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白月光》林语卿

7、选拔

　　无论是真心还是调侃，最后还是把张粼供上了位。

　　贺安接手班级时就看过张粼的成绩，老师之间也流传他的事迹，让人想不了解都难。

　　试用一个月吗，也许就像他们提议的那样那可借这个职位约束一下他，万一能激起他有集体荣誉感了呢？没用对地方的号召力也是能力。不过他最看重的还是没有废物的原则，只是摆错位置。

　　“啊……我”

　　“别害羞啊，怎么这个时候害羞起来了？八辈子也没见你还会不好意思哈哈哈……”

　　方易清笑得前仰后合人，伸手架他后颈，“兄弟你行，别推了。”

　　贺安让张粼与魏疏言都喊上讲台，让他俩各自阐述自己的优势。

　　张粼被他摸得鸡皮疙瘩全起，搪开方易清的时候，腕间手环却不小心磕到他的金属手环。他脸色一沉，转着手看了一圈，张粼被喊上讲台根本没注意他的神情。

　　穆苍含在对面含看得仔细，他一闪而逝的情绪被她捕捉到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耳边一些被修理的短茬盖在刘海下，食指把他的脸颊戳了一个坑。方易清转身看她眼底浮出一丝疑惑。

　　穆苍含用手戳他，歪着嘴角好像就是故意要整他。她又伸手准戳他这次方易清一把攥住她整个手掌，不让她抽回去。

　　詹沐在后排一直看着他们。他平整光洁的额头下浓密的眉毛略带弧度，瞳色很浅配合微微凸出的眉骨，有点像混血。整体脸型都非常柔和没有让人难受的不规整凸出。体型匀称，气质温柔。

　　跟他在别人心中的印象完全相符，相由心生大概就是说他了。基本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从小到大詹沐无论走到哪里一直很受欢迎。他身上总有一股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温柔细腻，让人靠近他就感觉很放松。学校很多女生也因为这个偷偷暗恋他。他总是很乐于帮助别人，让人找不到讨厌他的理由。

　　方易清准备从凳子上起身，詹沐下意识伸手压制方易清，脱口而出：“还没下课。”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穆苍含有些诧异，扭过头望向詹沐。他丝毫没有回避，微扬下巴宛然一笑。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好像在学她。穆苍含也笑了起来。她说不清，和詹沐之间好像有种不自觉的亲近感。

　　穆苍含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和詹沐比她和方易清认识更早，只不过失忆让她忘记了从前那些属于他们的时光。

　　她笑得很可爱，两个梨涡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窗户折射的光线洒满她的眼睫，几近透明。随着太阳西下日光移落，仿佛一丝一丝抽走她的魂魄。

　　詹沐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

　　“好了，今天暂时先这样，如果有另外的意见可以私底下来我办公室找我。”

　　被贺安打断，他的手停在空中，收了回去。

　　说完贺安把滑落的半框眼镜沿着鼻骨推了上去，原先的位置留下了红印。虽然算不上有多帅，好在气质文雅宁致，定做的教师西装非常合身，充分发挥出了贺安的身材优势。

　　“回来啦，正好要开饭了小睿先去洗手吧。”徐阿姨温柔地结果她手里的书包。

　　来过她家的都以为徐阿姨是他家的亲戚，让自己亲戚当保姆多少有些不厚道，实际是当时徐勇和叶令筝在家政公司找的。筛选了一天徐舟都没相中合自己心意的保姆，但拿到徐阿姨的资料时，徐舟突然就两眼放光。一看这本家姓还没见人就已经在心里敲定这单生意。

　　被他fire的那个十几个保姆围做一团嘲讽他，知道的是找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相老婆传宗接代他都当做没听见。拿出老板的气度，才能跟这帮穷鬼拉开距离，徐舟理所当然地沉醉于自己的包容和大度中不去计较。

　　“徐睿璃。”

　　“别光低头吃白菜，吃肉！”

　　一回忆起医生嘱咐说东西必须少吃，她就立刻准备甩出医嘱堵住徐舟的嘴，不过想到正被胃酸浸泡的章鱼小丸子，底气也被消化了（她也没啥要说的了。

　　“女孩子这个年龄，你就少说几句。”叶令筝照旧沿袭以往的和稀泥模式，连停顿词的位置都差不了多少。

　　一顿饭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徐睿璃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吃饭都搞得像是打仗一样累。

　　康澜手里捧的星巴克外杯壁渗出的液化水珠已经浸透指缝，徘徊在A班B班之间的过道上，踌躇着。

　　昨天他话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对她这么刻薄是过分了。

　　“同学，帮我一个忙。”他叫住走来的这个女生。

　　这背影很像昨天楼梯间那个……他在心里嘀咕。没想到她转过来还真是。

　　“什么忙？”她很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拍肩，往后移了小步，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远到不需要再拉开。

　　“帮我把这杯咖啡拿给你们班徐睿璃，谢谢。”

　　他继续补充道：“如果她不收那就直接丢垃圾桶。”

　　如果丢了多浪费，不过她也没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好。”

　　到她手里已经不是很冰了，看着他手掌那摊水，这杯星巴克应该端很久了。

　　如他所料徐睿璃不接，叫她还给康澜。詹沐进门正好撞见穆苍含端着咖啡，在徐睿璃课桌左侧。

　　她面露尴尬，詹沐走到穆苍含身边，握住杯沿从她手里抽走咖啡。

　　语调生硬：“谁的东西谁自己处理。”

　　徐睿璃抬起眼皮莫名反感，“跟你有关系吗？”

　　詹沐从侧面拉过穆苍含的手腕，走到教室后方的储物柜前，正准备跟她说什么就被迎面而来的张粼打岔，指尖转着篮球漫不经心地搭腔：“哟呵你俩干啥呢？”

　　“啥好玩的带我一个呗”

　　“带你吃屎。”

　　“……”

　　穆苍含挣开他握着的手腕，有点痒痒的，好像是过敏了。

　　终于熬到下课，整节课她一直不停的扣，本来想从储物柜里翻找看有没有药膏，低头就瞥见垃圾桶里躺着的那杯咖啡。

　　“苍苍!”一阵异常兴奋的喊叫声从后门传来，还没得她看清楚人，就被一股带着栀子花味的巨大的冲击力扑过。

　　措辞严厉道：“你是怎么回事啊？假期发你消息你也没回复我！这就算了，前天晚上找你说开学典礼见你也无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啊？想和我绝交？想都别想！”

　　劈头盖脸就一大堆倒入她耳朵里。

　　穆苍含面上浮现一些不自然，以前准备的那套客套流程派上用场，“假期我手机不小心摔坏，微信□□密码太多又记混了，客服中心申请了很多次才找回…所以，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她们过去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听方易清模糊地提过一次。单从她的亲昵动作来看，她们之间似乎还挺要好。

　　她拿到方易清找人修好的手机，一直觉得奇怪。被格式化后重新登录社交软件是一片空白，通讯录全都没有备注，以至于消息列表的红点她也没点开细看。

　　穆苍含被叶青锁喉快踹不上来气，试图扒开她手肘，被她箍回。一字一顿地在穆苍含耳边强调：“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听到没。”

　　不适应，却莫名被她的情绪感染。

　　下午放学叶青准备后在图书馆自习，穆苍含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路上碰到了徐睿璃和王可手挽手窃窃私语。大批在楼道往来的同学丝毫没减弱她们谈话的热情。

　　王可率先抬眼注意到了叶青和穆苍含，轻轻地拐了一徐睿璃，她紧跟着抬头。开口寒暄道：“苍含你们直接回家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图书馆？”

　　王可接着补充：“你们要先吃饭还是去自习？我跟徐睿璃准备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再过去。”

　　“你们先去吧，我们现在不饿……”叶青轻触穆苍含的衣角，朝她眨眼。

　　“待会图书馆见。”说完这句结束语穆苍含牵着叶青跟她们告别。叶青两步一回头，用手捂着嘴：“你是不知道，我听我们上徐睿璃高一的同班同学说，她这人性格有点怪。”

　　“说好像她做事挺功利……”

　　“人性本就复杂，与其把精力留着琢磨他们，还不如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其实她是什么人，不重要。”原本就只是同班同学而已，她们之间本来也没建立什么深刻的联系。

　　“也对啦，不过我也只是把这些当个八卦听听就忘。”她跨在穆苍含臂肘间的胳膊配合因为她越讲越越兴奋的八卦，来回挥动着。说话间她张望到乌云聚集，呢喃道：“好像要下雨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不准。”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徐睿璃语气平平，你挡我路了…”，态度很生硬。

　　下楼之后才想起手机没带，她让王可在楼下等她，没想到返回途中碰见了康澜。

　　连眼皮都没掀，她说话时视线一直集中在墙边的通知上。

　　康澜也没低头，甚至还把头抬得更高。詹沐的话回响在耳边，他本来就无意找她，碰见只是巧合。没等她说完，直接越过徐睿璃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攥了攥裙边，停在原地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