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霜之鹤

5、第 5 章

　　“这就是卡俄斯？”徐维峰问。
　　“当然。”
　　“可是，他看起来……很低调。”徐维峰困惑。
　　除了一点亮光以外，并没有自带多少出场特效，很不符合一个强大神明的人设。
　　“低调？呵呵。”波塞冬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眼珠子追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等会你就知道了。”

　　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显现出来。
　　他像是刚起床的样子，随意披着一件白袍，衣带系得马马虎虎，以至于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肌肉呈现出象牙的色泽，光滑而紧致。
　　他行走于神庙之中，眼眸低垂，像是在看黑砖铺就的地面。
　　然后，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斜靠在绘着扭曲图案的墙上，一条修长的腿曲起，手腕搭着膝盖，优雅的手指无力地垂落。
　　长长的睫毛覆下，盖住了深邃的眼眸。
　　俊美的脸上，满是倦怠之色。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徐维峰瞥了波塞冬一眼。
　　海神尴尬地揉了一把头发，说：“他以前没有这么老实的。”
　　“是的，我作证。”赫淮斯托斯补充，“他向来嚣张。每次出场的时候都地动山摇，恨不得把整个神界都翻过来。”

　　徐维峰盯着卡俄斯看了一会儿，说：“他看起来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波塞冬和赫淮斯托斯也发现了，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早有传言说，”波塞冬缓缓道，“在那一场大战之中，他受了重伤，身体不行了。只能被迫沉睡，以修复神力。难道，传言是真的么？他真的还在沉睡之中，就被我们唤醒了？”
　　“我就说怎么召唤了半天。”赫淮斯托斯嘟囔。
　　徐维峰忙问：“什么大战？”
　　波塞冬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观察卡俄斯，掂量着，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
　　“他居然没有发现我们在偷窥他？”赫淮斯托斯奇道，“还是说，发现了，但是懒得答理呢？”
　　他本来打算只看一眼的，结果卡俄斯毫无反应，于是看了一眼又一眼。
　　“我想，应该是后者。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海神和火神将画面放大到了极致，细细审视。

　　徐维峰也在看。
　　画面放大之后，卡俄斯的五官清晰地展现出来。
　　真是出乎意料地好看，从俊美的轮廓，到丰润的嘴唇，仿佛每一块肌肉，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心脏咚咚直跳。
　　脸颊微微发烫。
　　难道，是一见钟情？
　　又或者，见色起意？

　　“既然他如此虚弱，我们要不要直接……”赫淮斯托斯举起锤子，对着空气，狠狠一砸，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块垒分明的腹肌绷得死紧。
　　“不不不，不能冲动，”波塞冬忙道，“亲爱的侄子，说过多少次了，谨慎，我们一定要谨慎，尤其是在面对卡俄斯这种强大敌人的时候。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他的状态……”
　　徐维峰迫不及待地问：“我要怎样才能到达神庙呢？你们能把我传送过去吗？”
　　他盯着画面里的神明，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波塞冬诧异地看着他，笑容堆上脸颊，“当然，亲爱的伽倪墨得斯，当然可以的。话说你终于想通了吗？”
　　“嗯。”
　　“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让你发生这种转变呢？”
　　徐维峰盯着画面，目光沉沉，说道：
　　“是脸。”

　　厚重的石门被一双骨节匀称的素手推开，阳光裹挟着飞舞的尘埃，倾泻而入，阴森诡异的空间顿时明亮起来。
　　轻巧的皮革软鞋踩在黑色的地砖上，近乎无声无息。
　　徐维峰朝着卡俄斯，一步一步走去。

　　经过神像旁边时，他停顿了一下，稍稍仰头。
　　高挑的穹顶之上，阳光难以企及。依旧灰暗的光线之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掩住了神像的上半身。
　　模糊的光影之中，却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直直地透了下来。
　　徐维峰心头一跳，像被针扎了一般，但是很快，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眼角的余光中，只有雕工精细，连每一个褶皱都一丝不苟的石制斗篷下摆，并无特别之处。

　　视线自然地落在了卡俄斯的身上。
　　靠墙而坐的男人很不对劲。
　　浓密的睫毛在脸庞投下深邃的阴影，没有丝毫颤动，显然，主人正在沉睡。细细密密的汗珠如珍珠般密集地沿着额角滚落，滑过光洁的面颊和精致的下巴。象牙色的肌肤之上布满了高热的红晕，犹如晨曦的云彩染上了烈日的光晖。
　　就连吐出的气息都如同炽热的盛夏，夹杂着一股暴戾而酷烈之意，扑面袭来。
　　徐维峰在卡俄斯身前蹲下，近距离地打量着他，猜测着他的身体状况。
　　倘若他是一个凡人，体温高成这样，铁定是发烧了。
　　然而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明……神也会发烧吗？
　　而且，刚才在火神殿中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沉睡的神明看起来异常地美貌。
　　而一个发烧且沉睡的神明，就不仅是美貌了，还很美味，像是一尊被精细雕刻出来的，又被好好打扮了一番的人偶，等待着主人的肆意赏玩。

　　徐维峰的喉结滚动几下，目光抚过卡俄斯的面颊，确定他毫无反应之后，胆子大了起来。
　　就……只摸一下。

　　柔润而修长的手指缓缓向前探，如同乍然绽放的兰花的花瓣，轻落在男人的额头。
　　细腻的指尖被极高的温度一烫，立马缩了回去。

　　徐维峰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简直像是一座人形火山！
　　这种体温已经远超一个人类的极限了！
　　他真的没事吗？

　　目光在神庙之中迅速地掠过，把每一件物品都收入眼底，然后郁闷地发现，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可以用来降温……升温的倒是有。祭台周边，散落着尚未燃尽的树枝和枯草。

　　指尖还残留着一个神祇的皮肤的触感。
　　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用舌尖品尝到了一碗刚从烤箱之中取出来的牛奶布丁，即使烫，嫩滑的口感也令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