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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我们在西安留了有半个月,嘴上说是照顾吴邪,其实心里是想逃避盘口那些琐碎繁杂的破事。

      过程很平淡,他仍在联系身边的朋友长辈打听那些地下带出来的线索,在病房的时间基本都在鼓捣手提电脑和接打电话。

      直到吴邪好的差不多,王盟也给他办好了出院手续,他问我还回不回杭州。

      我说不回了,我去长沙看看。

      到地方我没有去盘口,而是先回了在长沙的居室。

      打开门就察觉不对劲,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窗帘全都拉着,一片漆黑。我悄然退了出去,看了看四周,从邻居家门口捡了个啤酒瓶,对着门就是一脚。

      手刚举起来却见是吴三省坐在我的沙发上。我一愣,随手把瓶子扔在地上,整个人松了下来。“三爷,怎么没去盘口。”

      他脸色不好,狠狠的嘬了一口烟,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我马上要走。”

      “又去哪儿?”把门关上,问出口又觉得问的多余,他一定不会告诉我。他会出现在我这里,多半是因为不能露面,但又有事要托付。吴邪说大潘在山东受了重伤,现在还联系不上,那我就是他目前能掌控的最稳定的棋。

      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问。“什么安排?”

      “准备五套装备,等联系上潘子,在长沙安排好去长白山的路子。”

      “还要下地吗?”摩挲珠串的手一停,倏地抬头看他。心里突然想到了吴邪,想到在昏暗病房里他脸上的那种表情,语气不自知的变得尖锐起来:“难道还要扯着吴邪?他压根就不是干这行的料子,他在西安医院人都快缠成木乃伊了,我……”

      “陈娇。”吴三省呵斥一声。他喊了我的全名,这表示他生气了。

      我向来不多听多问,这是吴三省最欣赏我的地方,可我却在这种时候说出了僭越的话。手还在轻微的抖,我背到身后,缓了一会才翁声说。“对不起,三爷。”

      最近我这边的事他应该多少听了一些,只以为我是压力太大了,问我“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我太害怕从他的脸上看到对的我失望,不由为刚刚莫名的冲动懊悔,连忙摇头否认。

      他说“再坚持一下。”

      我说:“好。”

      “最近雷子会查得越来越紧,是我放的信儿。不安分的人你不用管,他们一时半会翻不了天。”

      我知道他要走了,:“三爷,万事小心。”

      事情按照吴三省说的那样发展。但盘口我不能不去,生意停了,几个铺子都没有进账,不少伙计被抓,人心惶惶。

      我没有吴三省那么大的面子去捞人,只能安抚他们说这次跟以往的几次没有区别,过了这阵子就好了。等风声没那么紧了一切就能恢复如常。

      有伙计告诉我说下面的工人里已经混进雷子了,问我怎么办。

      我坐在椅子上搓着珠子,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沉默了大该一刻钟,才下了决定。“找人放信儿,把我的铺子透出去给那些警调子,能拖几天是几天,至少撑到潘爷回来。”

      不少人意志已经被瓦解,但凡找到我面前的,我直接就用保险柜的现金把他的钱给结了。他们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原本还犹豫的也动了心思,人走了大半。

      有几个说念我的好,风头过了可以再联系他,保准回来给我当牛做马。我只笑笑不说话。

      原本人来人往的盘口一下变得冷清,我的烟瘾跟着变大,一天一盒半,每天睡不好觉,头发掉的,就跟行走的蒲公英一样。

      心力憔悴,试图联系大潘,打电话去了吴邪说的济南的医院,却跟我说人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同时,那群雷子动作很快,我的铺子很快就被掀了。为了不被怀疑,没有给其中的几个伙计放信儿,他们被拷走的时候,我只能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

      我很清楚到如今还能留在铺子里替我打点的,全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兄弟。心里难受的像刀绞一样,只能不停的劝自己是为了顾全大局。只要吴三省或者大潘回来了,很快就能把他们捞出来。

      明面上的几个铺子已经彻底没法待了,我喊伙计把很早就按照吴三省的吩咐准备好的装备,送到了地下钱庄。

      在我开始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潘子终于打来了电话,说他正跟小三爷在一起。我转述了吴三省的安排,让他联系地下钱庄的楚老板,那里有三爷留的信儿。

      他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又给我回过来,说他们马上来长沙。

      我的任务到此就算结束了,但突然就很想再见一见吴邪。算不上思念,只是觉得如果见到他,最近的情绪一定可以得到缓解。

      我说:“我在你家等你们。”

      第二天晚上我去了潘子的居所,敲门没人,我就倚在墙边等。等了五分钟左右,看见有两个人朝这边来,他俩模样异常的滑稽,都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小西装。

      吴邪还好,大潘膀大腰圆简直像被一个黑色套子箍着。我忍不住笑,跟他们挥手。

      吴邪看见我,觉得有点窘迫,大概没想到我这么阴魂不散,但还是喊了声娇姐跟我打招呼。我们进了房间,俩人立马扎进里屋去换衣服。

      大潘很快就换好走了出来,问我三爷以及盘口的事,我们简单的交换信息。惊讶的发现,潘子知道的压根没多少,甚至来之前完全不知道要出发去长白山。

      我沉默,一边抽烟一边想捋明白吴三省的心思。

      正百思不得其解,吴邪出声打断,问我来干什么。

      我这才抬眼看他,他看起来跟我之前见到他的每一次都没什么差别,还是如此简单好懂。

      他觉得我出现一定有事交代,可我来了说了几句就一直皱眉抽烟,心都被我吊起来了,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

      笑了笑,我直白说。“没事,我就是想你。”

      潘子闻言直咳嗽,没想到我当着他的面就跟吴邪打直球。“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娇娇。”

      吴邪都习惯我不正经了,但看潘子那副要挤兑他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起来,跟我讨饶。让我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摆手示意放他一马,问他们路上的状况。大潘说这一路惊险,雷子查的可紧,叫我最近不要再去盘口了。

      我点头应了,也无话再说了,临走的时候点了点吴邪。“乖乖,要不要送送我。”

      他想拒绝,看见潘子冲他挤眉弄眼。只能一叹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跟我出门。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今天很冷,我就穿了件风衣,风一吹衣角直摆。我站定在我的爱丽舍前,转身看着他。他显然也不暖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缩着,深棕色的头发翻飞,露出皱成疙瘩的眉心。看表情不难猜到,他这会肯定正在心里疯狂腹诽我。

      我又开始舍不得,总觉得他这个年纪就该坐在他的小铺子里,吹着空调过着有点无聊的生活。我打心底里同情他,也可能是同情映射出来的自己。

      我把凉手猛的往他兜里一放,他下意识的往外猛的一抽,却被一把扯住。他拽不动,只能僵着。我俩就这样保持着面对面的动作,看着他的眼,风吹着我的头发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脖子上。

      用力的握了握他在口袋里暖的热热的手,那些想要劝阻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说:“吴邪,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吴邪没想到我会说这个,呆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乐了,松开手推了他一把。“走吧,楼下太冷了。”

      他哦了声,木木的回头走了。看着他走远几步,我正准备上车,他突然又转头跑回来。几步到了跟前,身上一暖。他脱了身上的冲锋衣给我,动作相当青涩,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的时候,上面的松紧扣一下打到我的脸。

      他低头跟我对视,后知后觉得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尴尬的吸了吸鼻子,又挠了挠脸。“娇姐……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吧。”

      我自小跟着三爷,形形色色的男人看了好多,他们要不成熟稳重,要不油嘴滑舌,要不心口不一。起初我情窦初开还背着吴三省偷偷恋爱,直到发现他们全都一个样子的坏。

      从没有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如此小心翼翼,哪怕此时他对我的举动无关情爱。

      风好凉,吹的我眼眶发酸。这几天烦躁与压力全部破碎开来,哗啦啦的掉在这件暖和的外套里,刺破我的铠甲,扎进我的皮肉,让我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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