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霜之鹤

4、第 4 章

　　“然后呢？”
　　“宙斯成功了。他找到了你。但是也失败了。那个蠢货，居然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试图玷污神圣的祭品，因而激怒了主宰。祂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怒火滔天……神界差点就迎来了末日！”
　　波塞冬叹道。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碧蓝的眼睛中盛满了恐惧。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呢？”
　　“我们也不知道了，”波塞冬摊手，“毕竟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不敢奢望能够意识清醒地看到一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神界遭到严重破坏，神秘主宰再次沉睡，你进入了下一个轮回，而宙斯……”
　　他嘴角上扬，嗤笑一声，“宙斯成了前神王。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看不到他的。”

　　徐维峰的内心毫无波澜。
　　不知道为啥，他不是很信。
　　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他本人的身份，也不是这样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缺失的记忆让他感到，自己像是一粒遗落在时空罅隙之中的尘埃，漂泊无依。
　　零散的情感和知觉的片断从脑海之中飞速地滑过，却无法串成完整的事件。

　　不过，听完这一段不知是真是假的往事，他对于两人的目的也有了一个猜测。
　　“你们想要我和另一个所谓的穿书者发生关系，去刺激神秘主宰，借祂的手来对付他？就像对付宙斯那样。那人究竟是谁？需要你们用到这种手段。而那尊神像，难不成就是神秘主宰的神像？根本不是什么雅典娜。”
　　“……”
　　波塞冬和赫淮斯托斯面面相觑，没有料到徐维峰如此敏锐，这么快就猜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徐维峰补充：“如果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那人的真实身份，我是不可能帮助你们的……对了，别想威胁我，既然我是那位神秘主宰的容器，那么，你们不会想要伤害我的，对不对？否则的话，主宰苏醒过来，要对付的就是你们，而不是别人。”
　　“……”

　　半晌，波寒冬苦笑，“行吧，应该告诉你的，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那人的名字，你应该听过。他叫做卡俄斯。”
　　“……混沌之神？天地的开创者？诸神谱系的源头？”
　　徐维峰恍然大悟。
　　“你们和他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说来话长……”波塞冬长叹。
　　“简单来说，他是一个暴君，”赫淮斯托斯挥舞着手中的锤子，情绪略显激动，“他蔑视所有的规则，秩序，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引得诸神相互猜忌、残杀……”
　　徐维峰：“？”
　　如果神话记载没错的话，诸神之间的斗争，不是你们自找的吗？

　　他又跟两位神明聊了几句。
　　在卡俄斯的问题上，他们始终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只是反复劝道：“这件事情对你没有半点坏处，放心，主宰不会生气的，祂很爱惜你。卡俄斯也不会伤害你的，我早就说过了，他和宙斯、阿波罗、赫尔墨斯那些家伙一样，喜欢漂亮柔弱的美少年。当然，他自己长得也不错。我想，你们完全可以在神庙之中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然后在玫瑰色的黎明之中，迎接主宰的到来。”
　　“……”
　　算了，不要试图和这两个家伙讨论爱情观和价值观的问题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徐维峰道，“这样做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吧？”
　　“有的，有的，”波塞冬笑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我们都可以给你。”
　　徐维峰马上说道：“强健的，富有力量的身体。最好是能够一拳把你们两个打趴下的那一种。”
　　“……这个估计有难度。”波塞冬无奈地笑笑，“不是我们舍不得神药和神酒——倘若你愿意，我可以双手奉上，给你当饭吃，当水喝——只是因为体质的缘故，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恐怕效果不佳。”
　　“那算了……”
　　“但是我可以为你打造适合的武器。”赫淮斯托斯盯着徐维峰，眼睛发光，咧开嘴笑，“我突然想到了几个很棒的点子，比如，一把只需要很小的力气就能发射的弓，不需要任何格斗技巧就能使用的短剑，又或者是只需要轻按一下就能释放毒气的手镯……”
　　徐维峰越听脸越黑。
　　“不必了，”他说，“我跟卡俄斯无怨无仇的，并不想招惹他……”
　　话还没说完，忽见炉中的火焰腾地一下，冒了出来，舞动着，扭曲着，幻化成了一幅画面。

　　“召唤阵生效了！”波塞冬喜上眉梢。
　　赫淮斯托斯立即用铁锤敲了几下火炉，让画面更大，更清晰。

　　这是一座采光不佳的神庙。
　　光线勉强透过高耸的柱廊和窗户洒落，显得格外幽深。殿堂中央是一座古老的祭坛，周围燃烧着微弱的火焰，飘忽的火光投射出诡异的影子。
　　祭坛上铺满了残余的枯枝和焚烧殆尽的祭品。暗红色的斑点洒落于地面，如同干涸已久的血迹。
　　祭坛之后，高大的神像凌驾于一大片阴影之中。
　　微弱光线勾勒出黑色斗篷的下摆，握着剑柄的手，以及剑尖点地的姿势，整个神像的上半身则被黑暗笼罩，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意。
　　这不可能是雅典娜的神庙，徐维峰心想，倒像是一个邪神的居所。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火焰全部熄灭。
　　波塞冬和赫淮斯托斯的呼吸陡然加重。
　　火神握紧了大锤，手背之上青筋凸出。

　　就在一片昏暗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闪现，照亮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光芒逐渐凝聚，一位男子的身影开始显现。

　　“他，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波塞冬激动地呼喊，甚至有些破音。
　　他抓住了赫淮斯托斯的手臂，指尖扣入皮肤之中，将紧实的肌肉压得变形。
　　“放手，该死的！”火神呲着牙。
　　但是他没空跟波塞冬计较，他也死死盯着火中的画面，赤色的双瞳颜色转深，仿佛要滴下血来，嘴里嘟囔着：“烧了那么多金苹果树枝和祭品呢，总算召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