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又是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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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念欢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有些火大，正打算扔了手机继续睡觉。
睡眼朦胧的她，看到屏幕上的“父亲”瞬间惊醒。
她摁下接听键，对方的声音很快，随着网线传来。
“刚醒？”
“是的，父亲。”
“你陆常哥哥说想见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说完，苏父撇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地点是？”苏念欢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拾忆茶馆？”未等苏父回答，苏念欢便先行回答了。
“走灯酒吧。”苏父没理会她的不耐烦。
听到这个名字，苏念欢没了言语。
“我不知道当年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但他突然跟我说要出国，这次他回来你要和他好好相处，知道吗？”苏父神色和蔼可亲的说。
“明白了，父亲。”
她拿下手机并挂了电话。‘四分十五秒’
她扔掉手机，起身洗漱，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应对陆常？上次她先走，他便找了她家老爷子，看来这次得算算账了。
管家见到苏念欢下楼向他行礼并说：“苏大小姐，现在是早上十点半，您的早餐已经放在餐桌上了，请您移步用餐吧！”
“苏习，你同我一并去吧，我有话要问你。”她轻描淡写地开口。
“明白了。”苏习起身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苏念欢禀退众人，对苏习说：“坐下聊吧，你也还没吃早餐吧！”
“我不饿，多谢关心。”苏习笑着礼貌地回答。
苏念欢轻笑，没再理他。
苏家传统的管家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头子追求所谓的稳重，所以苏家古宅里的两位管家都是60多岁的康健老人。
苏念欢却不然可谓是把‘反其道而行’发挥得淋漓尽致。
苏习，今年23岁，男，孤儿，苏念欢，小时候收养回来的干弟弟。
苏念欢资助他读完大学，想着让他出个国，再留个学，毕竟比起哥哥，他更喜欢年轻的弟弟，乖巧又不惹事。
过了一会儿，苏念欢又说：“苏习，坐下。”
苏习愣了一会儿，淡笑着说：“姐，你吃吧我不饿。。”
苏念欢见他又回绝那股火气噌的往上，她才刚刚压下去。
谁说弟弟乖巧不惹事？
她起身出去还不忘怼他一句：“我不吃总好了吧？你自己吃吧！什么破规矩？”
苏习面不改色地说：“姐姐，要去哪？早饭还没吃，对您的胃不好。”
“去酒吧，喝酒！”
“不行！”苏习走上前来，挡在她面前。
苏念欢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抱胸站住。
苏习意识到自己逾矩了，掩饰似的说：“你还没有吃早餐，不能喝酒。”
苏念欢走到他跟前，想要唬他一下，让他让路。
带走至少年前，才发现自己要仰头看他。
她拿出手比划了一下，11年过去了，她竟然才发现自己的少年已长成了男人。
她的气势却毫不减弱，略带怒意地说：“你管我？什么身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复又扭过头说：“你胃不好。”
她听着他重复的话语，心情有些复杂，退了几步，冷笑没再理会他，便转身走了。
身后的男人眼见他走远，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许久？他迈出脚，跑出去追她，她刚要上车，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他抓住她的手腕，看见手机上的人名‘陆常’
怎么又是他？他怎么还缠着姐姐？
只听见她对陆常说：“我可能会迟点到，你先等等吧。”
她刚要挂断电话，苏习便抓住她拿手机的手把手机夺过来，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姐姐不会去酒吧的，她还没有吃早餐。”
对方似乎愣住了，没再说话。
苏习见对方没说话，也不问苏念欢便挂了电话。
他盯着苏念欢说：“姐姐，吃早餐。”语气生硬不容拒绝。
苏念欢笑了笑说：“行，知道了。”
两人一同进屋，她又说：“哟，苏大管家还记得你是我的弟弟啊！”
他没管她的调侃，径直进了屋。
她想：这么难哄？
苏念欢也跟着进了屋，但却没有理苏习。苏习见她如此，有些慌了，面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
苏习拉住她的手说：“你生气了，姐姐？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挂了她的电话。”
苏念欢不答反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是以管家还是以我弟弟的身份？”
他挣扎了会说：“管家。”
苏念欢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屋没再理他，这个孩子太听话了。
回到房间，陆常的电话已经有三个未接了。
她回拨对方很快就接了。
“你真的不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陆常说。
“……”苏念欢还没有想好答案，去还是不去？
苏念欢想到‘管家’，并回复他说：“去，你等等我。”
“好。”陆常，笑着回答说。
苏念欢没想再麻烦司机，她趁苏习不在，上网预订了辆车去酒吧。
当她到酒吧时，便见到了陆常在门口等她。
陆常见她来了，走到她跟前，笑着对她说：“来了，准备好位置了，跟我进来吧，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本来是不打算来的。”话说出口时，她就闭嘴了，她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陆常没在意。到位子时，他状似无意地问：“苏习？”
“是他。”她给予肯定的答案，可她现在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她拿起酒单对服务生说：“relieved”
放下酒单，见陆常在看着自己，她说：“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伯母的事情，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他又顿了顿，见苏念欢没有出言，打断他叹了口气，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他很想告诉她真相，可真相是那么的残忍，她会接受吗？
可苏念欢的行为告诉他，他的什么解释都无济于事，苏念欢不会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她轻轻一笑，无甚所谓的摇头说：“11年过去了，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吗？”你们所有人都好像知道一个真相，可偏偏就是不告诉我，让我去猜，我就想个愚昧无知的人，愚蠢的做着每一件事。
每一件让我自己无法理解的事。
他静默了会儿，直到服务生拿着调好的酒上来，他才勉强笑了笑。
苏念欢不想久留。
苏念欢知道，当年他有苦衷，可他心里过意不去啊！对于她来说，说出当年的真相，真的这么难吗？
苏念欢起身把酒推给他，并说：“适合你。”
他还没反应过来，苏念欢便已经离开了。他看着桌面上苏念欢给他留下的那瓶酒‘relieved’释怀。
可他也许永远都无法释怀。
苏念欢没有想回去，便逛到了离酒吧最近的游乐园，市里最大的游乐园，她其实来过不少次。
可曾经每一次身边都有陆常这一次她得要一个人。
就像人生总会有人离去，总会有人过来。
她抬头望向那座巨大的摩天轮，脑海里浮现那天夜晚，烟火通天，她与陆常。那个陪她走完整个青春的人，那个曾经承诺陪她走完整个人生的人。
她自嘲青春那般若，若是可以回去多好。
他们之间没有尔虞我诈，亦没有利用。
多好啊！
苏念欢买了全通票，玩了一整天，像个孩子，却又已经是个大人。
最后晚上九点，最后一个项目，梦幻摩天轮。
她登上摩天轮，巨大的摩天轮缓缓旋转。
没有漫天烟火，没有天真少年，只余满身伤痕。
苏念欢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苏念欢不想回家，家里没有家人，那个人说不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家人，她失去过母亲，父亲也常年不在家，自己也就没有了家。
晚上十点整，朝今市依旧热闹。
这时，陆常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打来，她接听：“念欢，你在哪？”他似乎很着急。
苏念欢环视周围说：“津珩公园”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现在去接你酒吧，在上午11点左右，发生了命案，当时你在场。”陆常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似是不容拒绝。
苏念欢没有犹豫，把具体位置告诉了他。
晚上11点整，走灯酒吧
偌大的酒吧，上午的客人面上透着不耐烦，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与陈立争辩着。
陆常一路上跟她讲了许多：“案发时间大概在上午十点半，死者死亡的时间距今已有13个小时。夏天，朝今市的温度高达32摄氏度……”
经确认，是一个女性，今年三十二岁，今年回朝今市做生意，姓名是阮滢。
具体信息要等尸体解剖。
陆闯把人带到就回岗位了，苏念欢回原位坐着点了杯‘蓝色夏威夷’
陈丽警官问了每一位客人，把不在场证明以及无关系人排除，最后只剩下三个人。
苏念欢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整。
她习惯性手机静音，等着陈立的询问，出人意料的是，陈立没问她，就好像知道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她走至陆常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陆常说：“我知道你和我的通话是你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我相信不是你也有监控证明，放心吧！”
苏念欢：“可你怎么确定一天下来凶手没有离开过酒吧呢？”
陆常：“杀人手法很极端，看得出凶手对死者的怨恨。”
苏念欢顿悟：“所以凶手为了欣赏死者的死状，会特意留下来，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陆常苦笑说：“你的那杯酒对于我来说有点过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去催吐时在厕所的储物柜找纸巾，却找到了一具女尸。”说完，他还无奈地笑了笑。
苏念欢轻笑说：“所以……只不过柜子……”她没有说下去。
陆常看出了她的疑惑，对她说：“柜子很大，足够装下一具尸体，而且还是女人，柜子侧口有硅胶，密封性足够。我们在尸体旁发现了微型摄像头，根据摄像头，我们查到了IP地址，人在酒吧。”
“反摄影监控？”苏念欢问。
“是的，但凶手包装严密，看不到长相，连男女都分不清楚。”陆常扶着额头说。
“需要我帮忙吗？”苏念欢问道。
“你可以帮我什么？”陆常说。
“我大学……”苏念欢没有说下去。
陆常马上就明白了，他跟陈立解释过了之后，带她走进一个单独的房间，并对她说：“还是要小心为上，凶手可能带有凶器。”
苏念欢问：“凶器还在身上，为什么不搜身？”
陆常：“早就试过了，没有用，凶器，要么不在凶手身上，要么……”他没有缩下去，但是他不说她也懂了。
凶手既然是一个极端主义者，那么凶器就还有可能在自身极为隐秘的地方，警方可以搜查，但也相当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念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准备对客人进行攻心式谈话，期间她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看来今晚不用回去。
通过每个人的神态，心理的情绪，动作来找出破绽。
这对于苏念欢来说其实不难，而对于常人来说，这种职业或者是学过心理方面的，就像犯罪心理学这些人，就如懂得读心术般恐怖，不管你如何掩饰罪行，最后依旧会被揭穿。
根据每个人的表现，苏念欢列出一张又一张的手写分析表，三个人，两个是庆生的亲人，另一个是最有可能犯罪的旧时仇人，据说当初做非法生意被告发，而告密者就是在生日当天遇害的死者。
苏念欢其实已经猜出凶手大概是谁？但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一切皆是空谈。
苏念欢陷入了沉思，杀人证据，杀人凶器，杀人原因。
她把所知的信息告知陆常，陆常有些意外。
警局里的刑事犯罪心理调查员做一次调查，至少都要一个多小时，理出所有的思路，而眼前的姑娘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苏念欢对着陆常说：“我知道凶手会是谁？但是证据呢？”
“有证据。”陈立对苏念欢说。
苏念欢抬眸与他对视，刚做完心理提问，她下意识去分析陈立。
陈立被她盯着，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往后躲避。
苏念欢因为他的动作而反应过来，笑着朝他招手说：“很抱歉，我工作后会有些习惯，改不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念欢，好久不见了。”陈立客套的说。
他口中的好久，其实也才刚两，三个月。
苏念欢感受到他的善意，回以微笑说：“我大学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类，也许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陈立笑着回应，示意身旁的陆常。
苏念欢当做没看见说：“陈队刚才说的证据是？”
“哦哦，抱歉。凶手杀人的手法以及凶器的位置都已经确认了”陈立说。
陆常接过陈立的话说道：“凶手的杀人手法和之前的案子有一个共同点——□□。”
苏念欢听到这个名字，愣在了原地。
陆常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说：“念念，没事吧？还能坚持住吗？”话毕，他递给她一杯水。
苏念欢轻抿了一口水说：“我没事，继续吧！”
陆常见她如此眼神复杂说：“这次只有□□。”量很大，足以见凶手对死者的怨恨了。
凶手不断地让死者经历生死一瞬，每次都控制着量，直到……
“在这所有过程中，能多次接触到死者，而且精通这些东西的，也就是此时正在匆忙对外界发送求救信号的著名化学家——史学明！”苏念欢说。
陈立听后，准备对他进行逮捕，苏念欢摁住他并说：“凶手处事严密，你确定你没有确凿又完整的证据前去抓人，不会被凶手反咬一口？”
陈立听后收回手，求助似的看向陆常。
陆常接收到他的眼神问：“念欢能再进行一轮心理询问吗？”
“可以，但能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最好是利用这段时间找到证据。”苏念欢说。
“也对。”陆常肯定道。
苏念欢又说：“这样你们去找证据，留下我，我对他进行心理询问。”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念欢又说：“如果在天明之前我们处理不好这场案子，怕是会引起慌乱。”苏念欢眼里透着担忧。
这时，陆常笑着说：“放心，我在。”
——放心，有我在。
他的话语总是能让人安心，苏念欢很受用。
苏念欢想了想，对陈立说：“麻烦给我安排两个房间。”
“两个？”陈立不确定的问。
“是的，两个。”
“好。”
第二轮心理审讯开始，苏念欢比第一轮更细心。
此时已是凌晨
2点34分
苏念欢把名叫史学明的男人以及那曾经与死者有仇的女人常典娟分开，为了让真凶放松警惕，苏念欢对常典娟进行了三次审讯。
当进行完所有人的心理审讯，时间已经走到凌晨3点23分。
苏念欢深深吸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入场根据他的分析，走到史学明面前，假装看了眼他，便转身走向常点娟，并对其他警员说：“铐上，带回局里。”
常典娟瞪大了双眼，怒道：“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不是凶手！我不是！”
可任凭她的挣扎，陆常没有理会，他扭过头，对史学明说：“您身为死者的丈夫，还有什么话要对凶手说吗？”
史学明淡笑，他看不透陆常，但还是对常典娟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罪有应得，进去好好赎罪吧！”
常典娟却不听了，她发疯了，指着史学明说：“凶手不是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凶手就是你，我看到你把药物藏在哪里了，我还看到你往那女人的杯里下药。”
史学明镇住了，他没想到还会有目击者。
苏念欢笑了笑，剩下的事也与她无关了。
陈立让人拷住史学明。
可是史学明照样不认他说：“你没找到，你没找到，凶手就不是我，是她信口胡言。”
“谁说我们没有找到？”陆常说。
史学明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
是的，陆常找到了。
“死者藏在男卫生间里，可药物却在女卫生间里，你藏着很隐蔽。”说着，他掏出药瓶。
果然是一瓶□□。
“只要带回去检验一下指纹，就有结果了，史先生，是否要试一下呢？是否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陈立道。
“不用了……一切都完了。”史学明瘫坐在地上。
“带回局里，收拾现场”陈立说。
苏念欢看了眼时间‘凌晨4点55分’
陆常对苏念欢说：“抱歉，让你一夜没休息。”
苏念欢拖着疲惫的语气回答道：“没事。”
陆常：“我送你回去吧！”
苏念欢本想拒绝，看见天还黑着，这个点没有车打得到便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无言，直到到了目的地，苏念欢言谢下车。陆常朝她笑了笑，开车走了。
他们终究只是朋友，跨不过去。
也许永远都跨不过那道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