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向暖》孟清流

8、第8章 关心

　　向暖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坐在隔壁的彧秦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便接了电话。

　　“喂。”彧秦清冷的声音响起，让他方才那柔和的错觉渐渐减退。向暖扭头看向窗外，只希望能早点到公司。

　　“嗯，好。”彧秦一边点头，淡淡地应和着。向暖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他此刻情绪的起伏，但是也好奇他到底在跟谁聊天。

　　“我知道了。她现在在车里，我让她跟你说。”彧秦把蓝牙耳机摘了，还没等向暖反应，他直接开了免提。

　　“向律师？”陆一鸣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向暖虽然有点意料之外，但也连忙反应过来。“你好，陆总。”

　　陆一鸣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那头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和彧律师相处得这么好啊。”向暖被他没来由的这么一逗，有点尴尬，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彧秦，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就赶在陆一鸣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之前先发制人。

　　“陆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向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只希望他能别开自己和彧秦的玩笑了。

　　谁想到对面的陆一鸣突然笑了起来，“哎，你看我，差点忘了正事。你之前跟彧律师负责的骚扰案的客户，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小女生……对，就是一个高中生，官司胜诉了，她要来咱们律师亲自跟你们道谢，送锦旗来了。”陆一鸣说这话的时候，向暖都能想象到他洋洋得意的神色了。

　　向暖看了一眼彧秦，正好迎上他的视线，向暖看出彧秦此时有点不耐烦。他此刻虽然没说什么，但紧缩的眉头出卖了他的心情，跟记忆中那个少年的神情如出一辙。

　　向暖连忙说了些客气话，“好的，我和彧律师在回律所的路上，待会我和他去您办公室聊？”陆一鸣也是很识时务地嘱咐彧秦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她觉得陆一鸣似乎对彧秦和她的事格外上心，完全超出了老板对下属的关心，实在是很奇怪。

　　她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是她哪里泄露出了和彧秦的关系吗？还是说陆一鸣信不过她这个新人？

　　彧秦此时似乎也猜到了她的疑虑，悠悠地开口，“在想陆一鸣刚刚说的话？”

　　“嗯。”向暖此刻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点忐忑，只见他淡然地开着车，眉宇间舒展开来，眼神里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不用在意。他只是在提醒我。”

　　向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登时愣住了。他这么说自己老板，就不怕她把他的话说给老板听？

　　向暖大半天没想好怎么接话，他却接着解释。“你来之前，我没有跟其他的律师合作过，或者说，我基本上没法跟其他律师合作。我跟陆一鸣说过，我喜欢独来独往，只需要配个助理就可以。”彧秦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杂糅着一些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向暖明显感觉到，他不太想详细谈及之前的事情。

　　“这次算是我第一次跟别的律师合作完成一桩案子，结果还不错。陆一鸣也是希望你接下来能跟进我手头的案子，这样的话，我也能花更多心思做好律所的业务拓展。”她看着他解释这么多，心里切实感觉到他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从重新遇到他以后，基本上他都会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她有种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重新认识了彧秦这个人一样。她看着他那棱角分明，清冷俊秀的侧脸，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防备好像有点过于谨慎了。

　　不过，即便他这样说，也让她对他合作不来这事感到好奇。她当时新入行的时候，有一个尽心尽力的导师，带着她合作完成各种类别民事案件的诉讼。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新人律师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导师，可能她也没有那么快能在G所站稳脚跟，甚至后面得了举荐，短短两年内就升职为高级律师。

　　她想起王洋曾经说过，彧秦从G大法律系毕业了之后，就一直在陆一鸣的事务所里工作。这几年难道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单干吗？此时此刻向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忍不住问出口。

　　“彧秦，”向暖轻轻喊了他的名字，深呼吸一口气后，鼓起勇气问他，“你这几年工作……还好吗？”

　　彧秦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此时刚好也到了公司门口，他便靠边停了车，扭头迎上向暖的视线。
　　他的眉眼依旧是记忆中那副冷冷的模样，可却少了几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他静静地凝视了向暖一会儿，却低头失笑。

　　“向暖，我以为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会跟我打招呼，问候我过得好不好呢。”彧秦此刻垂眸，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向暖却敏锐地感觉到他话里的失落。

　　向暖哑然。她当时选择性地忽略了尘封的记忆，始终没能踏出那一步。她垂眸，沉默良久后回答他。“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跟你，其实也只是很久没见的同学。”

　　彧秦听到她这番话，自嘲地笑了声，眼里也多了几分遗憾。向暖看着他这副表情，内心虽然不好受，但当年留下的伤痛，她做不到释怀。“现在我跟你既然是同事了，同在一个团队。每天我们都要一起工作，了解你多一点，也是给自己工作行个方便。”

　　向暖说完这番话了之后，释然地叹了口气。按以前的彧秦，此时此刻听到她这番话可能会直接扬长而去。但她也没法忽略这段经历给她带来的痛苦。

　　“我明白了。”彧秦看着她，眼睛微微泛红，紧抿双唇，脸色苍白。“待会儿去到陆一鸣办公室，你不用在意他说的话。”

　　向暖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被拧着一样，无法呼吸。她不想再提以前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不应该困在当年那件事里。“彧秦，”她温柔地看向彧秦，“我刚做律师那会儿，很幸运，有个很好很好的导师带着我一个个案子做起来。所以我也想以同事、以朋友的身份，告诉你遇到问题，你其实可以依靠我，信任我的。”

　　向暖移开了眼神，看向眼前的律所，自顾自地解释道，“其实我没想着要旧事重提，或者怪谁。事情都过去了，当年的情形，说到底，你也总算救了我。”虽然恐惧的情绪仍然植根在她心里，但她只觉得，在他挺身而出的瞬间，就是她的一道光。

　　渺远的思绪渐渐回拢，身边的人却始终没接话。她看向彧秦，只见他此刻不加掩饰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有点不习惯。

　　见他不说话，她看了眼手表，提醒彧秦，“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刚刚陆总不是还在等我们……”

　　“走吧。”彧秦挪开了视线，落下这么一句话，便下了车。向暖也连忙收好东西，跟着彧秦进了律所。

　　一进门，前台小姐姐便立马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早啊！向律师，彧律师！”

　　向暖被她没来头的嘴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隔壁的老陈立马上来贴着她耳边说悄悄话，“这个小玉听说老板要嘉奖你们，开始抱大腿了。你别理她，赶紧跟彧律师去老板那邀功。”

　　她完全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连忙谢过了老陈的提醒，赶忙跟了上去。

　　彧秦刚敲陆一鸣的门，门立马被打开了。

　　“扑——”

　　响炮的声音把向暖吓得不轻，一时脚没站稳，直接倒向彧秦。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头，向暖径直撞进他的怀里。

　　彩带一团团地喷到空中，却没散开，直接掉在彧秦和向暖的身上和脸上，弄得两个人好不狼狈。

　　而始作俑者陆一鸣只好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赔笑，“两位律师，真不好意思。看来是你俩太有魅力了，彩带全都粘你们身上了，哈哈。”

　　他连忙伸手，帮忙把彧秦头上和身上的彩带扯掉。可未等他也伸手去够向暖头上的彩带，便被彧秦抢先一步拿走了。

　　她便清理脸上的几根彩带，赶忙谢了谢彧秦。可他却没说什么，径直进了门，在陆一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向暖看着手在半空中尴尬的陆总，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赶忙溜进去坐在彧秦旁边。

　　陆一鸣悻悻地缩回了手，转身换上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回到位置上坐下。“你俩也算是我们所这么多年里看到过最默契的搭档了。”

　　陆一鸣正色了一下，但脸上还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单说向暖，刚进公司就能承接起这个案子的诉讼部分，还能跟我们出了名难搞的彧律师合作无间，这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向暖被他这么一奉承，脸上也有点红了。但坐在隔壁的彧秦，显然没给半分面子，只是冷冷地瞥了陆一鸣一眼，一言不发。

　　陆一鸣看着彧秦那副不自在的样子，虽然还想继续开玩笑，但也知道他脾气不好。他那双桃花眼瞧了瞧向暖，再瞧了瞧彧秦，最后看向向暖叮嘱道，“向律师，今天委托人来找你们，还得辛苦你带着彧律师好好地接待好委托人。”

　　向暖听到陆一鸣的肯定，心里乐开了花。虽然知道陆一鸣在说客套话，可毕竟入所第一件案子顺利打赢了，兴奋的情绪藏也藏不住，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随后她看着陆一鸣看着彧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识相地问了句，“要不，我先回去工作？”

　　陆一鸣看到向暖这副机灵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关切的眼神目送着向暖离开。向暖只觉得自己背后一直有股过分热情的视线，便加快脚步，离开了陆一鸣的办公室。

　　至于彧秦，想来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想着今天要见委托人，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跟王洋那边做案件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办公室内。

　　门一关上，陆一鸣便倚在了桌子，俯身靠近彧秦，观察他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只见彧秦依旧是波澜不惊，连眼神都没给陆一鸣。

　　“哎，这事你不好好谢谢哥们？”陆一鸣觉得有点被忽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忿忿不平控诉着。“实话说啊，要不是我特意安排你俩搭档，你现在估计连话都没跟人家向律师说过吧？”

　　“不用你操心。有心思关心我的事，不如去关心一下你的那些女朋友们。”彧秦眼皮子都没抬，冷冷地给了陆一鸣一记重击。

　　陆一鸣虽然习惯了他这么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也不计较。他知道，彧秦这个人，面冷心热，估计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他多年情场浪子的虚名，善心大发地好奇追问，“说真的，你跟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彧秦想起车里她那温柔的神色，看着他解释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急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没什么，普通同事。”

　　说完彧秦便离开了办公室。站在原地的陆一鸣看着他那破天荒的微笑，不由地失笑。“普通同事？”他嘲弄般地嗤笑，“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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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开始忙起来啦~下一章得隔周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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