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14、校门口

　　“玟章，你快点儿。”

　　今天是刘绍禹同学小升初考试的日子，考完他们就该放假了。他和韩玟章被分在了不同考场，考试结束铃声一响，他就立马交卷，一溜烟冲到韩玟章的考场门口，挥手朝正在收拾东西的韩玟章大声催促。

　　韩玟章所在考场的监考老师边埋头整理收上来的考卷边说：“同学，请不要大声喧哗。”

　　刘绍禹立马露出他灿烂的笑容，对老师一鞠躬，既郑重又调皮地笑嘻嘻地说：“老师，对不起。”

　　监考老师本想批评一下这个嬉皮笑脸的同学，抬头一看，竟是个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笑靥如花的小少年，瞬觉眼前一亮，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训斥立马偃旗息鼓。她清了清嗓子，慈祥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少年，和蔼可亲地问：“考得怎么样啊？”

　　刘绍禹挠挠头，干笑了几声，难为情地说：“还行吧。”

　　监考老师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又乖巧的小少年，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问：“初中准备上哪所学校呀？”

　　刘绍禹说：“还没决定呢，我要看我的好朋友想上哪所学校。”

　　他们说话间，韩玟章已经走了过来，淡淡地对监考老师点头问好。监考老师又是眼前一亮，原来这个美少年的好朋友竟然就是那个她监考时总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帅气少年。监考老师瞬间觉得少女心都要回来了，刚想问帅气少年打算上哪所初中，却见他直接搂着美少年的肩膀走了。

　　帅气少年比美少年高那么点，从背影看，两人分外和谐。嗯，好吧，正面看也很和谐。监考老师看着他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玟章，你暑假去哪儿玩呀？”一走出考场，刘绍禹就忍不住侧头问韩玟章。

　　两个好看得像是全身发着光的小少年即使在人群中也分外惹眼，惹来不少小女生的偷看，他们却像是早已习惯了般，若无其事地朝他们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他们不在自己学校考试，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打散了一起在另外一所学校考，但离他们家也不远。本来家里都说来接，但他们都更喜欢自己骑自行车。

　　韩玟章噘起嘴，轻叹一口气，唉声叹气地说：“哎，别提了，我爸说要带我去中东练习阿拉伯语，我真的……好想离家出走。”

　　刘绍禹忍不住咋舌：“天啊，那你回来不得晒成个黑人啦？”

　　韩玟章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重点是这个吗？”

　　他转而一脸期待地看着刘绍禹，说：“不如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刘绍禹立马摇头，非常干脆地拒绝道：“我不要，我又没学过阿拉伯语。”

　　韩玟章于是说：“我教你呀。”

　　他继而改为撒娇的语气，说：“去嘛～是不是兄弟？”

　　刘绍禹只犹豫了三秒钟，就又无情又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要，你爸太凶了，我害怕。”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他们的自行车旁，韩玟章放开揽在手臂下的刘绍禹，边开锁边气鼓鼓地拆穿道：“你少来，你是不是又要去北城找你的小翼哥哥玩？”

　　刘绍禹脸上立马露出灿烂中带着点儿心虚的笑容，说：“嘿嘿，你怎么知道？”

　　韩玟章一脸鄙夷地说：“每年都去，你不腻吗？而且今年你哥不是要补课吗？你自己去？”刘绍君同学今年初二升初三，学校安排了暑假补课。

　　刘绍禹点头，说：“嗯，我妈带我去。”

　　韩玟章非常不理解，去了这么多年，该玩的都玩过了吧？到底为什么会还想去啊？于是问：“那你就准备每天都粘着你小翼哥哥了吗？啊，你说过他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所以那里到底是什么吸引你呀？”

　　刘绍禹边蹬着自行车边想了想，笑着开玩笑道：“一股神秘的力量。”

　　韩玟章对着天空翻了个大白眼，说：“我看是鬼迷心窍。诶，你小翼哥哥今年应该也要补课吧？他不是上高中了么？”

　　刘绍禹点头，说：“嗯，马上升高二，说是要补课，但还是有几天假的。”

　　韩玟章的大白眼更加要翻到天上去了，大为不解地问：“那你还去玩什么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他家那个小妹妹了？”

　　刘绍禹蹬起一条腿就往韩玟章那边飞去，说：“看上你个头，我呀，就只看得上你。”

　　韩玟章也朝他这边飞来一条腿，笑着说：“这么巧，刚好我也只看得上你。”

　　两个12岁的小少年，放学路上又能聊些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呢……

　　刘绍禹其实想过今年要不要先去别的地方玩一玩。其实他爸妈早就不太需要长期或频繁出差北城了，一来因为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打好了稳固的根基，二来现在不管网络还是通讯都比以前发达太多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本人过去也能处理。这次完全是因为刘绍禹自己想去。本来爸爸妈妈看他小学毕业想带他出国玩玩，但他自己坚持想去北城找小翼哥哥玩。他在上城看到过一些肆意张扬、闪闪发光的高中生，很想看看作为高中生的小翼哥哥是什么模样，尤其是在学校里的样子。

　　良茵中学高一实验班教室内，班主任郑东边整理刚收上来的数学试卷边对讲台下的一众同学们苦口婆心道：

　　“同学们，再过几天就期末考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复习。期末考后就要文理分班了，虽然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理科，大概率还会留在我们班，但是，一切还是要以期末考试的分数而定，全年级排名前40的同学才能继续留在我们班，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一群刚被数学试卷折磨了两节课的高一少年们零零散散、有气无力地回了句：“知道了，谢谢老师。”

　　郑东噗嗤一笑，啧啧两声，没好气地说：“瞧你们这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这才高一呢，一切才刚开始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同学们这次却不约而同地中气十足地来了句：“老师再见。”

　　郑东又是噗嗤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同学们再见。”

　　教室里瞬间一片欢腾和哄笑，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他们有的人回家吃完饭休息会儿再过来，有的人干脆在学校附近吃完直接回教室午休，还有的人则在附近吃完和小伙伴们约去玩会儿放松放松。

　　“魏翼，走吧。”连泽擎收拾好东西后，神采奕奕地跑到魏翼桌边。他们俩都是中午回家吃饭休息型的，家里都安排了司机在校门口接。他们现在虽然不是同桌了，但这么多年来友谊深厚，还是总一块儿玩。

　　魏翼“嗯”了一声后，和他一起走出了教室，肩并肩走在了前往校门口的路上。

　　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刘绍禹小同学身边已经围着了好几位心花怒放、姐姐心爆棚的高中女生。她们见刘绍禹长得好看帅气，但一看就不是她们学校的，而且看起来比她们小许多，对他充满好奇。一通兴奋观察和私底下的激烈讨论后，一位性格外向、胆子大些的女生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道：“小弟弟，你在这儿等人吗？”

　　刘绍禹穿着一身名牌短袖T恤和短裤，戴着一顶鸭舌帽，正坐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上，左脚撑地，右脚搭在脚踏板上。为了防止被暴晒，他把车停在了一颗大树下，配上盛夏的阳光和他那张异常精致好看的脸，画面好看得就像动漫一样，经过的人不管男生女生都忍不住要往他这边看上两眼。

　　虽然还只是个小学生，但刘绍禹和韩玟章两人在上城这么些年，早就对被搭讪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但初来北城的学校，还是高中，他难免还是有些腼腆害羞。他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干笑两声，说：“嗯，是的。姐姐，请问你们高一也是现在下课吗？”

　　他其实知道原则上是，但见魏翼迟迟不出来，忍不住有点怀疑，而且他习惯性地不让女生冷场，也算是随便找了个让对话继续的话题。刘绍禹同学小小年纪，已然是一个小小的绅士了。

　　女生被这种极品正太小弟弟喊姐姐，激动得简直想尖叫，脸上忍不住也泛起一阵薄红，心跳得飞快，点头如捣蒜道：“嗯，是的。你在等谁呀？需要姐姐帮你去找吗？”

　　刘绍禹立马摇头，说：“谢谢姐姐，不过不用了。他家司机的车就在这儿呢，我就在这儿等他就好。”

　　刘绍禹是先跟林悠打听过才敢直接过来的，他没有提前告诉魏翼，也拜托林阿姨和魏叔叔先不要跟魏翼说，因为他想给小翼哥哥一个惊喜了。

　　女生见什么话都没套着，但这个小弟弟又很礼貌，不抗拒她们的搭讪，于是说：“那你渴不渴？这大热天的，姐姐请你喝饮料吧？”

　　刘绍禹确实渴了，他今早出门后先去买了辆自行车，然后直接骑来了魏翼的学校。到校门口时，校门关着，守卫大爷说不是本校学生不能进去，把他拦在了门外。他见那时候已经离放学时间差不多时了，怕一走开就和魏翼错过了，于是就一直等在了这儿，已经很久没喝水了。

　　他伸长脖子往校门口方向看了眼，正值学生出来的高峰期，一眼望去全是人，有点儿绝望，心想要不还是给小翼哥哥打个电话吧。手都快要去掏手机了，又觉得这样就没有惊喜了，都忍了这么久，现在放弃也太可惜了，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看回那个女生，露出他的招牌灿烂笑容，说：“不用了，谢谢姐姐。”

　　这个笑容惹得这几个女生又激动得想尖叫了，天啊，这小孩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刘绍禹说完，继续朝校门口方向张望，然后看见了在人群中分外突出的魏翼。尽管魏翼的身边都是人，而且还在边走路边低头玩手机，但刘绍禹还是在魏翼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他兴奋地朝那边使劲挥手，嘴上喊着：“小翼哥哥，小翼哥哥……”

　　几个女生见他这么激动，忍不住朝他挥手的方向好奇地张望，竟是他们学校的新晋校草魏翼同学！

　　魏翼正在边听连泽擎说一些有的没的——比如下午要去打打篮球松松骨头呀，比如今早x班的某个女生又跟他要魏翼的手机号Q/Q号呀，比如说期末考后有几天假打算去哪儿旅游啊之类的——边打开Q/Q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他看到很多陌生的好友申请；看到一些不认识的人跟他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是男生还是女生？」「能和你交个朋友吗？」……；看到陈澈给他分享了一则很无聊的笑话；看到刘绍君跟他请教一道很复杂的奥数题；然后，看到刘绍禹跟他说放假了要跟韩玟章去中东玩……

　　他惊呆了，中东？认真吗？这么遥远陌生的地方？他们两个小学生？他非常担心，皱起眉头，飞快回道「什么时候去？」「去多久？」「除了你们俩还有谁？」「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回完，他立刻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去中东注意事项”。因为网络不佳，搜索结果加载得很缓慢。焦急等待期间，他又回到Q/Q，在和刘绍禹的聊天框输入「你们现在在哪儿？给我一个地址。」刚要发出去，隐约听见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小翼哥哥小翼哥哥……”。

　　他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声音……？他猛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一看，不是那个给他留言说要去中东玩的小家伙是谁？

　　看着阳光下，坐在自行车上朝他拼命挥手，笑得比盛夏阳光还要灿烂的小小美少年，魏翼的心脏竟然不自觉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瞪着惊讶的双眼，原地愣了两秒后，甚至忘记了要跟他身边的连泽擎打声招呼，就飞快地朝小少年狂奔而来，脸上同样挂着比盛夏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周身仿佛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