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提裙骑士屈膝》大绿宝

7、第 7 章

　　从那天之后，冯萧然再也没有糊弄过英语和语文课。他一点一点弥补之前落下的功课，成绩一点点变好。老师们惊奇之余又很欣慰，看来学习小组的模式还是有点用的。

　　日子一天天过，冯萧然背下的单词越来越多，很快就换下一个单词册了。

　　气温越来越低，不知什么时候，雪花已悄然飘落，圣诞节快到了。

　　那个时候，洋节很是兴盛。学生们需要一个发疯的借口，店家们需要促销的由头，至于这个节日的意义，没有人关心。

　　学校的小卖部门口布置了一颗圣诞树，尖上一个金黄色的五芒星，树身缠绕着彩灯装饰。晚上的时候，五颜六色的小灯逐一闪烁，照亮了整颗墨绿色的树身。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总会绕路去看看那颗树。在她眼里，这是枯燥生活里难得的放松，也承载了她对城市生活的无限遐想。这样的圣诞树，城里有很多吧，真想亲自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氛围。

　　终于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对夏笛来说，这天也只是普通的一天，学校不放假，还是要去上学。

　　她早上摸黑来到学校，迷迷糊糊地爬着楼梯。快要走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是冯萧然和他那个朋友，董平青。

　　夏笛直觉怪怪的，这俩人平时都踩点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而且这大冷天的，不在教室坐着，反而呆在外面。

　　但她也没多想，谁知道这俩人搞什么猫腻呢。她还要去早读，昨天新学了很多东西，今天早上要好好巩固一下。

　　她路过他们的时候，问了声早，随即继续向前走着。

　　意外在此时降临。

　　忽然有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使劲来回搓了搓，接着有流沙质感的彩粉从额头倾泻而下，眼前的视野瞬间被五颜六色的彩色光点占满。

　　夏笛一个激灵，人傻了。

　　这还没完，旁边有另一只手拿着喷罐，往她头上滋了几下，夏笛的视野里除了五彩斑斓的光点，又多了一些雪花。

　　“圣诞快乐！！”两个大傻子齐声乐呵呵地喊道。

　　夏笛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身后。冯萧然手里还攥着一把彩粉，正激动地看着她，显然搓自己头的人是他。而旁边的董平青拿着一个喷罐，表情兴奋中又有点局促。

　　她跟董平青不熟，几乎没说过话。毫无疑问，刚刚的闹腾是冯萧然的破主意。

　　她心里简直气极。被吓到就不说了，自己昨天刚洗得头发，现在全被彩粉糟蹋了，今天晚上回去又得洗！而且这种彩粉无孔不入，冯萧然这个狗东西还给她使劲儿揉，她又是长发，很难一次清理干净。

　　女孩冷峻的脸上忽然绽放了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冯萧然有点愣住，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温柔的一面，还真是不习惯。

　　“冯萧然，你今儿完了。”

　　但雏菊般的微笑逐渐变质，他现在只觉得惊悚，甚至有一丝变态。

　　夏笛右手一把抓住冯萧然的围巾，同时左手迅速抢走董平青手里的喷罐。冯萧然猛然反应过来，转身想跑，但夏笛死死拽住手里的围巾，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去。

　　她本来想往他头上喷的，但冲上来的那一刹那，她才发现对方比她高一头，她够不着。

　　但心里的怒火决不屈服，于是她转念奋力一跳，扑到他背上，粗暴地扯开他脖子上的围巾，死死按下喷头直接暴力输出。

　　董平青愣了，冯萧然也吓傻了。他被夏笛的猛扑差点压跪下，手忙脚乱中赶紧搂住她的大腿，不然他就要重心不稳倒下去。

　　但这更方便了夏笛的输出，她不用再担心自己滑下去，一心一意地顺着他的脖子绕圈儿喷雪花。

　　“好凉啊！夏笛我错了，呃啊好凉好凉，别喷了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冯萧然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企图躲开自己背上魔鬼的折磨。

　　“晚了！我还没爽够，你乖乖忍着吧。”恶魔心狠手辣，完全不为所动。

　　董平青看着好哥们儿滋哇乱叫的样子，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他其实心里其实挺爽的。再瞅瞅这俩人不太对劲儿的姿势，他好像悟了。

　　大爷的，他不就是被拉来做助攻的工具人吗？？

　　他嘴里抽动了一下，转身回到教室，这破电灯泡谁爱当谁当！

　　背景板的离场无人在意。夏笛快要喷完了整罐雪花，她将剩下的所有都一口气喷到冯萧然头上，再伸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彩粉，均匀地散在雪白的小山尖上。

　　嗯，很不错，她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看起来很像电视上的圣代冰淇淋，可惜这个雪花不能吃，不然真想舔一口。

　　她现在只觉得畅快无比，早起的困顿一扫而空，单调重复的日常生活似乎充满了色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兴奋。

　　原来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是这种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全身心体验“发疯”的滋味。以前在这种节日，她只是一个冷淡客观的旁观者。现在，她终于自己亲身体验，沉浸其中。

　　“圣诞快乐！”她从冯萧然背上跳下，开心地向他送上节日祝福。

　　“我说姐姐，你也太狠了吧！我这条围巾彻底废了，还有我的头发！”他摘下围巾，摸着凉飕飕的脖子，不满地嘟囔着。

　　他嘴上抱怨，但表情却藏不住笑，明显自己也开心得不行。

　　“呵呵，看来你还没玩够是吗？不如再多来几把彩粉吧？”夏笛又和蔼可亲地挤出一个笑容。

　　“哇你太狠了！玩不过，我走了！”冯萧然跳脚而去，一溜烟跑了，估计是去卫生间收拾头发。

　　夏笛回教室放下书包，也去卫生间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此时天还没亮透，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生，用手轻轻拍打头皮，彩粉一股股扬起，而后纷然落下。

　　思绪也不由得跟着这些在灯光下闪烁的光点飘忽跳动。她一直认为过这些外来节日很可笑。有几个过圣诞节的人明白它的意义呢？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相隔甚远，过一个自己根本都不懂的节日，不过是从众心理，没有自我意识的盲目跟风。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参与者的体验，另一个视角的所见所闻松动了她刻板局限的批判。

　　过节日，最重要的不是节日本身的意义，而是参与节日的人。

　　只要能从节日中得到一丝快乐，在忙碌的生活中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那就是有意义的。

　　想到这里，心里的满足让她控制不住嘴角，一个人傻呵呵笑起来。

　　他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那天班里的大家都在想办法偷袭别人，教室的地面上散了很多彩粉。班主任难得没有发怒，当作没看见。

　　夏笛也从冯萧然那里借了一把彩粉，偷偷溜到平时跟她一起吃饭的女孩身后，一把扬到她的头上。

　　那个女孩惊呆了，没想到夏笛也有这么坏的时候。随即俩人也闹起来，你追我赶往对方头上招呼。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到了放学的时候。

　　冯萧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那个，你回家前能不能等我一下？”

　　“好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夏笛边收拾桌子边问。

　　“嗯……也没什么大事。我在操场旗杆下等你。”他吱唔着没回答，先背着包跑出去了。

　　夏笛一脸茫然，但也没时间细想，赶紧整理好桌面，也提着书包往操场去。

　　天已经黑透了，操场外圈的路灯亮着，驱散了些许黑夜。有些住校的学生在跑道或走或跑，还有体育生在人工草坪上训练。

　　冯萧然远远就看到了她，向她奋力招手，夏笛也招呼一下胳膊，小跑过去。

　　“我来了。怎么啦？是要说什么事吗？”

　　她呼出的白气打着转儿，朦胧了自己视线里冯萧然的脸。

　　他右手背在后面，好像藏了东西。

　　不会是要送我圣诞礼物吧？夏笛暗自猜测。

　　果然，他将一个装着红艳苹果的透明礼盒递给她，郑重地看着她，“夏笛，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我昨晚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卖部，很多人都在买这个。听他们说，送给重要的人一个苹果，代表着平安健康的祝福。”

　　路灯暖黄的光线撒在他的脸上，水润的眼睛光点闪烁。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真诚地诉说着自己的谢意。

　　“我看待很多事情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没想清楚将来要干什么，但不再像以前那么迷茫害怕。我有强烈的预感，自己很快会找到该走的路。”

　　夏笛怔怔看着那颗提在他手里的苹果。

　　最近每次路过小卖部，都能看到摆在外面的漂亮苹果礼盒。一排排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完美无缺的红苹果，整整齐齐地码在小摊上，颇为壮观。但她从来不曾妄想过，其中有一个会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

　　但现在惊喜发生了。

　　灯光穿透了他手里提着的透明小礼盒，打在苹果光滑细腻的果皮上。原本红艳带粉的颜色，被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地更加动人，就像现在的冯萧然。

　　此情此景，但凡是个人，无论男女，都会油然触动吧。

　　夏笛自然也被这份浓浓的情谊打动，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生，波光粼粼的眼眸倾诉着她此刻的内心。

　　“谢谢你，我很感动。但是……”

　　冯萧然听到这句转折，赶忙抢着说道，“这个苹果不贵的，只是一个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他伸长胳膊将礼盒往前递了递，恨不得直接塞她怀里。

　　“但是……苹果应该是昨天送的，你送晚了……”夏笛的声音憋着笑意，故作遗憾地说道。

　　冯萧然眼睛瞪直了。

　　？？？

　　明明今天是圣诞节，为什么要前一天送？！

　　靠！外国人的节日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夏笛看着僵在原地的男生，简直要被乐死。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能这么精彩？七分尴尬两分愤怒，再加上一分的小委屈，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却能让她感同身受。

　　“咳嗯……没关系，第一次失误正常，下次你肯定不会再送错了。”夏笛笑够了，开心地接下礼盒，顺便拍拍他僵直的胳膊，安慰一下还没缓过神的可爱小狗。

　　但夏笛不知道，此后的十年，都不再有人送这个错位的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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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苹果，香香。可是，最近，的苹果，不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