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不善》潘小麦

19、恋爱之路是坎坷的

　　然而刚走到村头，郭小芽却遇见了失魂落魄的徐春新。
　　“那个，徐大哥？您这是……”郭小芽早就料到徐春新会被拒绝，却没想到丫竟会被打击成这样，哎呀，这张脸配上这模样，让人看着可真爽啊！郭小芽心里碎碎念，一路的郁闷立刻消失，哼，姓郑的，你也有今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徐春新也忒没出息了吧？不就被拒绝了一次嘛，这么点儿挫折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瞅瞅人家那些死缠烂打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如段誉韦小宝之流，最后不都抱得美人归了么！再看看眼前这位，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咋就弄得跟死了爹娘被撅了祖坟似的呢，至于么？
　　“郭姑娘要嫁人了？……”徐春新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想有个人可以帮他否定一下。
　　“呃～是有媒人上门过的，不过小姑心里并不喜欢。”郭小芽斟酌着下鱼饵。
　　“真的么？”徐春新死鱼眼睛里重新闪出生一线希望，嘴角颤抖道：“你是说郭姑娘……”
　　——鱼再次上钩。郭小芽。
　　——在一个地方跌一次叫失误，在同一个地方再跌一次，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杨瑞斜眼瞅着又被忽悠得起了兴致的徐春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姑并不喜欢那人却不得不为了孝道，答应爷爷安排的婚事。小姑她夜不能寐。”虽说那是赶绣活累得吧，终究是没睡够不是。
　　“怪不得郭姑娘如此憔悴！”想起心爱的人那一脸的疲惫，徐春新心里一阵揪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拒绝我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我小姑。”我小姑虽然不喜欢那门婚事，也不表明她就喜欢你啊！
　　“啊？郭姑娘……如此地狠心。”第一次表白便被直接拒绝的徐春新显然仍无法接受现实，还处于自怨自艾的臆想中。
　　“……呃…同情你…”
　　“……”
　　“但…也帮不了你…好自为知吧…”
　　又是一阵沉默。
　　太阳渐渐西下，郭小芽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要不仨人非得这么杵到天黑不可。她可是站得两条腿都麻了，也不见眼前这位有啥反应。
　　“天黑了，我们先回去。”郭小芽还没开口，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杨瑞却已开后说道，说完也不管徐春新是否有反应，拉着郭小芽便往回走了起来，简直要饿死了，也不知这俩傻子老站那儿有什么意义，一个又不问，一个明摆着有办法却不说，无不无聊啊～
　　“那个，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郭小芽一步不拉地跟着，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还知道不厚道？要厚道你就不会忽悠人家了。”杨瑞瞄着郭小芽，语气极为不屑。
　　“呃～”郭小芽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被这小死孩看出来了，不禁有些讪讪，“我这不是替我小姑先掌一下眼么，连这么点儿挫折都承受不了怎么配我那如花似玉贤良淑德的小姑啊！嘿嘿……”
　　杨瑞不知道郭小芽为啥非要把她小姑和那个明显智商不大够用的徐春新凑成一对，她小姑不是说亲了么？连聘都下了，郭小芽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不过又一想，算了，这郭小芽做事情从来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估计又有什么算计了，反正早晚会有结果的。
　　两人回到家天已有些擦黑，杨瑞干脆就在郭家吃完饭才返回杨家。郭小芽则将卖衣服的钱一半拿出来交给小姑，又去灶上寻了点吃的，随后便刺溜进被窝里眯着眼睛开始睡觉，今天实在太累了！唉！赚钱真是是个费脑费力的技术活儿啊！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我梦寐以求的腐女生活呢？虽说革命之路尚未完成，还好尚有一定前景，到时候小姑主内，再招一个主外的………想着想着，郭小芽不一会便迷糊过去了。
　　半夜被尿憋醒，睁眼一看，哇偶～小姑竟然还没睡？！虽然手里捏着针线，人却在那儿对着窗户纸发呆。郭小芽使劲瞅了瞅窗户纸，上面嘛也没有。嗯哼，这种状态绝对有问题！鉴定完毕。
　　“小姑哇～咋这么晚了还浪费灯油涅？这也忒不会过日子了吧！”郭小芽遁尿回来见小姑仍在发呆便开口问道。
　　“小芽……”郭月季心里有些迷茫与莫名的躁动，虽然现在的她是待嫁之身，可在听到徐公子那番话时，她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如此被人惦念被人呵护，仿佛很想就这样答应他、接受他，那种感觉，是活了这么多年所从未有过的悸动；而她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自己即将出嫁为人妇，这种事情怎可发生呢？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若是真的发生了，那郭家将如何在村里做人？其他人将如何看他们家？……这样的矛盾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又无法表达，她想找个人倾诉，需要一个倾听者，莫名地，忽然想到小侄女原是比自己大的、心里有计较的人，郭月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反正她要拉着侄女好好倾述一下，否则，她觉得自己会疯掉的，“小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嘿嘿，憋不住了吧？终于想到小诸葛我了吧！郭小芽极为无耻地再次自恋，表面上却装作一片不解状，问道：“怎么了小姑，啥事啊？”
　　“那个，”郭月季张了张嘴，又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小芽，你将来想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嗯？小姑，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郭小芽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眨巴了又眨巴，装得很是不明白，等着小姑更为直白的表叙。
　　“呃，也就是，你想要个怎样的夫君呢？”郭月季重新组织了一遍话语，面上有些窘迫。
　　“呃，这个问题啊！早说嘛！弄得那么含蓄干嘛？害得人家差点儿没听明白。那啥，小姑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郭小芽故作恍然大悟道。
　　“当然是真话了。你这丫头！”郭月季这时也明白过来，自己被这个面子小里子大的侄女给涮了这是，拿她来开玩笑消食儿呢！遂拍了一下郭小芽的头装做生气道。
　　“嘿嘿，”郭小芽摸摸脑袋瓜子笑了一下，立马又打住，换成一幅很认真的态度，有些玩笑开一下下还可以，若是再继续下去估计她小姑有可能恼羞成怒反而就此撂挑子闭口不谈了，那可就没意思了！
　　“小姑，其实我认为吧，我将来的夫君得是一心一意只喜欢我的，还将是与我情投意合的。就这样，两个人，一辈子。”
　　“嗯？这就完了？就这么简单？”郭月季对这个答案明显有些不满意。
　　“什么？你觉得简单么小姑？其实要找这么一个人一点儿都不简单。我们女子选夫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会管自己嫁的娶得那个是不是真心喜欢的呢？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个样子让别人来操纵我的一生幸福的，既然喜欢那我就为之努力，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们活这一辈子，总得有些温暖，哪怕是一厢情愿的依恋或者美好用来纪念回忆吧，我希望，等我老得走不动了的时候，再回忆起曾经年少的我，是可以会心一笑、不留遗憾的。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个世上走这一遭。”郭小芽说得有些动情，仿佛又回到了现代，那个和郑寒分手的夜晚，那时，她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彼此分开那又如何？我已经为之努力了，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这便足够了。
　　“女人要想像男人那样自主地选自己真心所爱的人首先必须要自立。这个时代女子之所以嫁得那么悲哀，就是因为太多的女子都是依赖男子而活的，她们所能做的，不是选自己爱的人，而是自己嫁了人后，便努力让自己去爱上那个人。有幸运的，她正好爱上了；当然也有不行的，他们在一起了，却并未彼此相爱……
　　小姑，我不是说所有的女子都必须得去自立，这个社会就这样样子，并不是每个女子都适合我刚才说的那种生活方式。也都人似浮萍，嫁人便是最好的归宿，不论他是谁；也有人似凌霄花，不需要爱情和婚姻，只为自己而活。可小姑你两者都不是，你性子温和却带着倔强，或许这番嫁人你会本本分分地做一辈子他人的媳妇，却未必会活一番属于自己的人生，也未必会幸福……”
　　郭月季听得有些动容，不禁觉得，自己侄女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似乎又哪里不对，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呐喊：是啊！这门亲事自己真的心甘情愿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己几分相干。自己心里喜爱的那个人呢？自己知道么？若是真得甘于这番婚事，为何又想白日里那徐公子脸上的默落呢？……
　　这一夜对于某些人来说终究是不眠之夜，譬如郭月季，譬如徐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