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霜之鹤

3、第 3 章

　　“不必担心他对你没有兴趣，”赫淮斯托斯继续安慰，“据我所知，他顶喜欢柔弱漂亮的美少年。即使你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我相信他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你也知道是初次见面啊。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为什么？”男人拧起了眉头，表情疑惑，“和一个美貌的异性，或者同性，在一个具有异国风情的地方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不是一件令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吗？”
　　“……”
　　徐维峰听不下去了。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来自奥林波斯的神明讨论爱情观问题！

　　他索性不装了。
　　“既然这样，那我直说了吧。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赫淮斯托斯先生。”
　　男人身体一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明显了！”徐维峰说，目光扫过火炉、壁画和堆放在桌上的工具。
　　“……”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轻叹，“穿书这种事情，实在太不科学了。”
　　居然是这样吗！
　　赫淮斯托斯更加震惊：“难道你穿进火神殿，遇到奥林波斯神明的事情就很科学吗？”
　　“……”
　　是啊，为什么呢？
　　徐维峰的目光闪了一下。
　　为什么他立即，马上，瞬间，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神明的存在呢？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徐维峰道，“咱们还是讨论一下，你的真实目的吧。你编出这种可笑的谎言，到底想要干什么？另一个穿书者是谁？说出来，或许，我愿意帮这个忙呢。”
　　他语气柔和，循循诱导，赫淮斯托斯却皱紧了眉头。
　　“没有什么可讨论的。”
　　精心设计的计谋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是神明，而你是凡人。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他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否则的话，我会要你好看。”
　　话音一落，金属熔炉中的火焰就猛地窜高，直到舔舐了一下高高的穹顶，才回复原状，仿佛是在示威。
　　赫淮斯托斯略带赤色的双瞳盯着徐维峰，配合严肃的神情和精壮的身体，确实有些吓人。
　　徐维峰却淡淡一笑：“得啦，火神先生，少唬我。我猜，你命令你的手下，大老远地把我绑到这儿来，绝不是因为火炉缺乏燃料了。对不对？劝你对我客气一些，如果确实想要我配合的话。”
　　“……就算我不会杀你，也会狠狠地伤害你，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男人放狠话。
　　徐维峰只是笑：“行啊，你尽管试试。看我怕不怕疼。”
　　“……”
　　赫淮斯托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欺骗没用，威胁没用，而使用暴力……他又不敢。

　　徐维峰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后退几步，离火炉远些，笑吟吟地看着赫淮斯托斯。
　　他直觉感到，虽然这家伙看起来挺凶的，但是，他是不会动真格的，所以，小小地挑衅一下，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笑道：“好啦，好啦，亲爱的侄子，别伤心了，我就说嘛，你那样做是不行的。瞧，我们尊贵的客人并不好骗。”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男人从大殿后面走了出来。
　　徐维峰一看他的造型，就猜：“波塞冬？”
　　“哎，是我。”海神答得干脆。
　　他举起三叉戟，用镰刀般的尖端对准了熊熊火焰。突然间，一股蓝色的海水奔涌而出，如同狂暴的海浪般卷向火炉，猛然间将金红的火焰浇灭了一大半。
　　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仿佛从炎夏到了暖春。

　　高大的男人看着徐维峰，碧蓝的眼睛之中荡漾着一股笑意。
　　“我是不是很有诚意？伽倪墨得斯。”
　　徐维峰彻底愣住了。
　　“你叫我什么？”
　　虽然在希腊神话中，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不高，但是他有印象，算是一个倒霉蛋。

　　波塞冬低低笑道：“哦，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叫了这个名字。我想，你早就没有这段记忆了吧，都是上一个轮回的事情了。那么，让我们忘掉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我听赫淮斯托斯忠诚的信徒说过，你现在的名字是……”
　　“你先把话说清楚。我以前究竟是谁？”
　　徐维峰道，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波塞冬。
　　海神叹了一口气，把海藻般又长又卷的金发拨到一边，“正如你听到的那样，伽倪墨得斯，水瓶座。”
　　“不可能，”徐维峰马上道，“我绝不可能和宙斯那个恶心的家伙扯上什么关系。”
　　“……”
　　波塞冬和赫淮斯托斯对视一眼，双方的嘴角都抽了一下。
　　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也都遗失了，但是对于宙斯的厌恶感还残存在灵魂深处啊。

　　“你和他的关系，当然不是流行的神话版本里描述的那样。”波塞冬忙道。
　　“……你居然知道流行的神话版本？”
　　“当然，信徒们会送来各种有趣的小东西，无所事事的时候，看看这些谣言也挺有意思的……扯远了，事实上，他把你掳走，也不是因为，呃，爱情——他哪懂这种高贵的东西——而是为了把你献祭给一位伟大的存在。”
　　说到这里，波塞冬略微收起了笑容，碧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敬畏之色。
　　徐维峰：“那是谁？为什么要用我当祭品？”
　　“那是一位不属于奥林波斯神族的神明，来自另一个神界的永恒之主，万神皆无法超越的存在。”波塞冬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我们不被允许知道祂的尊名。我们只能叫祂：神秘主宰。”
　　“我们甚至没有见过祂的面，更没有获得他的垂青。”赫淮斯托斯补充，“宙斯是唯一一个聆听过祂的神谕的人。而神谕的内容则是：找到祂遗留在此方世界的容器，也就是你。”
　　波塞冬瞪了赫淮斯托斯一眼，似乎是在怪他透露的信息太多。
　　徐维峰眉头轻蹙：“我居然是一个容器？”
　　“呃，一位神秘主宰的容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身份比一些低阶神明还要高贵。”波塞冬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