了。”

　　两位妈妈一通忆往思今，好不感慨、好不欢乐。

　　餐桌这边，陈澈吃完冰淇淋，有点儿无聊——他刚刚猛扒几口饭已经几乎吃饱了，而且他对食物本来就也没有什么兴趣——桌上另外三人却都吃得很香、很认真。

　　小绍禹要了很多虾仁，陈澈看见小绍禹先笨拙地用叉子叉虾仁，虾仁老跑，于是换用筷子夹，虾仁也一直从两根筷子间跑掉，于是干脆直接上手了，把他看乐了，忍不住想逗逗小绍禹，于是问道：“小鱼仔，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虾？”

　　小绍禹正在努力地和虾仁做斗争，闻言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了陈澈一眼，天真地点了点头后，继续回到和虾仁的战斗中去。

　　陈澈用手拍了拍桌子，说：“我就知道。诶，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绍禹疑惑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说：“因为虾肉嫩嫩的、弹弹的、甜甜的，大家都爱吃呀。”

　　陈澈摆摆手，摇头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小绍禹更疑惑了，看了看哥哥和小翼哥哥，发现他们俩在边吃东西边听他们的对话，但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而且好像也都很好奇陈澈的答案，于是也好奇地看回了陈澈。

　　陈澈见三个人都在等他的答案，非常得意，神秘兮兮地笑着说：“是因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所以你这只小鱼儿才爱吃虾米，哈哈哈哈……”

　　刘绍君和魏翼又被陈澈幼稚到了，但也都有点儿忍俊不禁，这是他们小学课本上的内容，小绍禹根本没有听过。

　　小绍禹茫然地看着桌上突然笑成一团的三个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次他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也跟着傻呵呵地笑了。他突然发现他很喜欢看哥哥和小翼哥哥笑，看他们俩笑，他好像也不太介意“小鱼仔”这个外号了。

　　见他也傻呵呵地跟着笑，那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于是四个小朋友因为这个幼稚的冷笑话笑成了一团。

　　这时，在一旁伺机很久的沈芯扬和付易承终于忍不住了，一齐冲到了他们桌前。付易承说：“小翼哥哥，小澈，你们吃完了没？我们去玩游戏吧？”

　　沈芯扬立马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还有这两位小弟弟，也跟我们一块儿玩吧。”

　　沈芯扬是北城沈家的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沈朸扬和沈木扬。她是今天来的这伙小朋友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因为常年跟这些男孩子玩，性格也有些男孩子气。

　　陈澈跟魏翼一样，嫌这些小朋友幼稚、闹腾，很少参与他们的活动，但发现小绍禹一听到“玩游戏”就非常感兴趣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连嘴里的虾仁都忘记嚼了，觉得很好笑，于是替小绍禹问道：“玩什么游戏呀？”

　　沈芯扬立马说：“过家家。小澈哥哥，我们玩过家家吧，我要做你的新娘。”说着，她就扒住了陈澈的小手臂。

　　沈家和陈家住得近，两家小孩经常一块儿玩，沈芯扬从小就很喜欢粘着陈澈，导致后来她的弟弟们也有样学样，爱粘着陈澈。

　　陈澈立马嫌弃地拨开她的手，吐槽道：“幼稚。”

　　他扫了桌上一眼，发现刘绍君和魏翼也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是！手上抓着两个虾仁、脸上泛着油光还粘着几粒米饭的刘绍禹小朋友却正两眼冒光、激动且期待地看着他们……

　　三个人相互对视，同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