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百虹

3、第 3 章

　　次日，清早。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进了“秦记包子铺”。
　　叶子来到他的座位：“哥，您要吃点什么？”
　　男子：“听说你们这里的包子不错，给我来一屉”。
　　叶子：“好的，还需要别的吗？”
　　男子：“哦，我还要找个人。秦小雪，在吗？”

　　小雪走过来，在男子的对面坐下。
　　眼前的这个男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
　　他穿了一身的名牌，尤其是那件夹克，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男子：“你是，秦小雪？”
　　小雪：“对”。
　　男子：“我叫林海丰，是赵羽的朋友”。
　　小雪：“你好”。
　　林海丰：“我是来处理你债务方面的事。赵羽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个事挺急的。”
　　小雪：“哦”。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眼前这个人身上，无形中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林海丰拿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送进嘴里。
　　“嗯，不错，这包子真香”。他一边吃，一边说。
　　“说正事，秦女士...”
　　“叫我小雪就行”。
　　“好，小雪，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身份证，还有借款合同”。
　　“身份证在我包里。但是，借款合同在我家里”。
　　林海丰放下筷子：“一起去你家，方便吗？”
　　小雪：“行，现在吗？”
　　林海丰：“对，现在”。

　　小雪跟着林海丰，来到路旁的一辆路虎前。
　　林海丰：“上车吧”。
　　小雪：“很近的，走过去就行”。
　　林海丰：“上车吧，赶时间”。

　　车开进了小区，二人下车。
　　林海丰跟着小雪，来到她家门口。
　　门口的墙上，是新泼的油漆，还有彩色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林海丰问：“催债的干的？”
　　小雪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回答：“对，就是他们干的”。

　　客厅。林海丰坐在沙发上，非常仔细地看了小雪的借款合同。
　　他拿出纸笔，记下一些内容。
　　然后，对小雪说：“我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下午过去找他们，你等我电话”。
　　小雪：“好，那麻烦你了”。
　　“再见”。说完，林海丰起身离开。

　　小雪回到店里。整个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
　　林海丰的出现，让她越发觉得，赵羽应该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如果赵羽是来真的，我就这样让他给包养了？”
　　“我到底是希望他是开玩笑的，还是希望他是来真的呢？”
　　小雪，是个乐观的女孩。
　　三年前，小雪高中毕业，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她放弃了高考，选择了一边经营饭馆，一边照顾母亲。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有母亲在，自己的选择就值，做什么都开心。
　　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她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自己就是活在一片灰暗里。
　　她想努力从这样灰暗的泥潭中爬出来。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才给赵羽打了电话。
　　那就是一个赌注。她完全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反正她要赌一把。

　　思绪正此起彼伏，小雪的手机响了。
　　小雪：“喂？”
　　电话那头：“我是林海丰，去哪找你？”
　　小雪：“我在店里”。
　　林海丰：“好。你到门口等我，我十分钟之后到”。

　　小雪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阿东，带着两个手下。
　　阿东他们见到小雪，凑了过来。
　　“秦小雪，这是去哪啊？”
　　小雪一边走一边说：“你管不着”。
　　阿东伸手拦住她：“哎，别走啊，我正有事找你呢”。
　　小雪：“你让开！”
　　阿东：“别呀，急什么呀？”
　　阿东一个眼神，两个手下把小雪围在了中间。
　　小雪：“你们...想干什么？”
　　阿东拿出一个文件夹，对小雪说：“我们公司，拟好了一份合同，就是把你家的房子抵给我们来还债。你签了字，咱们就算两清”。
　　小雪：“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签字的”。
　　阿东：“多好的事儿啊。只要一签字，你所有烦恼就都没了”。
　　小雪：“我不签，你让开！”
　　阿东：“不行，你今天必须得签”。
　　小雪奋力推开他们，跑向一边，阿东他们从后面追上她。
　　拉扯之间，一辆路虎停在近前。
　　林海丰从车上下来，见这个情形，他也不说话，上去就是一脚，把阿东的一个手下踹的飞了出去。
　　阿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海丰从后面拎着，摔了个趔趄。
　　没等他站稳，林海丰又是一脚，阿东也被踹飞，撞到另一个手下的身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小雪赶紧跑过去，躲到林海丰的身后。
　　林海丰不紧不慢，摘下墨镜。
　　然后，问阿东一伙儿：“你们谁是领头的？”
　　两个手下的目光，都望向阿东。
　　阿东半躺在地上，试着爬起来。
　　林海丰缓缓来到阿东近前，蹲下来，看着他。
　　阿东不敢直视，又不想认怂：“你，你谁呀？”
　　林海丰：“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说我找他”。
　　阿东有点懵：“你...你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林海丰：“还钱”。
　　阿东：“什么？还钱？”
　　林海丰指了指小雪：“对，替她还钱”。

　　林海丰和小雪，来到讨债公司的办公室，坐在老板的写字台前。
　　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西服的家伙，让小雪心里不觉有些发怵。
　　对面坐着的那个老板，一张僵尸般的脸，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老板开口：“你们是来还钱的？”
　　林海丰：“对”。
　　老板看了看林海丰：“请问你是...”
　　林海丰：“我就是个跑腿的”。
　　老板：“刚才把我的人给打了，是你吧？”
　　林海丰：“我是在帮你。你们公司的员工，当街骚扰这位女士，还强迫她签一份带有欺诈性质的协议。还好没有人报警，不然，你们公司麻烦大了。”
　　老板：“那我还要谢谢你，是吗？”
　　林海丰：“客套的话，就不必了，咱们谈正事”。
　　说着，林海丰拿出一张现金支票，放在桌上。
　　老板拿起支票，看了一下数目。然后，又把支票放回原处。
　　他伸出右手，助理递了几页纸过来。
　　老板一边看，一边说：“她欠的钱，按照合同，到今天为止，应该还款三十九万八。你的支票，可是远低于这个数，才三十三万六”。
　　林海丰：“我们也是有诚意的。这个数，已经是行业内公允的最高利息了，你应该是懂行的吧。这么短时间，赚了三万六，不少了”。
　　老板：“我们可是有合同的”。
　　林海丰：“合同我看过了，上面至少有十几处问题。你们定的利息，还有还款方式，在法律上，根本就得不到支持。我敢保证，如果打官司，你们输定了”。
　　老板：“我就知道，她签了这个合同，就得执行”。
　　林海丰笑了：“我是为你好。你是做生意的，归工商局管。如果犯了法，那就归公安局管。我听说市局的经侦科，上个月接到涉及高利贷的举报，就有好几件，都立案了”。
　　老板：“你是在威胁我吗？”
　　林海丰：“你误会了，我真是为你好。做生意嘛，最好把精力放在利润上，千万别把精力消耗在麻烦上。因为一笔业务，搭上太多东西，你会得不偿失的”。
　　老板：“我们既然干这个，就不怕麻烦”。
　　林海丰：“好，很好。那我就明说吧，秦小姐的债务问题，有人外包给我们了。想怎么玩、玩多长时间，主要在你”。
　　老板：“你到底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林海丰：“这不重要，我也是替别人办事。重要的是，我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你能不能听进去”。
　　老板沉思片刻后，再次伸出手来，去拿支票。
　　林海丰一手按住支票：“哎，借款合同和房产证呢？”
　　老板：“那个今天不能给她，要等支票兑现以后...”
　　林海丰收起支票，转头对小雪说：“我们走”。
　　小雪：“哦”。
　　两人起身要走。老板一旁的手下，伸手要拦住了他们。
　　老板示意手下退去。他问林海丰：“这是干什么？”
　　林海丰：“今天这张支票，我就当你是不想收了，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老板怔了一下，低头又想了想。
　　然后，对一旁的助理说：“把她的借款合同和房产证拿来”。

　　飞驰的路虎车上。林海丰开车，小雪坐在副驾驶。
　　看着手里的房产证，小雪如释重负。
　　“林大哥，谢谢你”。
　　小雪对林海丰，突然有了一种战友般的感觉，多了一分亲近。
　　林海丰：“不客气”。
　　小雪：“林大哥，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收下那张支票呢？”
　　林海丰：“人在患得患失的时候，都会权衡利弊的”。
　　小雪：“哦。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林海丰：“什么事？”
　　小雪：“赵羽，他...很有钱吗？”
　　林海丰：“反正比我有钱”。
　　小雪：“那你知道我和赵羽，是什么关系么？”
　　林海丰：“不知道”。
　　小雪：“他没和你说？”
　　林海丰：“没有”。
　　小雪：“你就不好奇吗？”
　　林海丰笑了：“我不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