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竟成岩神遗孀》津波望

3、假死前夫想要再续前缘

　　黄金的贤者非常满意她的至高杰作，于是炼金术师将青空的色彩放入人造人的眼睛。
　　——只有最纯粹的赤成的心脏才能与白垩塑造的躯体相衬。
　　坎瑞亚的贤者这样想。她能够创造赤成，却始终不满意它的纯度，于是她行走在提瓦特大陆虚假的星空之下，拜访了停驻在璃月的不死鸟，请求落于尘世的天火能够为炼金术的造物点燃一颗心脏。当永不熄灭的火种跳动在白垩之子的胸膛，眼中刻印着星辰的炼金术师想了想，问那位与自己一同创造了生命的魔神，您想要什么呢？
　　是财富、权力，还是这创生之术？
　　“菲尼克斯，我可以给你以莱茵多特个人身份能够得到的一切。”
　　“可我不需要这些。”她愿意赋予一个造物心脏并非为了富贵与权力。论财富，谁能比得上贵金之神摩拉克斯；说权力，她本就是一方国度的其中一位君主；至于那能够制造生命的创生之术，对祝诵来说更是可有可无之物。
　　你必须要接受我的回报，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定下的契约。
　　莱茵多特翻出那张由契约之神本人作为见证的纸张，指着上面白纸黑字写下的内容。黄金的贤者第一次见到像对方这样无欲无求的合作者，以往她屈尊降贵与别人组队研究时，对面早早就想好了索要什么样的报酬，有些人更是得寸进尺地多从坎瑞亚的大贤者这里捞点好处。
　　那么莱茵多特——黑发的年轻姑娘不再把好奇的目光放到炼金实验室里孕育的生命上，她走到炼金术师面前，牵起那双能够创造万物的手——把你的友谊作为回报送给我吧。

　　位于雪山之巅的实验室外依旧寒风呼啸，待在温暖室内的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师像往日一样处理实验的数据，而助手砂糖与蒂玛乌斯外出取样尚未归来。阿贝多仔细看了眼近期有关杜林心脏的数据，最终决定去一趟眠龙谷。
　　生长在山谷深处的魔龙心脏时至今日依然在搏动，自心室里流淌而出的魔血灌溉了昔日沙尔芬德尼尔枯死的白树。杜林心脏的数据在过去相当长久的一段时间内都保持一个稳定的数值，略有波动却不足以引起警惕，如今阿贝多在踏进眠龙谷，见到那颗散发着不详光亮的心脏时，白垩之子只能听见它用力鼓动的声音，而一抹极微小的火光在其中静静燃烧。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粒所差无几的火种永远发出它的光与热。
　　阿贝多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杜林逐渐同频，每跳动一下都带着足以融化风雪的暖意流窜躯体。他想起师父莱茵多特曾经提起的旧友——焰之魔神，不死鸟菲尼克斯。正是她为足以媲美原初之人的造物点燃最接近赤成的心脏。

　　祝诵再一次遇见了旅行者，当然也遇见了钟离。温迪尚未离开，以极为亲昵的姿势挂在她身上，在看见尘世闲游的岩王帝君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让笑声从口中溜出来。
　　他知道摩拉克斯打算把璃月交付给凡人治理，却没想到对方真的会选择假死来彻彻底底地退休，亏他还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最古之神竟因一头栽上祭台仙逝了。不过假死也好，要是岩神真的因为这种小事就依照璃月古语说的那样驾鹤西去，他温迪能把这个笑话记下又一个六千年，还要把它编成诗歌与民同乐。
　　“卖唱的！”派蒙见到整个人可以说是挂在祝诵身上的摸鱼风神之后围着他转了几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岩神离世，我来看望他的妻子。吟游诗人笑着回答：祝诵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哦。
　　至于重要到什么程度就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少君阁下毕竟是岩神的遗孀，这位小友的举动是否稍有些冒犯？”钟离背着手立于空的身后，在派蒙与空都看不见的角度，望向温迪的暗金双目之中含着些许冷意。
　　温迪见此，凑到祝诵耳边和她说，哎呀，老爷子真是不禁逗，这就生气了。随即也不再触这位武神的霉头，乖乖松开手臂站到祝诵身边。
　　“算不上冒犯，钟离先生，温迪是我多年友人，如今听闻我成了未亡人，忧心之下行为举止不那么克制也正常。”
　　不开口还好，钟离一开口祝诵的那一点点小脾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她都成寡妇了，还不能当着假死前夫的面和老朋友抱一下吗？而且当初作为风精灵的温迪几乎可以说是祝诵身上的挂件，蹭蹭抱抱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
　　谁会讨厌一只不掉毛的猫黏上自己呢。
　　钟离看了眼祝诵，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延伸开去，也逐渐收拢了让派蒙背后发寒四处张望的威压，转而提醒空他们还没有找到野生的琉璃百合。
　　想到自己的歌声没有让琉璃百合绽放反而招来两朵骗骗花，空稍显局促地侧过脸轻咳了一声。祝诵闻言，取下鬓边由吟游诗人催生的花朵递给空：把这个拿去吧，空，就当是我作为重霄少君能够为岩王帝君尽的最后一份心意。
　　“这是我送给你的琉璃百合——”白衣绿袍的少年眉毛一皱嘴巴一扁，“——你就这么拿去给那头老龙！”
　　没见过风神这副样子的派蒙被吓得往后退了退，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对挤出礼貌微笑的空说“巴巴托斯这样好恐怖”。
　　这样一想，总是被风神大人撒娇逃避事务的东风之龙会发出那样的咆哮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沾满了风元素的琉璃百合出现在岩神的送仙典仪上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适，但向来挑剔的往生堂客卿都没有再说什么，而且现在再去找已经太晚了。空收下花，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给祝诵一点摩拉作为报酬。
　　“……我不需要摩拉。”祝诵没有接过钱袋。归终和凝光给她的零花钱还是挺多的，再加上摩拉克斯的遗产，她说不定是这群人当中最有钱的那一个。
　　吟游诗人举起手：可以给我！我买酒喝！
　　你刚才不是说现在莱艮芬德家的那孩子不卖给你酒精饮料吗？
　　话虽如此，祝诵最后还是接过钱袋转交给嗜酒的风神。
　　“说起来，我记得送仙典仪的花销不小。”给仙人办一场葬礼都得花去上千万的摩拉，更何况是给岩王帝君办一场葬礼，这规格和器具的要求只高不低。祝诵思忖着，要是空的钱不够的话她或许可以支援一些，用摩拉克斯的遗产当着摩拉克斯的面给摩拉克斯办葬礼，这钱花得也不亏。
　　——是要花不少钱，不过已经有人帮忙付账了。
　　空想起那个堪称冤大头的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还有钟离逛街时不仅不对半砍价反倒把售价往上提几分的举动不由地叹了口气。所以钟离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才会没有半点金钱观念啊？
　　“对了，少君阁下——”
　　“叫我祝诵就可以，重霄少君只因帝君而生，他死了，这个名号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存在。”
　　“祝诵……小姐。”他还是没有办法直呼岩神遗孀的姓名，“我想问一下，你见过我妹妹吗？”
　　——她有着金色的短发和金色的眼睛，她的名字叫做“荧”。
　　我不曾见过。
　　祝诵回答。
　　没等空再一次陷入失落当中，他就听见容貌年轻的女子说，“我虽然不曾见过，但我友人所属的国度接待过她。”
　　莱茵多特在信件当中提及过这位被坎瑞亚的君主当作贵客招待的少女，不过作为黄金贤者的炼金术师与对方没有多少接触。
　　那么请问——
　　一根手指抵在金发少年的嘴唇上，阻止他接下来的疑问。
　　“不可多言，不可妄语。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那个国度已经覆灭，就在五百年前。”
　　*
　　真是稀奇。
　　仪倌小妹看着他们往生堂的客卿领着一位年轻的黑发姑娘走进大门，又走进堂主给他安排的住处，然后听见落锁的声响。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去和待在无妄坡的胡堂主知会一声，不管是石头开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作为老板的堂主肯定不会想要错过这个。
　　听见房门落锁，祝诵轻声笑了笑，布下隔音的阵法，转身看向走近的钟离。
　　“看来你不打算继续在我面前扮演凡人了，摩拉克斯。”
　　“只是防止有人惊扰罢了。”原本足以被称赞一声“温润如玉”的客卿不再收敛身上的锋锐，属于千岩之神的气势四溢开去，“你或许还是更加习惯我这副样子。”
　　“习惯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将其改变。”祝诵的目光落到房间的内饰上，一如既往地是钟离身为岩神时养成的习惯。正如他听戏要点最红最有技艺的名伶，遛鸟要买下最名贵的画眉，超脱了一个凡人，或者说往生堂客卿这一身份的讲究多少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她与摩拉克斯共同走过六千年，对足以被称作一句“竹马”的丈夫了解得就像了解她自己。璃月或许已经准备好离开神明的庇护，可神明未必真的做好准备融入人群。
　　作为神明，他太接地气；作为凡人，他太过疏离。
　　——你倒不如去学学归终如何做一个普通人，向歌尘浪市学学也行。凭你那石头脑袋，但凡有心观察必然有一天要识破你的身份。祝诵坐到雕镂了精致纹样的桌边，语气里没有半点璃月人对岩王帝君的尊敬。
　　“衣饰龙鳞，腰配方胜，除了你还有谁敢在璃月这么穿？”
　　龙在璃月人心目中的地位是特殊的，因为那是岩神的原型。
　　“……我倒是觉得他们发现不了。”至于原因还是别告诉她了，否则又逃不了一声嘲笑。
　　谁能想象财富之神与贵金之神的钱袋空空，比脸干净呢？
　　你把我请过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叙旧的吧，摩拉克斯？如果要叙旧不如叫上归终，我们三个去南天门伏龙树底下一起回忆当年。
　　“不，我叫你过来只是有事协商。先前事发突然，你又没从沉睡当中苏醒，于是没来得及告知我打算尘世闲游的消息。”摩拉克斯站到祝诵的身后，找出一支雕成飞鸟样式，眼部镶嵌着鸽血红玉簪，动作娴熟地为她挽起长发。
　　“重霄少君与岩王帝君的婚契已经结束，倘若祝诵小姐想要改嫁，不如考虑一番钟某。”
　　“……摩拉克斯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