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提裙骑士屈膝》大绿宝

9、第 9 章

　　初夏至，空气不再寒冷，却又不至于燥热。

　　周一升旗仪式上，校领导看着稿子，慢悠悠地宣布，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底下的学生一片沸腾，体育老师们也满面红光。夏笛却有点茫然，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运动会，她平时也没什么体育活动，不知道怎么参与。

　　她身旁站着得是自己的饭搭子，算是她在班里最熟悉的人，名叫王思思。此时她也一脸兴奋地跟前面的人讨论，听起来她也没什么经验，都不知道有什么项目。

　　可以不参加吗？夏笛心想。当一枚观众，安安静静地欣赏比赛也很好。

　　接下来的体育课在教室上，老师一一介绍了比赛项目，还有每个班被分配的参赛项目名额。之后便是一阵嗡嗡的讨论声，大家都在考虑自己要参加什么。

　　当然，像夏笛这样不打算参加的也有，大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夏笛听着周围的讨论，权当解闷。

　　左边的冯萧然早早就跑到后面找他的哥们一起商量，等下课了才坐回来。他用胳膊肘碰碰夏笛，“你打算参加什么项目啊？”

　　夏笛摇摇头，“我不参加了，不擅长体育。”

　　冯萧然本想劝劝，又觉得算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她开心就行。

　　夏笛看他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笑了笑，“我不参加比赛，就可以给大家好好加油啊，你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也可以找我。”

　　“我参加的项目可不少呢，你到时候可得记着给我加油啊！”冯萧然得意地扬扬眉梢，“作为体育委员，我难得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

　　他开始给夏笛逐个掰扯自己的项目，她听着都觉得头大。跳远撑高扔铅球，一个百米加接力，怎么不累死他？

　　“你确定要参加这么多啊？忙得过来吗？”夏笛都怀疑自己跟他不是一个物种。

　　“哎呀，也就五个！难得有个我能好好参加的活动，五个算什么，小意思！”冯萧然一脸春风得意，势在必得，“这次肯定能拿好几个奖！”

　　夏笛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抿嘴耸耸肩，不置可否。八百米是她唯一会的体育技能，而且只是勉强拖着半口气及格而已。至于其它项目，她这辈子都不想碰。

　　很快，全校的学生都沉浸在默不作声的狂欢。大多数文化课老师们乐得清闲，少数在苦大仇深地感叹着落下的进度。王思思也报了个跳远的项目，天天中午去特训，夏笛连饭搭子都没有了。

　　平时身旁天天睡觉的冯萧然，最近有大半天都不在。刚开始还让夏笛帮忙打掩护，后来老师都懒得管他了。难得见他回来上课，也是龇牙咧嘴的喊疼。据说是他训练量太大，受了点伤，所以被老师呲回来了。

　　夏笛看他手腕处缠的绷带，虽然看起来潇洒得不行，四舍五入也是个大侠风范，但他时不时用另一只手来回轻揉，估计也是疼得不行。然而作为体育委员，有些文件资料还得他去张罗。看他惨兮兮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来回奔波，她心里憋笑，但嘴上夸他精力旺盛，肯定能拿冠军。

　　冯萧然刚开始还满眼兴奋，劲头十足，但最近几天明显情绪回落，没以前那么斗志昂扬。夏笛开玩笑逗他开心，他以前都会笑着跟她来回说几句，但现在呢，只是嘴巴扯出一个微笑，便不再有其它回应。

　　他现在疲惫不堪的样子，简直就是被榨干了灵魂。她再次暗自庆幸自己不参加是明智的，气定神闲地欣赏众人的矫健身姿多舒服。

　　冯萧然纯属自己贪多找罪受，但其它同学基本都量力而为，大家都是趁午休和放学时间练一会儿。原本中午教室里能坐一半的人，但现在只有零星四五个。

　　在这样的氛围里，想奋发图强好好学习都提不上那口气。但夏笛真心不想动弹，运动到极致时无法呼吸、两眼发黑的滋味她真的不想主动体验。

　　她既想体验一下全校狂欢的放纵，又不想被运动折磨到没有灵魂。矛盾的心理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水里的一滴油，想融入雀跃的环境，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有些无聊。

　　有天午休，夏笛吃完饭回到教室，这个点大家都出去训练了，非常安静，本来是她写作业的好时间，但最近都改成睡觉了。她有努力控制自己打开本子写作业，但挣扎后才发现，自己真不是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主。当周围的同学全跑出去开开心心地训练，她真没心情一个人写着乏味的作业。

　　她趴在桌上没多久，刚进入状态，门口一个男人的吼声生生给她震醒了。是体育老师，找冯萧然的。

　　“他不在，应该去操场了。”夏笛揉揉眼睛，向他喊道，被人吵醒的感觉可真不爽。平时都没发现，原来体育老师真的很体育，他站在门口，能把光堵得严严实实，脸都看不清楚。

　　“狗脑子都比他好使！昨天说了好几遍记得给我名单！现在又找不着人！净给我耽误事儿！！”体育老师这几天忙得飞起，眼睛里的红血丝多了不少，脾气也比平时暴躁。

　　夏笛眯瞪着打哈欠呢，不知道说啥，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门口的老师来回踱步，嘴里小声好骂了一通脏话。气头上的人自以为的小声其实真的很大，夏笛听得一清二楚。

　　虽是气头上的脏话，但有些真的有点太过分了。然而她实在很困，而且自己也无能为力，就当作无事发生，又慢悠悠趴下继续睡。伴着这么脏的话入眠，不知道会做什么梦。

　　“睡什么睡！！给我起来！”她刚闭上眼睛，体育老师居然猛拍了一下门板，大吼一声直接走进来。

　　夏笛是真心被吓到了，极度惊吓后火气蹭蹭上涌，她咬紧后槽牙，刚不耐烦地抬起头，就眼看着老师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浑浊的眼珠紧盯着夏笛，一步步向她靠近，夏笛甚至恍惚间看到了他眼里射出的红光。

　　“他位置在哪里？！我自己找！！”

　　她刚刚心里飙升的起床气就这样被红光灼烧殆尽，一丝不剩。不仅如此，她甚至感觉脑神经里的电脉冲都被刺激得快了一倍，从未如此清醒。

　　她急忙站起来，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老师老师，您别急！我是他同桌，我帮您找哈！”

　　开玩笑，他壮如牛的身型，再加上怒发冲冠的火气，这架势感觉能一口气把桌子踹飞。她的书都是靠着冯萧然的书竖排着，到时候连她的书也要遭殃散一地。

　　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她赶紧蹲下朝他桌兜伸手摸索。身旁的老师焦躁地来回走动，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简直像个随时要发疯的公牛，她真是不自觉开始紧张，手都有点颤抖。

　　但摸了半天啥也没有，全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好不容易摸出来一个信封，没想到还是情书。夏笛简直要翻白眼，看来累成狗也不影响他谈情说爱。

　　“磨磨唧唧还没找到吗？！就一张A4纸！有那么难找吗！！”体育老师又吼起来，就一张破纸，把他的事儿全卡住了，他现在真恨不得给冯萧然来两脚解愤。

　　夏笛被他吓得又是一个激灵，但惊慌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想起上午冯萧然好像把一张纸插进了书里。

　　于是她赶忙站起来，起身太猛眼前都在发黑，但她一点也没耽搁，朦胧之下咬着牙迅速一本本书仔细翻找。这次方向对了速度很快，等自己视野彻底清晰的时候，这张纸刚好也被她找到。

　　“老师老师！您看是不是这个？！”她赶忙把纸递给老师，心里疯狂念叨，一定是！一定是！！

　　他焦躁地脚步立马停下，一把夺过夏笛递过去的纸，仔细看了看，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大步流星向外冲出去。

　　夏笛疯狂跳动的心这才逐渐放缓，短短几分钟，简直比考试还累。可还没等她坐下，体育老师又忽然从门外探头，“你是不是你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

　　她刚落下的那颗心又被吊起来，“是，我叫夏笛。”

　　“你没参加运动会？”老师接着问。

　　“嗯，没有。”夏笛内心忐忑，问这个干嘛，不会逼着她报名吧？！

　　“那正好！等会我让冯萧然找你帮个忙，反正你也不参加比赛，有的是时间。”说完也不等夏笛反应，就又急冲冲走了。

　　夏笛懵了，她这是被强制安排了活干？连是否愿意都不问一下啊？这也太憋屈了吧，她确实有时间，但这时间都是要睡觉的啊！

　　思来想去，只能自认倒霉，她也没勇气拒绝老师。被这么折腾一番，也没心情睡觉了，正好把冯萧然的桌兜整理一下。

　　等下午冯萧然回来，夏笛跟他说了这事儿，顺便道了歉，毕竟翻了别人的东西，她也不太好意思。

　　冯萧然倒不在意这个，他只觉得牙疼，怎么又又又把老师的事儿给忘了呢！他参加的项目太多，要做很多训练，总是把体育老师嘱咐的工作给忘了。

　　老师平时也算得上好说话，可最近他们太忙了，本就有脾气，而自己还隔三差五掉链子，他感觉现在的老师一张嘴都能把自己生吞下去。

　　他心里叹息一声，等课间去了趟老师办公室。去之前紧张不已如上刑，回来后垂头丧气的，夏笛心里偷乐，看这样子准被老师狠批了一顿。

　　她美滋滋打算安慰一番，没想到对方直接将手里的资料扔到夏笛桌上，“老师让我把文件资料的活都给你干了。”

　　冯萧然满脸失落，耷拉着头拉开凳子坐下。

　　夏笛刚打算开口安慰的嘴僵住，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幸灾乐祸遭了报应，“你是不是听错了？……老师只说让我帮个忙，没说全部给我做啊！”

　　冯萧然还沉浸在自己悲愤不已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我也就运动会的时候能威风一下……这才不到两周就把我架空，也太狠了！”

　　他转头看着夏笛桌上的资料，想起老师在办公室训斥的嘴脸，先将他从头到脚贬低到一无是处，再用夏笛将自己锤到地面上摩擦，好像自己给她提鞋都不配。

　　刚刚在办公室被一连串炮轰骂呆了，一句反驳的话也挤不出来。现在坐下来回忆，对方一幕幕咬牙切齿的神态控制不住在脑海里浮现，字字诛心的辱骂像一支支利箭扎进心头。他越想越气，鬼迷心窍地将怒火转向不在状态的夏笛，“你没事干嘛要在老师面前显摆！谁不知道你聪明啊！”

　　夏笛愣了，她顿时也一股火气冲上来，立马想开口怼回去，中午被老师迁怒的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呢！但刚抬头看到他的脸，却莫名瞬间冷静下来。

　　也许是他生气委屈的眼睛太动人，皱起的眉头诉说着太多屈辱，夏笛心电感应般明白了他的痛苦。

　　“对不起……我没有特意在老师面前显摆的意思。”她斟酌片刻，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不知道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不好意思，你不要生气……”

　　冯萧然其实在刚刚出口伤人的时候就后悔不已，他知道自己只是在随意迁怒别人。原本做好了被夏笛骂回来的心理准备，甚至道歉的话都想好了，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反过来宽慰自己。

　　但他宁愿夏笛痛骂他一顿，因为此刻他再也压不住积攒多日的委屈，眼睛一酸，差点都要掉眼泪。他迅速低头不再看夏笛，揉揉眼睛，把那股情绪平复下去。现在还在教室，他可不想哭出来。

　　夏笛也没再说什么，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的安慰。上课铃响起，冯萧然双手还撑在额头，平稳眼睛的红肿。夏笛最终轻按下他的肩膀，随即收回左手开始听课。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你难过，冯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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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很讨厌跑步，现在还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