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15、兴趣班

　　同样怔住，生出一眼万年之感的还有站在魏翼身边的连泽擎。自从9岁那年去魏翼家做客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刘绍禹，但那个小娃娃却从来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消失过。尽管已经7年没见，但只这一眼，他就认出了刘绍禹，这个小娃娃比他想象的出落得还要漂亮。

　　看着那个在盛夏的阳光下发着光的自行车少年，连泽擎只觉得他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没有像魏翼一样立刻朝那边跑过去，因为他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跳和激动的心情，但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见魏翼跑过来，几个女生愈发激动得不行，心跳得更剧烈了，脸也刷地一下从薄红变成了绯红。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早知道就带相机出门了，等等，手机，于是她们开始悄摸摸地从书包或口袋里掏手机。

　　魏翼很快就冲破人群跑到了刘绍禹跟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手机是摆设吗？”

　　刘绍禹的笑容愈发灿烂里，张开双臂，用他仍然充满童真和稚气的声音愉悦地说：“小翼哥哥，surprise！”

　　魏翼又忍不住宠溺地揉了揉刘绍禹的小脑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刘绍禹上下打量了魏翼一番，忍不住赞叹道：“小翼哥哥，你穿校服真好看。”

　　魏翼的校服其实就是普通的运动服套装，上半身是白色短袖Polo衫，袖口和领口有些黑色点缀，左胸前还有学校名字和logo，下半身是黑色收脚松紧长裤。但因为魏翼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身高腿长的，气质又特别出众，所以即使是这样普通的校服，在他身上也特别好看。

　　几个女生被他这话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刘绍禹这才想起她们，脸上又不自觉地泛起一阵红。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先前那个和他说话的女生说：“姐姐，我等的人来了，刚刚谢谢你。”

　　女生连忙摆手说“不用谢”后，羞涩地跟他们道别。

　　终于平复好情绪的连泽擎来到了他们跟前，神态自若地对刘绍禹招呼道：“Hi～小鱼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刘绍禹没认出来他是谁，一脸疑惑。他想着会叫他小鱼儿的，应该就是小翼哥哥的那群小伙伴了，但他现在只记得陈澈了，因为陈澈后来还经常跟他们一块儿玩。

　　他偷偷眼神求救魏翼，却见魏翼正在用手机给不知道谁发短信，只好干笑两声，尴尬地对连泽擎道歉道：“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失忆了，哈哈。”

　　连泽擎虽然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但立马贴心地替他解围道：“没关系，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只有5岁呢，不记得了也正常。我叫连泽擎，小泽哥哥，还记得吗？”

　　刘绍禹还是不记得，不得不开始在记忆的长河里努力搜寻……

　　魏翼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疏忽了，应该先给他们重新介绍一下的。他收起手机，揽着刘绍禹的肩膀，说：“他就是那时候拉大提琴的小泽哥哥，还记得吗？”

　　经魏翼这么一说，刘绍禹总算想起来了，他对那次《七子之歌》的演奏印象太深刻了，尤其是哥哥的钢琴和小翼哥哥的小提琴。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露出灿烂笑容，爽朗地说：“小泽哥哥，好久不见。”

　　因为这个笑容，连泽擎的心脏又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起来。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刚刚还在跟魏翼叭叭个不停的嘴此刻却像是被粘起来了般，什么都说不出来，但其实刘绍禹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他身上。

　　刘绍禹对魏翼撒娇道：“小翼哥哥，我快渴死了，都是你出来太慢了，罚你请我吃冰淇淋。”

　　魏翼轻笑一声，打趣道：“是啊是啊，都怪我。是我求你偷偷来我学校门口等我的，是不是？”

　　刘绍禹噘起小嘴，气鼓鼓地说：“哼！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把我自己渴死的！怪不到你头上！”论伶牙俐齿，咱们小绍禹可没在怕的。

　　魏翼直接笑喷了出来，这小东西，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只见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委屈巴巴地噘着小嘴，不满地嘟囔道：“小气鬼。刚刚那个漂亮姐姐还说请我喝饮料来着，早知道我就答应了。”

　　魏翼又是噗嗤一笑，佯装生气地轻拍了拍刘绍禹的鸭舌帽帽檐，没好气地教训道：“小屁孩，你认识人家吗，就一口一个姐姐的叫这么甜。”

　　刘绍禹把被魏翼拍歪了的帽檐扶正，朝魏翼吐了吐舌头，说：“你才小屁孩，我不管，我要吃圣代！”说着，他拍了拍他的自行车后座，豪爽地对魏翼说：“上车～”

　　两人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完全忘记了连泽擎在一旁看着他俩。连泽擎原本还只是酸酸甜甜地看着刘绍禹在魏翼面前既可爱又鲜活灵动的表情，却在看到他调皮地吐舌头的那一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脏剧烈跳动，大脑甚至有充血发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了，把他自己给吓坏了，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对魏翼说：“我……先回去了，下午见。”

　　他扯出一抹笑容，闪躲着视线对刘绍禹说：“小鱼儿，再见。”

　　魏翼和刘绍禹这才反应过来连泽擎还在，和他挥手道别后，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魏翼觉得逗刘绍禹很有趣，看着刘绍禹的自行车后座，说：“我有汽车坐，干嘛要坐你的自行车，又没有空调，还要晒大太阳的。”

　　他以为刘绍禹又要气得跳脚了，谁想这小孩二话不说，蹬起脚踏板就要走。怎么回事，这小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急得一把拎着刘绍禹的衣领，把人拦了下来。

　　“啧，你干嘛去？”他没好气地说。

　　刘绍禹在心里偷笑，面上佯装满不在意地理所当然地说：“回家去啊，你不是去坐你的汽车吗？”他其实早就看见来接魏翼的车开走了，他猜魏翼刚刚发短信就是让司机先走的。

　　魏翼骑虎难下，一阵无语，这小孩原来这么好说话，这么善解人意的吗？他揽着刘绍禹的肩膀，笑着说：“你不是要吃圣代吗？走，小翼哥哥请你吃圣代去。”

　　“怎么去？我不要坐汽车，我得骑我的自行车。”刘绍禹同学继续调皮地逗他的小翼哥哥道。

　　魏翼佯装无奈地妥协道：“那我们就骑自行车去。”

　　刘绍禹于是说：“可是我的自行车没有空调，还得晒太阳。”

　　魏翼：……

　　小东西，生个气生得七弯八绕的。

　　“好啦～小禹乖，不生气啦～我错了，刚刚跟你开玩笑的，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骑自行车晒太阳才爽啦～我请你吃圣代赔罪好不好？”魏翼同学好声好气地哄道。

　　刘绍禹直接笑喷了，强忍笑意，问：“那你的汽车怎么办呀？”

　　魏翼没好气地说：“小笨蛋，我早就让司机叔叔回去了，本来就决定坐你的自行车的。”魏翼同学可真是委屈死了。

　　刘绍禹总算破功，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早就看到了，哈哈哈哈。”

　　魏翼这才知道上了这个小家伙的当，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没好气地说：“好啊，你这个小坏蛋。”脸上却溢满着宠溺的笑容。

　　他把刘绍禹赶到后座，载着刘绍禹直奔学校附近的KFC。

　　虽然魏翼自觉早就过了爱吃炸鸡的年龄，但偶尔吃一次，而且对面还坐着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小朋友，他觉得炸鸡还是很香的，吃得很开心。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刘绍禹独处，以前身边都至少会有个刘绍君，突然觉得这种体验也挺新鲜有趣的。

　　刘绍禹吃饭早就规规矩矩，不再会吃得满手满脸油兮兮的了，但吃炸鸡的时候，他还是习惯直接上手。

　　魏翼看着虽然身高已经160但仍然稚气未脱的刘绍禹小同学用手抓鸡翅的画面，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抓菜吃的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绍禹边啃鸡翅边问：“小翼哥哥，你笑什么？”

　　魏翼喝了一口冰可乐，笑眯眯地打趣道：“我笑有个小朋友明明说要去中东玩，却出现在了这儿。小朋友，你知道中东在哪儿吗？别不是买错机票了吧。”

　　刘绍禹气鼓鼓地说：“我当然知道，你看不起谁呢？”

　　他好歹也是从小跟着哥哥一起玩地球仪的，而且韩玟章从小就被家里培养学阿拉伯语，他早就问过哥哥了。他边啃鸡翅膀边说：“而且玟章是真的邀请我一起去中东的，只不过被我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拒绝玟章，他一定很难过，不知道还会不会给我带礼物了。”

　　魏翼觉得好笑，小屁孩家家的，有什么好难过的，知道什么是难过吗？全然忘记了自己那么点儿大的时候，甚至比那还小的时候就已经会认真地难过了。他笑着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刘绍禹终于啃完了鸡翅，边擦手和嘴边说：“因为我想来跟你玩呀。爸爸妈妈还说要带我出国旅游，我也不想去，就想来和你玩。”

　　刘绍禹可没撒谎，这也不是上城交际小王子的油嘴滑舌，而是他的真心话。他自己也琢磨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今年来和小翼哥哥玩的意愿特别强烈。难道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没有哥哥，只有他和小翼哥哥的暑假，他觉得很新鲜？

　　魏翼愣了愣，这小东西，嘴可真甜。“可是我还没放假呀，而且我暑假还要补课呢。”

　　刘绍禹开始吃圣代了，挖了一大勺进嘴里，被冰得眯起了眼睛，整张脸都要变形了，缓了缓才说：“嗯，我想过了，所以我打算让妈妈给我报个兴趣班，你上课的时候我就去上兴趣班，你下课了我就像今天这样去你学校门口等你，或者你来找我。我是不是一个小天才？”他问魏翼的时候两眼闪着亮晶晶的光。

　　魏翼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他如果是个女生，都要怀疑刘绍禹是不是在追求他了……这小屁孩儿，以后可不得是个小情圣啊。他宠溺地笑着说：“是的呀是的呀，我们小禹就是上城小天才，那上城小天才打算报什么兴趣班呢？”

　　一说到这个，刘绍禹就来劲，抠着自己的小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说：“你帮我选选，我想学吉他、贝斯、架子鼓，还想学唱歌，还有跳舞，轮滑也很帅，我想想还有什么，篮球我已经会了，啊，还有网球、围棋、棒球……”

　　魏翼忍俊不禁，揶揄道：“小禹，你是不是常看动画片和漫画呀？”

　　刘绍禹立马羞红了脸，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刚刚说那些的时候脑海里的确都是平时看的动漫，对那些感兴趣也都是因为那些动漫。

　　魏翼一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觉得很好笑也很有趣。他想了想，说：“你既然喜欢动漫，那不如就去学画画吧，没准哪天自己就可以画出来了。你今天看到的那位小泽哥哥，就在学画画，好像也是差不多你这么大的时候开始学的吧，现在已经画得非常棒了。你要学的话，还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刘绍禹闻言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哇，自己画漫画也太酷了，小翼哥哥，你真是太聪明了，那我回去就跟妈妈说。”

　　魏翼后来每每回忆起来，都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他总想，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他就要回到这个时候，对小绍禹说：“小禹，不要报什么兴趣班了，小翼哥哥也不去补课了，跟小翼哥哥一起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