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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洛认错仙 ...

  •   韶华神君司花神之职,掌管花界,其座下有十二花君分管一年十二月各花仙各草仙;各花仙草仙管天上凡间花花草草,队伍颇为庞大,是以这花神实为闲职。换句话说,花神负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众花君花仙草仙负责鞍前马后卖力干活,偏偏她们甘之如饴,处理繁忙事务之余,还将四体不勤的花神殿下侍奉得舒舒服服。

      或许,这便是物以稀为贵,毕竟花界多为女仙,像韶华神君这般风流俊俏的男仙,别说芳草殿,就算在天界也找不出几个。

      虽身挂闲职,但韶华神君却不是能闲下来的神仙,是以,他绞尽脑汁地琢磨虚度光阴的妙计。恰巧仙佛会即将到来,他便生生搬了凡间那一套出来,整天忙于着培育新花种,嘱咐众仙准备好各式花草果饼、花草果茶及花草果酿,芳草殿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话说,神仙不是该清心寡欲、不食烟火的么?这做派咋跟凡间没两样?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近日逾辉甚是愁闷,烦恼有三:一是她引以为傲的马尾自从被那雷神烧过之后,焦毛掉尽,只剩寸毛不长的一根秃尾;二是最最肥美的草粮也勾不起她的食欲,若是啃上一口,便会吐上半天,这种情形逾辉只在公主她父皇的妃子们挺起大肚子之前看过,莫非她的肚子也要鼓起来了?三是她染上了怪病,每日入睡之前还好好的,睡醒之后竟化为人形,幸好她独居一室,暂时没被发现,咴咴,她不要步马面兄后尘啊!

      “长毛,花神殿下唤你过去。”来自青丘的公狐狸白陌傲慢地翘起三根狐狸尾,耀武扬威地站在逾辉面前,眼角扫过她可怜的秃尾,惬意一笑。

      在芳草殿,用四条腿走路的,除了逾辉就是白陌,据说他是青丘狐帝远房亲戚,因苦恋牡丹花君便死皮赖脸住到了芳草殿,白陌自诩天生仙胎,对逾辉颇为不屑。

      一只狐狸恋上一朵花,若真成了一对,不知会生出什么娃呢,逾辉甚是好奇,但不指望有这一天,因为牡丹花君看白陌,就如白陌看逾辉,而牡丹花君看韶华神君,就如公主看将军。
      “发什么呆?走快些!”白陌极不耐烦地催促逾辉。

      逾辉耸拉着耳朵跟在白陌后面,极不情愿地踏进花神居,一进门就见韶华神君在庭前摆弄狗尾巴草。韶华神君品味顶顶独特,喜欢毫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在花神居前前后后种满了狗尾巴草,甚至在寝室床头也摆了几株。

      他抬头一笑,问:“瞧,这草是不是很漂亮?”

      若不想说谎,就选择沉默,于是逾辉和白陌很有默契地沉默了。

      韶华神君容貌艳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风流韵味,说到漂亮,在九天之上,没有谁比他更漂亮,但他却认为平凡到极点的狗尾巴草很漂亮。他喜欢狗尾巴草,连带喜欢上了有尾巴的走兽,比如逾辉和白陌。

      唉,又促动了逾辉的心伤,她那不长毛的尾巴呀,真是辜负了她新得的名号!

      “长毛,怎么不出声?本神君就爱听你的声音。”韶华神君放下狗尾巴草,慵懒地歪进软乎乎的云椅中,身后女侍很乖巧地奉上瑶池玉露,他啜饮一口,满足地眯眯眼睛。

      逾辉也好想喝……她已多日未进食,虽不觉腹饥,却忍不住嘴馋。

      韶华神君见逾辉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玉杯,喝得更加起劲。

      切,就知道这小气神君还在记恨,不就是在狗尾巴草圃上踩了几脚么,至于么?

      “长毛,摆什么谱,神君问你话呐。”白陌一脸吃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恋的是韶华神君,而不是牡丹花君。

      逾辉甩甩尾巴,有气无力地问:“神君有何吩咐?”作为天马,会开口说话不稀奇,只是她还不太习惯。

      他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怎么蔫蔫的,病了吗?”

      逾辉立刻警觉起来,结结巴巴道:“病?谁病……病了?你乱……乱讲。”

      他满腹狐疑,“真没有?既然没病,那就去寒水殿取些雪池水来,最好日日都取一些,顺便跟水神要几枚凝冰珠。”

      他顿了顿,补充道:“千万别讲是本神君差使你去取的,他若问起,你就说是你自己想要的”

      “……我又不认识他,怎好意思天天去蹭水?再说不打神君的名号,他会理睬我么?”逾辉颇不情愿,还记得凌霄殿上惊鸿一瞥,那冷冰冰的流洛神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连天帝陛下的帐都不买,能给她好脸色看?

      白陌鄙夷斜她一眼,“若是神君的名号管用,就不用叫你这笨马去了!咱花草殿与寒水殿有仇,你不知道吗?”

      逾辉还真不知道哩,只听说天上的神仙均慈悲为怀普济众生,没听过神仙之间还私下掐架的,再说凡人尚且知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堂堂神君竟硬推她去敌营。

      “那为何不派臭狐狸去?他是青丘狐帝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面子自然比我大。”

      白陌一听,立即炸了毛,嚷道:“谁是臭狐狸?本仙君是青丘最俊俏的九尾白狐,咳咳,虽然现在才修得三尾,本仙君出身高贵,哪是你这便宜仙比得上的?神君向天帝要你过来,不就是看中你能担能抬么?”

      韶华神君悄悄瞄逾辉一眼,似乎有些心虚,转而又狠狠瞪了白陌一眼,似乎责怪他多嘴。

      白陌一脸委屈,不满地狠盯着逾辉。

      逾辉脸皮厚,无视他们,去取水可以,但不能让他们这般得意,不然日后定是变本加厉差遣我,常言道,马善被人骑,可见做马绝不能做善马。

      此时,牡丹花君领着众花君从大门鱼贯而入,笑语如花地拥簇着韶华神君,“君上,各式花草果已备好,就差雪池水。”

      韶华神君笑语盈盈望着逾辉。

      逾辉颇为惆怅地长叹一声,“好吧,我去寒水殿,但是有要求,还望神君应允。”

      白陌见到牡丹花君,便一副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样,一脸想看又不敢看极为羞涩的表情,切,他还真好意思装。

      果然他一听逾辉还要提要求,便原形毕露,龇牙道:“要求?主上差遣你做事,是你的福分,你还敢提要求?”

      牡丹花君一听,便赞许看了他一眼,他颇为受用,继续扮小媳妇。

      韶华神君也不恼,笑笑问:“有何要求?”

      咴咴,机会来啦,逾辉欢喜万分,“我每日要喝一桶百花蜜露,另外我睡觉时谁也不能偷看。”

      韶华神君一愣,似乎没料到逾辉竟然如此善于提要求,他无奈抚额,爽快应允。

      山茶花君轻哼一声,“谁稀罕看你睡觉的模样!”其他花君连同那只狐狸均一脸赞同。

      切,不与你们计较,逾辉放下了心头大石,欢快地撒蹄子便跑。

      其实,逾辉对雪池水好奇已久,听说是九重天上最最清冽甘甜的水,连瑶池玉露也远远不及,就算他们不提,她也想找机会去蹭些来喝。
      *
      逾辉喜滋滋地奔出芳草殿老远,才想起忘了问寒水殿在何方。

      四处张望只见一团团白白胖胖的云朵飘来飘去,仙影也不见一个,咴咴,咋办?

      无聊之际,逾辉便踩着云团玩,从这团跳到那团,有几团小云险些支持不住她的重量,一抖一抖的,煞是可爱。

      玩着玩着,竟不知到了何处,也不知来处是何方向,逾辉发愁了,索性挑了团又大又软还闪着金光的,跳上去打了几个滚,轻轻摸摸云团,自言自语道:“如果能飘去寒水殿就好咯。”

      这云团过于松软,逾辉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她相信只要是母的就不会想变成马脸兄那副挫样,这几日总担心会被谁发现她的怪病,一直高度紧张,现在一松弛下来,竟很快就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逾辉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脸上痒痒的,似乎有谁轻轻抚摸她的脸,冰凉冰凉的,还听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她一激灵,惊惶睁眼,那只手迅速离开,她竟怅然若失,好像失落了某种期待已久的东西。

      逾辉一骨碌起身,发现那团云当真飘到了寒水殿门口,旁边居然站着流洛神君,他见她一动,便慌忙紧紧抓住她双手,生怕她跑掉似地,黑眸深处闪着粼粼水光,冷冷清清的脸上满是急切:“凤采,莫怕,我不会再赶你走。”

      谁是凤采?什么状况?逾辉震惊万分,这这这真是流洛神君?他莫非是得了失心疯?神仙也会得这种病?

      慌乱中,逾辉忘记变回原形,呆呆地任他把她抱下来,呆呆地任他牵住她的手,呆呆地用两条腿走路,直到踏入殿门,脑子仍是乱成一团麻,怎么回事?难道他误认为她是马面兄?她明明是母的,他应该不至于眼花成这样吧!

      寒水殿内冰天雪地,草木砖瓦均是冰雕而成,楼台亭宇在暖暖日光下闪烁晶莹光泽,流洛神君紧牵着逾辉的手,沿着弯弯小道,绕过九曲回廊,来到一池清水旁边。这池子嵌在积雪中,不过两丈见方,清澈见底,平静如镜,水面泛着一层滢滢白光,如夏冰一般沁人心神。

      “这雪池水,你喜欢取多少便取多少,只是那株凡劫花已经活不过来了,……我已把它的残枝做成了冰雕,想着等你回来还能看上一眼。”他饱含歉意,忐忑不安地看着逾辉,似乎怕逾辉责怪他。

      “……”情况不对,事情往极其诡异的方向发展,逾辉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刺激到他,万一他发现搞错对象便恼怒成羞把她做成冰雕咋办?

      过于沉默未免有些怪异,于是她硬生生扯起嘴角朝他一笑。

      不料,他竟湿了眼眶,幽深的眸眼定定地望着逾辉,冰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她的脸颊,仿佛失而复得般珍惜,然后猛地抱住她不放,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她霎时心跳如雷。

      越过他的肩膀,逾辉看见两个紧紧相依的影子映在清明如镜的雪水中,那男子身影如秀木挺直,那女子姿容无双,美艳绝伦的脸上嵌着一双明净无比的眼眸,最极致的妩媚与最极致的清澈尽集一身,丝毫不显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华韵味。咦,这张脸是她的?幸好,还以为他糊涂到抱着马脸人身怪不放哩。

      正在逾辉想象马脸人身怪会有多难看时,竟控制不住变回了原形。

      流洛神君怔怔地抱着她的脖子,长长的鬃毛拂过他满是迷茫的脸,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蓦然回神,如被火烧般缩手,脸色铁青,幽黑眼眸愤怒地盯着她。

      她吓得撒腿就跑,却被他施法定住。

      他似乎气得不轻,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逾辉,你为何戏弄本神君?”他极力控制住怒火,一字一顿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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