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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深湖暗生变 ...

  •   花绽枝展金光染,水漾波起淡烟生,如此风光美景,可惜无人赏。

      应夕默默注视着他们牵着的双手,胸口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刺痛滋味在见到这一幕时如潮汹涌,潮水充斥心胸,转而拧成一股往心中某处旋转钻入,锥心之痛一波复一波袭来,似乎要冲破什么。

      一瞬如经年,应夕全然不觉自己视线停留过久,牵着她的那双手修长有力,轻易就夺走了他寂寂仙生中那抹亮色,自是不甘心,特别是这一刻,心中那点执念也慢慢放大,可又能如何?这般幸福的她,是在他记忆中也不曾见过的,这么想着,仍挂在嘴角的笑意便多了一份涩意。

      逾辉刚想松开,却感觉到牵着她的手越发用力,紧得发疼,她略微诧异看了幽渲一眼,只见他仍是一副温雅平和的模样。

      逾辉有一瞬的恍惚,这阵子的甜蜜让忘了此人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虽曾为讨她欢心不惜化身小狐貂卖萌,骨子里却是强势专断的,她对他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可情之一物,不知因何而起,待发觉竟已着魔一般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也会不安吗?逾辉仔细瞅了瞅他的神色,看不出端倪,这小狐貂就是会装模作样。近来脑子似乎不大好用,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待细想又是一团迷雾,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解起,她向来不喜复杂纠结,自是不会深究。

      他要牵着,就任他牵着,只要别把她手骨捏碎,随他怎么牵,唔,就算捏碎了,也可以用仙术修复的,她果然是株特别大气的仙草啊,逾辉傻傻笑了笑。

      此时她并不知,除了不安,还可能会是占有欲,对自己囊中之物的占有欲。

      皮肉之伤远不及心尖之伤,若要对某人狠,先得他心,肆意揉捏之,再无情弃之。

      这般宣示主权,应夕怎会看不出?他默了片刻,下定决心,“冥君殿下,可否单独聊几句?”

      幽渲点头应允。

      他俩要说悄悄话,逾辉自觉回避,抬眼一扫,凤采正看着她,似乎要对她说什么。直觉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逾辉没有跟她绕弯弯的心思,便装作不知凑去茶金北泠那边逗卦生玩去。

      仙障之内。

      应夕直入主题, “冥君殿下接近她,究竟有何企图?”

      幽渲不露声色,“应夕神君何出此言?”

      应夕道:“我早不是什么神君,如今不过一散仙而已。不提万年前,且说千年前,若你想护她,定有法子护她周全,何至于落到险些陨于雷刑的境地?”

      幽渲淡淡回应,“哦,依你所言,似乎对当年之事颇为了解?“

      应夕道:“我只是不愿她再受伤,据我听到的传闻……”

      幽渲轻讽一笑,“若只凭传闻,你有何资格质问本君?”

      应夕一时无言。

      幽渲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子,“据本君所知,嗜雷云除了擅长幻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技能便是自我修复,只要还存有本体碎片,假以时日便能修复如初。”

      应夕皱了皱眉,嗜雷云极为稀有,其中修炼成仙的更是凤毛麟角,为怕对手心狠手辣连本体碎片都摧毁,嗜雷云将此作为本族秘密从不外传,除非他看过《物源录》,可那是天界禁书,而且据闻早在数万年前已被蒙初销毁。

      他虽心中疑虑,却知问不出所以然,只道:“冥君殿下果真见多识广,不知对凡劫草的特性是否也了如指掌。”

      幽渲眯起眼,“她是本君的,不管你对她抱着何种心思,都请你收起来,不然……”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应夕心中忧虑更甚,“她只属于她自己,若你对她足够了解,你应该知道,她并不想依附谁。”

      幽渲恢复淡然,仿佛刚刚那强势霸道的人并不是他 ,“她会好好的。”

      不是许诺,只是自信地陈述。

      应夕忍不住还想问,“当年……?”

      幽渲微微不耐,“连自己过往记忆都要抛弃不敢面对的人,何必装出极想保护他人的模样?若无其他要紧事,今日到此为止。”

      不容应夕多说,幽渲撤去仙障,淡定走向逾辉。

      淡定只是表象,幽渲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般平静,事实上他觉得有些恼怒,从听到那一句话起,就克制不住地恼怒,有种计划会被打乱的担忧浮上心头,于他而言,鲜少有需要担忧的时候,这种感觉令他格外不适。

      应夕则呆愣住了,不敢面对吗?当真如此?摸不着头绪的感觉委实令人不喜,被冥君噎到无言以对更是无比憋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试着忆起往昔?

      不容他多想,此时湖面水波漾漾,涟漪起处,绿衫女子自水中来,只见她临水而立身不沾水,乍看清丽秀致,细看妖气隐隐,显然不是凡间女子。

      茶金已然是戒备状态。

      绿衫女子颇为镇定,道:“不必紧张,诸位仙君既能闯过玄阵,怕是以绿荨一己之力难以阻挡,与其打打杀杀,不如由绿荨引路。。”

      逾辉第一眼见她,就觉不喜,扯了扯幽渲衣袖,“阿渲,我们自己去,不要她引路,可好?”
      幽渲垂眸,某人越来越会撒娇了,不自觉唇角微弯道:“只需收了这绿石妖,你们便可回天庭复命,不去妖界也可。”

      逾辉拍手笑道:“她便是绿石妖?甚是贴心,主动送上门来更好,省得咱还要跑去那什么迷踪境。”

      当然,这话只是说来气气绿荨,逾辉心知幽渲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非去迷踪境不可,断不会到了此处又无功折返。

      绿荨扫了逾辉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恨。

      逾辉笑意不减,自从上了九重天,早已见识了不少恶意满满的眼神,自然没把这种程度的眼神攻击放在心上。

      凤寂看向凤采,见凤采微微点了点头,方才开口,“这湖有些怪异,若在此地与她相斗,恐怕难以讨着好处,不如进了迷踪境再与她分个胜负。”

      此话似乎在理,逾辉却知他与凤采定是心急想要去妖界探明他父母身亡的真相,心想收妖之事也不急在一时,既然已到了迷踪境边缘,进去妖界瞅瞅热闹也好。

      凤采毕竟是一族之王,数万年前的凤族秘辛极可能深埋于迷踪境,如今距迷踪境不过一湖之隔,神情开始有些凝重,“阿渲,区区绿石妖,收服之易如反掌,不过这湖恐怕有些玄机,不如先令她领路,谅她不敢玩花样。”

      幽渲不置可否。

      绿荨又道,“暗王殿下吩咐绿荨务必把凤采仙君和凤寂仙君领到妖王宫,请两位仙君亲自将当年凤族将军的遗物领回。”

      凤采和凤寂脸色微变。

      北泠心中暗暗着急,原本只需搞定绿石妖就可完成下凡捉妖的任务,这几位竟在这七扯八扯,似乎还想去深入妖界去溜达一圈。他眼神示意应夕,可应夕却盘算着去妖界看看能否找回记忆也好,装作没看懂北泠的眼色。至于逾辉,嫁出去的队友泼出去的水,向东向西全由冥君说了算,不靠谱啊。北泠只得自己站出来,“妖王已近千年鲜少露面,如今又冒出个暗王,谁知妖界这趟水有多深,可别把我们引到迷踪境做了你们内斗的牺牲品。”

      绿荨又道,“众仙君可能有所不知,妖后娘娘身体抱恙,妖王陛下对妖后娘娘情深义重,亲自照料于病榻前,繁杂事务多半托付暗王殿下操办,因此不必担忧暗王之令作不了数。”

      幽渲皱眉,“莫非一病千年?”

      绿荨回答得含含糊糊,似别有玄机,她道:“暗王殿下令我转告冥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番必能偿君所愿。”

      幽渲却像是听明白了,薄唇微抿,眸光沉沉,神情越发莫测。

      妖王花漠,对仙界曾颇多挑衅,后来不知为何沉寂了近千年,众仙闲暇之余也会唠嗑几句猜测他窝在妖界究竟捣鼓什么,各种猜测基本跟争权夺势的阴谋有关,如今方知他是个痴情种,竟悄悄寻了个病秧子妖后。

      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逾辉暗暗叹道,下凡此行眼界大开,只是这绿石妖看向冥君殿下的眼神似乎不大对劲,不仅如此,冥君殿下的反应,凭她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大妥。

      绿荨又道,“实不相瞒,妖王殿下最近寻了个秘方,其中有两味药引比较难寻,其一便是火凤羽数枚。作为谢礼,可将当年凤族前锋战将凤逸魂散于妖界的隐情告知。”

      凤寂闻言,疾如闪电,挥扇生火,将绿荨困于烈焰中央,眼神极为凌厉,逼问道:“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快说有什么隐情!否则定要把你烧成焦炭。”

      哪知绿荨竟极为硬气,不避不逃也不反攻,虽被烧得颇为辛苦,仍坚持自己只是传话人,压根不知情,若要知晓那事,须去见妖王。

      如此一来,众仙经商议,茶金留于此处看守卦生,以防出路被封,北泠擅水术,送众仙至湖中,到达彼端之后,便留于彼端接应。

      踏入湖水之时,逾辉尚算愉悦,满心想着待此事了结,便离开九重天,与心悦之人,及知己好友,自由漫游各界山水美景,完全没担忧在妖界会有什么惊险的事情等着她。有他们同行,无比安心,何须担忧?就当去游山玩水好了,逾辉愉快地想着。

      可意外发生在毫无防备时,逾辉尚且来不及看清水中风景,忽觉得手脚被无形之物束缚,全身难以动弹,接着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拖走,她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惊慌回头,却见幽渲追了几步竟停下,任她被拖远,深沉的眸色隔着碧水显得如此冰冷无情。

      好似在什么时候也见过一般,心如绞痛,逾辉失控地手脚乱挥,然后头部被什么重重一击,在失去意识以前,除了那冰冷的眼神,什么都入不了眼。

      应夕和北泠见逾辉被劫走,顾不上琢磨幽渲的反常举动,均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绿荨便转身也要去追,却被幽渲拦下,虽心急,却不敢再向前。看情形,这绿石妖对幽渲颇为忌惮。
      观望中的凤采姑侄也摸不清状况,只在原地静观其变。
      绿荨着急地跺了跺脚,嗔怪道:“殿下糊涂,既已将她引来,怎能轻易将她放走?”
      这一声殿下,竟是对着幽渲说的,大概是事出突然,她竟忘了先前还装作与幽渲不相识,又或许是她所顾忌着的那人不在此处,无需再装。

      幽渲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眸色沉如深潭,“论水中功夫,无人能及他,追也无用,不如先去办妥正事。”
      凤寂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凤采何等聪慧,只略一思索,秀眉松开,俏脸多了笑容,便道:“第二味药引,必定与她有关。”如此便好,他仍是他,宁愿他无情,也不愿他对别人专情,她默默看了他数万年,又怎不知他的性子,仙人寂寞,万年光阴若不寻些乐子,未免过于无趣。

      凤寂沉默,心中发寒,如此便能解释为何幽渲对她另眼相看,九天之上,比姑姑优秀的仙子稀之又少,可她数万年也未能赢得冥君的心,逾辉不过是毫无背景的一株仙草,或许如姑姑所说,不过是冥君一时无聊的游戏而已。

      方才那气息是清冷而纯澈的仙气,应是那位所为,担忧之余又有些庆幸,幸亏她不在此处,若她知真相,必定极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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