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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亭前垂柳待春风(下) ...

  •   蓟州城
      玄烨一身常服,但身上的紫貂皮褂还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在众人好奇赞羡的目光里,玄烨同样也在审视着他们,审视着自己的国土臣民。微服出巡,一直是他想做的事,不过以今天这样的缘由这样的方式,却叫他无法心安。“任谁都会觉得荒唐吧!”自嘲着,忽然察觉有一道锐利的眼神射向自己,玄烨警觉地回头,心中暗叹,“好个漂亮体面的人物!”即使衣着朴素,却难掩一身的倜傥,俊秀敏锐的双眼如两泽深潭,似乎可以看穿尘世一切;嘴角轻轻向上翘起,谦和里透着傲岸,仿佛其所见皆为可笑之事可笑之人。
      “衡阳!”随着一声呼唤,那人转身而去,临行前对着玄烨拱拱手,似乎是在与他告别。
      这个神秘的举动引起了玄烨的兴趣,疾步跟上去,见不远处他正与一个英俊的白衣公子开心地交谈。
      “衡阳,真的是你!”凤昊轩惊喜地拍拍鱼衡阳的肩膀,“怎么来蓟州也不和我说一声?”
      鱼衡阳笑道,“料贵人事忙,又新婚在即,怎敢烦劳您大驾。”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映得身后彩霞飞满天边,太阳似乎也想多看他们两眼,扒住云彩不肯落山……
      “小小的蓟州城,卧虎藏龙呃。”玄烨喃喃,随着他们步入路边一家客栈。

      南苑
      “你多少吃一点吧。”辛夷端着碗,站在佟麝薰身旁,“现在可不是减肥的时候。”
      “呵呵”我苦笑着,“少贫嘴了,你若是饿了就吃,别管我。”
      “我看见他们在烧草呢,真不环保!”辛夷扒拉一口饭,嘟嘟囔囔地说,“喔,这南苑有什么好玩的?”
      “来的不巧,这次什么也没的。”看她吃得香甜,盛出两碗汤凉着,“赶上行猎才有意思,马跃沟壑鹰击长空。蒙古人的放飞泊呃,也只有八旗劲旅才懂得欣赏吧。”
      “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一定叫上我!”辛夷瘪瘪嘴,“穿越一回尽受罪了,没一点风光的事值得吹吹。”
      “我也没见过啊!”我好笑地看着她,略带遗憾地,“本以为能看到大阅呢,结果……”
      看我脸色颓然,辛夷忙打岔道,“大阅,什么东西?”
      “年底阅兵啊!听说,明珠设计过大阅的队形和程序,很得康熙赏识,最后变成惯例沿用呢。”
      “队形……”辛夷咬着筷子苦思冥想,脑子里满是各类文体节目开幕式中那些红红白白的背景牌子和黄黄绿绿的花环……
      看她怪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想偏了,“是阅兵阅兵,”我着重强调着,忽然忍不住轻笑道,“不过最后各旗人马也会用队列组成一句话。”
      “更快,更高,更强”
      看她无赖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是——天子万年!”
      “啧啧啧”辛夷赞叹着,“这马屁真高明!怪不得康熙喜欢明珠。”

      蓟州城
      婉萍揉揉太阳穴,用了药虽好些,但还是觉得头疼,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搅得她再难安歇。披上大衣,推开房门,整条廊子都好安静,想出去走走,于是轻轻下楼。一层是饭馆,赶上晚餐时候,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留神走……”跑堂端着盆热汤快步向着婉萍身边走来,她只得退到帘子后面去,恰在此时,恍惚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经过,待掀开帘子细看,那人却已不见了。走到柜台边上,小声询问,“掌柜,请问……”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老板客气地招呼她,点头哈腰的。
      “没事”婉萍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是自己看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又该问些什么。目光迷蒙地向外走去,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
      老板看着华贵妍丽的背影呆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忽见一人走回柜里,忙一把拉住他,责怪道,“叫你去伺候那位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说,没什么需要我伺候的。”来人委屈的辩解。
      “那就伺候他那匹黑缎子似的宝马去!”
      “掌柜,我是账房。”账房先生露出比窦娥还冤的苦脸。
      “腾出手来,把那位爷,哦,还有凤公子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话音未落,紧着把可怜的账房先生向里间推过去……
      “请。”凤昊轩双手执杯,“我代拾妹敬你一杯!”(适才婉萍退进里间来,他恰巧在低头斟酒不曾看见。)
      “不敢,”鱼衡阳连忙举杯,“区区薄礼,当不起的。”
      凤昊轩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声赞叹道,“心心相印,印印相契。这是我们收到的最重的贺礼。”
      衡阳浅笑着,心中暗想,“将心比心,自己何尝不希望与所爱之人用一生去见证这句诺言与祝福呢?”
      “客官里边请……”身后店家的话打断了衡阳的思绪。
      里间不大,只容三两张桌子的地方,玄烨找个空位坐下,“你这里有什么?”
      “上好的菊花白!要不,您尝尝?”跑堂笑呵呵地弓着身子,见凤昊轩和鱼衡阳不约而同地向这边看过来,忙应承着,“您二位喝好,这酒名不虚传吧?”
      衡阳对着玄烨微微颔首,笑道,“御酒名头,不妨一试。”
      “御酒?!”玄烨大吃一惊,瞪着跑堂。
      “嗨!我们这小店哪来的御酒啊,”跑堂的有点难为情,但立马换了自豪的架势,“不过,就是皇上的菊花白也未准有我家的好呀!”
      “好,就要菊花白。”玄烨豪爽地指着衡阳与昊轩的桌子,“捡有意思的端上来,与那桌一样即可。”
      “得勒。”跑堂高叫一声,轻快地小跑着出了里间。
      凤昊轩凑到鱼衡阳耳边,低声说,“那人是你朋友?”
      鱼衡阳故作惊讶,轻声回应,“我还以为是你的故交呢。”
      “一身京里打扮,虽经刻意修饰,但难掩富贵气质。我不信你在京多年却不认得这号人物。”看出衡阳的做作,凤昊轩小声分析着。
      鱼衡阳摆出不知情的无辜样子,“喂,他身上的皮货锦缎不是你家的么?京里卖的也是你的东西啊,谁不清楚,若不是三藩开战,你的‘霞庄’能开到昆明城里去!”话是这样说,衡阳的心里却感到莫名的不安,是不祥么?他不便与凤昊轩讲明——大街上碰到的这个人令他想起圣祖仁皇帝来。
      此时的玄烨没心情听他们咬耳朵,沉浸在‘菊花白’的旧事里……
      大婚后的第二天就是重阳节,应着节令,宫宴选的自然是菊花白。那酒很浓,很香,也很甜,酿着人参、枸杞和沉香,养身健体的东西啊,却像迷药一样让大家失了分寸。冰湄、婉萍、东珠、云霓,若不是被皇后搀回寝宫了,他一定可以看到更多人的醉态。

      “酒来了……”跑堂拖着长声,把准备好的酒菜小心摆在桌上,“客官您慢用。”
      浅尝一口,没有宫里的甜润,却让他喝出十几年前的味道来,那么清冽,那么狷狂。(有这样一则传言‘康熙皇帝最爱喝的酒是菊花白’,许多年后传言变成了传说,甚至被认真地记录进御膳大全里。只当是广告,我一直没有在意,今天忽然觉得也许传说是真的……)

      南苑
      脚肿了,可还是坐立难安,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夜色降临,看着一盏盏亮起来的红纱宫灯,心也随着灯芯一点点焦灼起来。他去找婉萍,冰湄去找他,不能让外人知道,须得瞒过皇后和太皇太后派来的随行耳目。扪心自问,“希望他找她回来么?希望她追上他么?”无论哪种结局,似乎自己的故事就要结束了。不甘心啊!“如果他寻不回她们,也是难以甘心吧。”仰天长叹,“爱,是不能让的。但他已经用行动说明取舍了,你不让又能如何?”
      “你这是成全别人,陶冶自己么?”辛夷白了佟麝薰一眼,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嘴上却替好友出气道,“等康熙回来,我帮你扇他!”作势挥了下巴掌。
      看她那摞胳膊挽袖子的样子着实好笑,“你?”我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有贼心没贼胆的。”收敛笑意,郑重地,“能让他惦念的人,必是好的。要做他一辈子的爱人呃,须变得更好才行。你不会明白。”
      “我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辛夷耸耸肩,忽然窃喜道,“好在我喜欢的是胤禛,才不会像他爹似的,整一个‘花心萝卜’!噢,还是‘康心儿’的!”

      蓟州城南门外
      “天呐!你不会是把腰牌忘了吧?”青箫不甘心地在曹寅身上翻来翻去,“你们御前侍卫不是有好多特权的么?”
      看着紧闭的城门,曹寅苦笑一下,无可奈何地说,“叫皇上拿去了。”
      “啊!”青箫懊恼地高声叫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跟着你这个虎头蛇尾出来,没一回有好事啊……”
      “先找个村户落脚吧,明天一早再进城。”曹寅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嚎丧’似的青箫,掉头奔城外走去……

      蓟州城东门外
      “姑娘,要关城门了。”身旁的大嫂好心提醒婉萍。
      “啊!”从沉思中清醒,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好久,可是什么也没能想起来,那些个飘忽的影子和幻象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失望啊,“为什么失望?”婉萍喃喃自语,“难道过去的那个人比三哥还重要么?”怀揣着沉重的心事,慢慢向城门走去,随着身后“格拉拉”关门的声音,挂满希望的大柳树一点点从视线中消失了。
      忽然,婉萍发现手上还勾着许愿丝带,“唉!”自己好糊涂,怎么只顾发呆,忘了给系上去呢。一阵风吹过,丝带从手中挣脱,飞上枝头,挂在一户人家院里的树杈上再不肯飘下来。
      正自为难,那户院门开了,“姑娘,怎么是你啊?”适才提醒她的大嫂走出来,发现婉萍盯着自家的大树,抬头一看就明白了,笑道,“不碍事,回头用打枣的杆子给捅下来。再不成啊,我家还有个会爬树的二小子呢!呵呵,进屋喝杯热水吧。”

      蓟州城某客栈
      “三公子,给您问好!”一个中年汉子忽然挑帘进来,对着凤昊轩深深作揖,“我家小四儿喝了您的药,毛病全好了,能蹦会跳的。我家婆娘欢喜地和大柳树给您祈了长生愿,回头我带他们娘俩到庄上给您磕头。”
      “哎,哎,哎”店老板紧跟着进来,扯住他的粗布衣裳,朝凤昊轩赔笑道,“打扰您用饭,我们这就出去。”
      “不妨事,”凤昊轩对掌柜的摆摆手,温和地对那汉子说,“你是城东的张铁匠吧?你家孩子得的是喘病,需要静养的,还缺什么吃的用的,就到庄上来领。福伯总念叨你的手艺全蓟州第一,开春还要找你打几件犁头镰刀呢。”
      “得!您就瞧好儿吧。”张铁匠牟足了劲儿答应着,乐呵呵地走了。
      玄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凤三公子,贵而不骄的一个人。三杯酒的工夫,玄烨冷眼看着,已经有几拨人来“谢过恩”了,谢药的、谢钱的、竟然还有谢生意的,能让贫贱富贵各色人等齐声称赞由衷敬服,玄烨对这个人很有好感。
      只是频繁出现的一句话,引起了玄烨特别的注意,“大柳树?好像在城东吧……”
      “掌柜的,住店!”一声清脆的嗓音,从帘外传进来。
      玄烨一震,是她,冰湄。慢慢起身,听帘外没了动静,给店家留下句“出去走走”匆匆地离开了客栈。为什么躲着冰湄?玄烨边走边摇头,回忆着那棵系满红丝带的大柳树,不知不觉向着城东走去……

      客栈里
      “姑娘,小店确实没有上房了。”老板苦着脸和冰湄解释着,“后院那最后几间也让一位爷包下了。”
      “骑黑马的么?”冰湄秀目一闪,紧着追问。
      老板心跳加速,今儿撞桃花运了,尽和美人打交道,脑子迷迷糊糊地,嘴皮子却很利索,“是是是是,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他在哪儿?他,”正要继续问下去,却见柜台旁的布帘挑起,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冰湄惊诧道,“凤三!”
      “是你”凤昊轩认出冰湄,来不及客套,见福伯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下来,“公子不好了,姑娘不在房里!”
      “什么?!”

      城东
      玄烨笑自己糊涂,入夜城门自然是要关闭的,也就看不成那棵有名的许愿柳树了。转身刚要回客栈,一想到冰湄追了来,不自觉停了脚步。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她,很尴尬。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欢叫,“掉下来了!”玄烨好奇的抬起头,只觉眼前一花,敏捷地一把扯住险些掉在脸上的东西。院里的叫声再度响起,“哎呀,飘外面去了!”
      “什么东西?”玄烨借着城门守卫们的灯火,仔细辨别着布条上的字,心中一阵绞痛,“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请问,”熟悉的声音,思念的身影,玄烨恍惚如坠梦中,眼前人温婉大方地步步走进,“能将许愿丝带还我么?”轻柔地将布条从他僵直的手中抽出,雍容有度地微欠身子行礼,“多谢!”
      眼见着佳人渐行渐远,玄烨的腿却像灌满了铅挪不动步子,“婉,婉”舌头也不听使唤,“她认不出他了”这念头就像一块巨石瞬间坠落,把他的心砸碎了。
      “凤姑娘!”中年女子从院子里跑出来,把个鸡毛毽子塞在婉萍手里,“您喜欢就拿着。咱们受了凤家多少好处,还吝啬一个玩意儿么?”
      婉萍笑着摇头,走到门边,抚着小女孩抹过眼泪的手,“巧儿,别哭了。姐姐不要,你拿好了。”看着女孩苹果似的小脸蛋露出了笑容,婉萍忽然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那是一种集合了委屈、难过、心酸的感觉,想要愤愤地大叫,“咱们的毽子,你怎么可以给别人呢?!”使劲摇头,想要甩掉那份不开心与不甘心,却又希望自己能多记起些什么,梦里的那个人和那份心啊,又苦又甜……
      玄烨怔怔地,眼前人真的是婉萍么?是那个与他青梅竹马、同声同气,是那个除了他的关怀、他的宠爱什么都不在乎的婉萍么?玄烨不是没有猜测过她的情况,躲起来了、生重病了、甚至亡故了,却从没有想过眼前的这种结果——她把他忘了。
      “凤姑娘,听说您大喜了,”大嫂的话把婉萍与玄烨从各自的沉思中唤醒,“这鸳鸯帕子还是我做姑娘时绣的,粗针笨脚的您别笑话,总是咱们的心意。”
      看着婉萍挽拒着村妇的好意,玄烨一阵眩晕,记忆里的人负气哭诉着,“如今你三宫六院的自然看我不顺眼,别急,早晚有散的时候!”“你不必对我冷一阵热一阵的,就当从来没我这个人罢了!”“想把我和吉雅一同嫁到蒙古去?没门!大不了,铰了头发作姑子去……”
      头疼欲裂,玄烨握紧拳头,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不会出家,却是要出嫁了。”

      客栈
      “怎么安排的?不是叫你留个丫头好生照顾我家姑娘的么?!”福伯追悔莫及地痛骂着客栈老板,“我去看看夜里服的药得了没有,姑娘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被老板狠狠瞪了一眼,忍不住辩解道,“我看姑娘睡熟了,老板又催我去给贵客收拾客房,想,就走开一会儿总没什么。”
      听着他们互相推搪,冰湄心下焦急,适才老板的话已让她断定玄烨就落脚在这里,但婉萍与玄烨的同时‘失踪’叫她心生不安。
      忽然听到凤昊轩从店门外跑进来的声音,“拾妹回来了么?”此时的凤三公子没了进退有度的气派,显得心急火燎的,数九寒天里竟发出一头汗来。见无人回答,微蹙剑眉道,“我再去找!”
      “我也去!”冰湄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紧随着凤三出了店门。
      鱼衡阳仔细打量着冰湄的背影,心中存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女子怎会有他送给纳兰性德的‘无事牌’呢?”思虑片刻,也追出门去。

      同时 城东
      告别村妇,又走出几步,婉萍忍不住回头对着尾随自己的陌生人发问,“你,有事找我?”心下疑惑,“那人真是奇怪,分明是穿戴不俗气度高雅的,怎么却只知一味发呆呢?”
      “婉儿”玄烨艰难地保持着平静,“你不记得了么?”
      起风了,一粒砂飘进婉萍眼里,“哎呀!”一阵刺痛,泪水汩汩涌出来,慌得把手按在眼睛上。
      “别,”玄烨本能地跑过去,轻轻拨开她的手,习惯地在伏在美目旁轻吹两下,“好点么?”
      眼睛盈满泪水,好像有面打碎了的镜子嵌进脑海里,梦里的男孩子又回来了,正捧着自己的脸关切地问,“好点儿么?”还有好多好多个他,藏在每一滴眼泪里面,“婉儿来玩”“婉儿别哭”“婉儿喜欢就好”“婉儿,对不起……”
      “啊!”婉萍瞬间卸下所有的负担,扯住眼前陌生人的手臂放纵地哭起来。
      不去理会守城的兵卒正戒备十足地提枪过来,玄烨轻抚着婉萍的秀发,喃喃自语着,“婉儿,婉儿”
      一声声低唤,好似一道道魔咒,婉萍被催眠了一般,累了倦了,伏在温暖坚实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一如许多年前……
      玄烨一动不动,怕搅扰了怀里佳人的宁静,更怕惊醒自己的好梦,原来婉萍的依赖,自己的迁就早已成了溶化进他们各自血脉里的习惯。不待兵卒们靠近,玄烨把袖口里曹寅的腰牌亮出来,来人晓得厉害,单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玄烨疲倦地合上双眼,不耐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走远点,失而复得的眷恋最是温暖,片刻也不想被人打断。
      繁星下的破镜重圆,很美的一幅场景喏,跑遍全城寻来的人们看了,不知该恨该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亭前垂柳待春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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