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百虹

7、第 7 章

　　小雪驱车前往。大约四十分钟后，到了工地。
　　大门口，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小伙子来接她。

　　车进了工地，在一个钢板房前停下，两人下车。
　　小雪跟着他，来到一个简易的会客室。
　　“羽哥去施工现场了，让你在这儿等他一下”。
　　说完，小伙子就走了。

　　会客室，时不时的，就有人进进出出，说话都是大嗓门。
　　小雪坐在那里，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时候，老郑进来了。他一见小雪就说：“不好意思，秦老板”。
　　小雪松了一口气，总算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了。
　　她正要开口，从门外又进来几个人。他们聚到老郑跟前，你一言我一语。
　　其中一个人问老郑：“哥，我听他们说，你把李老三给骂了？”
　　另一个人插嘴：“这个李老三也是，惹谁不好，惹我们郑老大”。
　　老郑：“我不骂他，还跑了他了。真不怪人家施工单位挑毛病，就李老三那帮人，他们干的那叫什么活儿！活儿有那么干的吗？他们走了，我还得费二遍事，让小安子找人，去给他们擦屁股。还有，那个李老三，活儿干的不行，我说他，他还跟我顶嘴！就这两天，给他们结了工钱，让他们赶紧走人”。
　　旁边的一个人说：“李老三他们干的活儿，确实是太糙了点”。
　　老郑：“赶紧让他们走！这帮人不行，以后也别找他们了”。
　　发了一通脾气后，老郑这才想起了小雪。
　　他对小雪说：“这个地方，人有点杂。走，我带你去羽哥那屋”。

　　赵羽的屋子，地方不大，摆设也很简单。
　　床上，被褥整洁。旁边是脸盆架，两个凳子。
　　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两本书。
　　老郑拿起暖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小雪：“秦老板，喝水”。
　　小雪：“谢谢。别叫我秦老板了，叫我小雪吧，我也叫你老郑”。
　　老郑：“好，那就叫小雪”。
　　小雪来到床前，问老郑：“赵羽，他晚上就睡这儿？”
　　老郑：“是啊。头几年，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睡在工地。不过，现在不是了，这边有事的时候，他才在工地睡”。
　　小雪：“哦，那...他就没有家吗？”
　　老郑抬头：“家？”
　　小雪：“我是说，就是...老婆孩子什么的...”
　　老郑：“他没结婚，哪来的老婆孩子？”
　　小雪：“他没结婚？”
　　老郑奇怪的看着她：“没有啊”。
　　小雪：“哦，那他没有女朋友吗？”
　　老郑：“你不是她的女朋友吗？”
　　小雪：“我？”
　　老郑：“对啊，不是吗？”
　　小雪有点不自然：“哦...我是说，他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老郑：“你问题还挺多的”。
　　小雪：“哎呀，老郑，你就跟我说嘛”。
　　老郑：“早前，他是有个女朋友，不过分手了”。
　　小雪：“分手了？那长的好不好看？是干什么的？”
　　老郑：“那是好几年以前了。我想想啊，得有...五六年了吧。那个女孩，隔三差五的就来工地找他，跟我们都混熟了。她开的是羽哥的车，因为羽哥当时的车，是一辆皇冠3.0，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女孩总穿一件，当时挺流行的那个...对，那叫豹纹。人长得也漂亮，而且还特别有气质，是学舞蹈的”。
　　小雪：“那后来呢？咋分手了？”
　　老郑：“说是那个女孩，考上了上海的什么电影学院，去上海了”。
　　小雪：“哦，这样啊”。
　　老郑笑了笑：“呦，我是不是说多了...”
　　小雪：“没有啦。哎，对了，老郑，你应该比赵羽大十来岁呢吧，为啥也叫他羽哥？”
　　老郑：“刚认识那会儿，是管他叫小羽的。后来，慢慢的吧，大家伙儿都他叫羽哥，无论岁数多大，都那么叫，时间长了就叫习惯了”。

　　老郑离开以后，没过多久，赵羽就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对小雪说：“走，出去吃饭去”。
　　小雪：“我不饿”。
　　赵羽：“我饿了，我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餐厅。小雪和赵羽，对面坐着。
　　服务员送餐上来。
　　赵羽吃了几口，见小雪没动筷子，便问：“你怎么不吃？”
　　小雪：“我真的不饿”。
　　赵羽：“那我不客气了，我是真饿了”。
　　小雪：“赵羽，我也叫你羽哥吧！羽哥，你慢慢吃”。
　　赵羽：“来工地走一趟，学的油嘴滑舌了”。
　　小雪说：“我看见，你们工地上，条件还蛮艰苦的”。
　　赵羽：“才知道啊？干这一行，哪有不辛苦的”。
　　小雪：“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赵羽：“我十七岁，就到工地上干活。二十岁出头，我就组自己的施工队，跟人家谈承包项目。后来，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大佬，带着我一起玩。当然，这些年楼市一直很火，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小雪：“怪不得，你这么年轻...”
　　赵羽：“不年轻了。我正考虑，是不是要退休”。
　　小雪：“什么？退休？大哥，你才多大啊”。
　　赵羽：“你不知道。这两年，利润越来越薄了，回款也越来越难...”
　　吃的差不多了，赵羽放下筷子：“秦小雪，找我什么事？说吧，你大老远跑一趟，肯定不是来听我忆苦思甜的吧？”
　　小雪：“我...我是想问你，我家的房子，我什么时候腾给你？”
　　赵羽：“房子？哦，我又不住，先放着吧”。
　　小雪：“我还想说，你的那个门店，就是...我们不是合作开饭馆嘛，那我就..把我卖房子的钱给你，算是入股，你看行不行？”
　　赵羽：“合作？入股？”
　　小雪：“对”。
　　她拿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赵羽：“秦小雪，你想什么呢？咱们定的协议，你说反悔就反悔，说违约就违约。就你这样的，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小雪：“那是口头协议，而且...”
　　赵羽：“口头协议，也是协议！”
　　小雪：“你再信我一次！这次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赵羽：“得了吧，在我这儿，你就是个骗子，女骗子”。
　　小雪：“你...你！大哥，我求你了，这个钱，你收下吧”。
　　赵羽：“我不和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谈合作”。
　　小雪：“赵羽！你...你到底想怎样？”
　　赵羽：“秦小雪，可是你先违约的”。
　　小雪：“算你狠！好，协议我遵守，我明天就搬到中心花园去！”
　　话一说出口，小雪自己也很意外。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激动，就这样冲口而出。
　　赵羽：“你说什么？”
　　小雪：“我，我说，我不违约了，我履行协议，这总行了吧？”
　　赵羽：“真的？”
　　小雪：“你爱信不信！”
　　赵羽想了想，然后说：“那好，我再信你一次”。
　　小雪把桌上的银行卡推给赵羽：“那这个钱...你收下”。
　　赵羽：“入股饭馆的钱？”
　　小雪：“对”。
　　赵羽：“饭馆是你经营，又不是我经营。这个钱，不是应该放在你那儿吗？”
　　小雪：“啊？”
　　赵羽：“你的饭馆搬过去以后，地方大了，要添置设备，还要多雇人手，花钱的地方多着的。你把这个钱给了我，到时候你拿什么付？”
　　小雪：“可是，那...我们的股份，怎么算啊？”
　　赵羽：“等你的饭馆，什么时候真赚钱了，再说吧”。
　　小雪：“你...这么好心？”
　　赵羽：“我好不好心，取决于你守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