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16、篮球场

　　吃完东西，魏翼说要把刘绍禹送回家了，毕竟他下午还要上课，刘绍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傻傻地等他吧。

　　刘绍禹才刚和小翼哥哥重聚，一点儿都不想这么快就回家，但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两只手抓着魏翼的校服衣摆，仰头看着魏翼瘦削但宽阔的脊背，问：“那小翼哥哥，你下午几点上课呀？几点放学呢？放学后去干嘛？你还有几天放假呀？”

　　魏翼噗嗤一笑，说：“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是怕我待会儿就丢下你跑了吗？”

　　刘绍禹难为情地嘿嘿一笑，说：“那你一个一个回答。”

　　魏翼于是耐心地说：“我下午一点半开始上课，五点放学，今天放学后呢应该会和同学们打篮球，下周三开始期末考试，考三天，考完后就放假啦。”

　　刘绍禹闻言兴奋地说：“哇，你今天放学后要打篮球吗？在哪儿打？我可以去吗？可以加入吗？我也会打，我经常和玟章一块儿打，我可厉害了，玟章比我还厉害。”刘绍禹小同学一兴奋说起话来就像放鞭炮似的，没个连环响他自己都要怀疑自我了。

　　魏翼被他逗笑了，无奈地说：“你这问问题的方式到底跟谁学的？是哪个动画片？”

　　刘绍禹知道自己又被调侃了，恼羞成怒地捏了一下魏翼的腰，命令道：“你快说。”

　　魏翼的腰非常敏感，被刘绍禹的手一捏忍不住全身一抖，差点把刘绍禹从自行车上晃下去，忙无奈地笑着说：“笨蛋，别乱动，当心摔着。”

　　他想了想，说：“就在学校篮球场打，你可以来看，但肯定是不能上场的，我们今儿是两个班打比赛玩。你就在家呆着吧，别瞎折腾了，你要真想打我周末来陪你打。”

　　刘绍禹刚和魏翼久别重逢，这会儿正是新鲜劲儿最鼎盛的时候，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哪里听得进魏翼这样的劝阻，兴奋地说：“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怕魏翼不同意，他转而撒起娇来：“小翼哥哥，我想看，我还没看过你打篮球比赛呢，你就让我去嘛～”

　　魏翼从小就拗不过撒娇耍赖的刘绍禹，想想让他来也没啥，于是佯装无奈地说：“好吧好吧，让你来让你来。”

　　小绍禹立马兴奋地扬起双臂，在后座欢呼起来：“耶！”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可是你们学校门口那个大伯说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不能进去诶，怎么办呀？”

　　魏翼淡定地说：“你到了打我电话，我去校门口接你进去，记得给手机充好电哦。”

　　小绍禹兴奋地朗声应道：“没问题！”

　　魏翼蹬着自行车无声地笑了，然后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但是你别骑自行车去，路上这么多车，太危险了。”他非常好奇，这些大人是怎么放心让这么个小朋友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出门的，而且还是骑自行车。“我待会儿跟杨叔说一声，让他来接你。”杨叔是他的司机，专门负责他的出行。

　　刘绍禹却不以为意地说：“小翼哥哥，我在上城的时候也是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不会有事的。”

　　魏翼大吃一惊，这么小年纪就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了吗？也太危险了吧？这小屁孩儿，小小年纪，胆子可真大。即便如此，可是这里是北城呀，他人生地不熟的。

　　他想了想，不想松口，于是说：“你如果骑自行车来呢，晚上就再自己骑回家去；如果让杨叔接你呢，晚上我就和杨叔一起送你回家，你自己选吧。”

　　刘绍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妥协道：“那你待会儿把杨叔的手机号码给我吧。”他有点儿难过，今天上午刚买的新车，还没骑过这股热乎劲儿呢，但是比起那个，和小翼哥哥一起坐车回家好像更有意思一些。

　　魏翼看着道路两旁的林荫，满意地无声笑了。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原本最怕热怕晒，又讨厌麻烦的他，今天在盛夏的大中午，在大太阳下载着个人骑这么久的自行车，竟然丝毫不觉不爽或麻烦。

　　魏翼他们今天是约的和9班的一场友谊赛，两个班的队员们都很熟，主要是为了期末考前放松放松，并没有要激烈对抗的意思。

　　刘绍禹不到5点就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但他没有下车，坐在车上和小伙伴们聊Q/Q，看他们都上哪儿玩去了，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分享。他还跟哥哥说了今天来找小翼哥哥的事情，说待会儿要去看小翼哥哥打篮球比赛。刘绍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弟弟的兴奋和喜悦。

　　放学铃声一响，刘绍禹就迫不及待地拨打了魏翼的手机，魏翼却没有接，因为……每个班都会有一个或者一堆爱拖堂的老师……

　　魏翼察觉到裤子口袋里手机的振动，掏出来低头在课桌下偷偷看了眼，一看来电显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东西也太心急了。

　　虽然他没有笑出声音，但仍然被眼尖的物理老师发现了。物理老师点名打趣道：“魏翼，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偷偷在跟女朋友发短信？”

　　他们的物理老师是一个和气的中年男人，姓焦。这节课拖堂是因为他们班这次的随堂考考得特别糟糕，临近期末考试，而且是对文理分班至关重要的一次考试，他们班又是学校寄予厚望、重点培养的理科实验班，老焦老师看着这些成绩简直比他们还焦虑。

　　全班同学都因为物理老师的话而向魏翼投去好奇的目光。魏翼连忙收起笑容，挂断电话，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色道：“报告老师，没有。”

　　焦老师于是问：“没有？那你刚刚傻笑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又振了，好在他刚刚留了个心眼儿，没有把手机放课桌抽屉里，而是抓在了手上，而他的双手现在正背在后面。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因此没人看到他正在振动不止的手机。

　　他淡定地按下拒绝接听键，想盲发一条短信过去，却发现自己技艺不精，不太会操作。而且，没有什么耐心的刘绍禹小同学也并没有给他操作的机会，没过几秒，他的手机又振了……

　　刘绍禹不会以为他忘记要去接他了吧？想起刘绍禹小朋友一副着急跳脚的样子，魏翼忍不住又笑了，这次却是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哪里看过冷面男神大学霸这副样子啊，而且还是当着老师的面，纷纷大跌眼镜，焦老师却已经脸都紫了。魏翼同学，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但你这个样子我没有台阶可以下啊。他只好沉下脸，说：“魏翼同学，你想自己解释一下还是把手机交上来我替你跟大家解释？”魏翼是尖子生，平时也乖巧听话，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老师也并不想太驳他的面子。

　　魏翼觉得自己解释比较简单一些，于是清了清嗓子说：“报告老师，是这样的，我弟弟今天要来看我打篮球，现在正在校门口等我去接他，见我不接电话非常着急。”

　　老师有点儿无语，但好歹是有台阶可以下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没好气地说：“那就别让弟弟久等了，下课吧。”

　　全班同学立刻一阵欢呼。

　　魏翼连书包都没有收拾就拿着手机直接冲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跑去，班上同学们却议论纷纷了起来：

　　“诶，他弟弟不是才5岁吗？就是那对龙凤胎对吧？妹妹会不会也来了？”

　　“对诶！哇～肯定超可爱的～”

　　“龙凤胎吗？哇～这么稀罕，你们看过吗？”

　　“没有，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

　　……

　　于是乎，他们班打校篮球赛的时候都没那么多同学去现场加油助威，今天为了看魏翼5岁的弟弟，全班整齐划一地朝篮球场进军……

　　魏翼一冲出教室就赶紧给刘绍禹拨去电话，等候多时早就噘起了气呼呼的小嘴的刘绍禹秒接，气鼓鼓地说：“小翼哥哥！你在哪儿？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打了？”

　　魏翼噗嗤一笑，果不其然，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他无奈地笑着解释道：“没有，刚刚老师拖堂了，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接你。”

　　刘绍禹瞬间就不觉得委屈了，立马又兴奋起来，说：“我在杨叔车里呢，就在你们校门口对面的马路边。我这就下车去找你。”

　　魏翼连忙阻止道：“诶，你先别下车，就在车里等我，我待会儿得先在车里换身衣服。”其实他是怕刘绍禹一激动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的。现在正是放学时间点，校门口又是汽车又是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的，乱得不行。

　　小绍禹果然就乖乖地在车里等着了。魏翼一上车，立马被小绍禹抱了个满怀。被抱着的时候，魏翼才切实地感受到小绍禹确实长大了，已经不是“小”绍禹了，总觉得上次他们这么拥抱的时候，绍禹还只是个小不点儿，现在虽然还只是个小学生，但已经这么高了呢。

　　魏翼在车上换好了球衣，带着刘绍禹顺利地进了校门。

　　走近篮球场，刘绍禹指着篮球场黑压压的人群，惊讶地说：“哇～小翼哥哥，好多人啊～他们都是来看你们打球的吗？”

　　魏翼也非常惊讶，但转念一想就立马明白了过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揽着刘绍禹的肩膀大步朝篮球场走了去。

　　魏翼的5岁龙凤胎弟弟来学校看他打球的消息早就从高一实验班的人口中向其他班传播了出去。作为新晋学霸校草，魏翼的号召力自是非同一般的，这不，9班的球员们都被吓着了，说好的娱乐赛呢？

　　9班篮球队队长夏霖傻眼地指着兴奋的围观群众，跟连泽擎打趣道：“我说，咱们魏大帅哥现在已经火成这样了吗？随便打个球就能有这阵仗了？”

　　连泽擎也是一脸苦笑，说：“不是，大家都是来看魏翼的弟弟的，魏翼刚刚上课的时候说他弟弟今儿来看他打球来了。”

　　夏霖一听也来了兴致，说：“哟，那看来今儿个是来着了。他弟弟多大啊？会打球吗？”

　　连泽擎说：“5岁，你说呢？”

　　一听说只有5岁，夏霖和他的队友们更来劲了，魏翼这么帅，他5岁的弟弟应该超级可爱吧？大家于是都把打球的事儿忘在了一边，翘首以待。

　　魏翼和刘绍禹在众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中进到了篮球场，这些目光里有好奇、兴奋、疑惑、花痴……

　　魏翼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落落大方，脸上还挂着一副既无奈又得意又有点儿等着看好戏的笑。

　　刘绍禹小同学却非常不明所以，他虽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但初来乍到，碰上这阵仗还真有点儿懵逼，忍不住小声问魏翼道：“小翼哥哥，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呀？”

　　魏翼难得见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刘绍禹小同学这副样子，忍不住萌生了点逗他的小心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因为我跟同学们说了，今天有位‘上城小王子’要来我们学校踢馆，他们都是来看你踢馆的。”

　　刘绍禹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魏翼，小声惊呼：“小翼哥哥，你疯了吗？”他边说还边伸出右手探向魏翼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要这么坑自己。把魏翼逗得乐得不行。

　　一旁的女生却因为他们的亲密动作而忍不住尖叫连连，本来她们在看到魏翼和刘绍禹勾肩搭背走过来的时候就激动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更觉上头。

　　夏霖丢下一旁不知为何突然呆愣的连泽擎，抱着篮球走向魏翼，调侃道：“魏校草，说好的5岁小弟弟呢？远看我还以为你把女朋友给带来了。”

　　刘绍禹这才知道魏翼刚刚是骗他的，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因为夏霖对魏翼的调侃忍不住一阵偷笑。

　　魏翼嗤笑一声，说：“神经病。”

　　他拍了拍刘绍禹的肩膀，骄傲地对夏霖说：“介绍一下，我弟弟，刘绍禹。帅吧～”

　　他转而对刘绍禹介绍道：“小禹，他叫夏霖，是我今天的对手。”

　　刘绍禹向夏霖伸出右手，灿烂一笑，说：“夏霖哥哥好，待会儿加油～”

　　夏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竟愣了愣，回过神来后爽快地握住刘绍禹的右手，说：“没问题，一定把你哥杀个片甲不留。”

　　欠扁地魏翼不屑地嗤笑一声，激得夏霖作势要凑他，三人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时，围观群众里有个魏翼班上的男生大喊道：“魏翼，你弟弟呢？老焦说他待会儿要来检查的。”

　　魏翼噗嗤一笑，指着刘绍禹，朝那个方向大声回道：“他就是我弟弟！”

　　奔着5岁娃娃来的围观群众发出一片失望又调侃的“切～”

　　却听一位胆大的女生大喊道：“我看他是你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