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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亭前垂柳待春风(上) ...

  •   康熙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景仁宫
      一进景仁门就远远看见台阶下跪着两个白色的身影,“映雪么?”哭疼了眼睛的我看不清楚,低声询问灵芸,“旁边的又是谁?”
      “回,回主子话,”灵芸显然是被眼前情景骇住了,结结巴巴地,“奴婢,奴婢去看看。”
      管不了许多,想着还要收拾东西去南苑,我径直进了正殿。一会儿工夫,灵芸和映雪两个进来,看她们有话不敢讲的样子,我摇头苦笑道,“说吧,又捅了什么篓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听来吃惊,灵芸推荐的那个“见习宫女”的破坏力真是够强的,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打碎了一个元代的钧窑碗,化了我最珍惜的青麟髓墨,用了一打宣德粉纸不说,还把玄烨最喜欢的牙管狼毫给弄折了。
      “她要干什么?”我纵是好脾气也禁不住这样的“打击”,情绪稍显失控,“来这里煮鹤焚琴啊!”
      “奴婢的不是,”映雪急急跪下请罪,“这姑娘说她会画画儿,奴婢逗她画几张就出去了,回来看见,看见……”
      “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她,“毁了这么多东西,她画出什么来了?《清明上河图》还是《洛神赋图》啊?”
      “回主子话,是,是这个。”灵芸颤颤微微地呈上两张纸。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手中一黑一白两个纸,哭笑不得,“一张根本没动笔,一张涂黑了留给我写金字儿么?叫她自己来跟我说。”
      施辛夷说不出的懊恼,真不该和映雪斗气,逞能画什么画儿呀,这回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谁知道那灰了吧唧的破纸是什么典藏精品;带点儿紫花儿的碗满大街都是哪里晓得这个却是元代的呀;别的墨上都写着“非烟”“卿云”“天上宫阙”之类的浪漫名字,“青麟髓”听着都觉得恶心,自然要快些用完了;笔架上就这支象牙管的好使,要不是映雪突然跑进来尖叫,自己也不会失手把它弄折了。心里七上八下,按理说贵妃应该是大人有大量的,可是忽然想起这个佟妃是养大了雍正的,一想到胤禛的做事风格,施辛夷愈发忐忑不安起来,“不会把我拉出去,乱棍打死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进了正殿,虽然很好奇,却不敢抬头去看端坐在前面的佟妃,操着从清宫戏里学来的见驾规矩,轻声细语道,“民女施辛夷,见过贵妃娘娘,主子金安万福。”
      下面的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只觉的很像一个人,对了,是像乌雅映雪。刚才她们两个跪在一处,我还当是看重影儿了呢。清清嗓子,摆出贵妃架势,“听说这一黑一白两张纸是你画的,我到想听听,上面画的什么?”
      听到佟妃问话,施辛夷早有准备,本来她是想展才的(怎么说也是漫画高手呢),只是提起笔才发现自己国画水平实在有限,加上又被映雪一搅和,自然是失败告终。想着交差,耍耍小聪明,自认为还是可以蒙过眼前这些“古人”的,于是非常有自信地回答,“这两张画,一张是暗夜乌鸦,一张是雪山白凤。”
      “暗夜乌鸦,哼”我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还聪明的一休呢!”(相信看过动画片的人都会记得某集某情节)
      “啊?!”施辛夷惊愕地抬起头,佟妃的话别人自然听不懂,但作为穿越时空而来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不吃惊。待抬眼看去,更是惊呆了。
      “啊?!”我和眼前人对视着,忍不住惊叫起来。回到清朝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已经习惯了作一个古人,看到好友突然出现在面前,竟有隔世重逢的感觉……

      南苑
      “她们……”玄烨对着才从冰湄那里回来的曹寅,欲言又止。
      “回万岁爷话,”曹寅识趣地禀告起来,“没甚大碍。是青箫来问奴才要《消寒图》,大抵是冰格格闲来想描的。”
      “呵呵”看着曹寅认真的样子,玄烨忽然笑了,“怎么你平日身上还带着这些东西?”
      曹寅红了脸,掸掸马蹄袖跪下说,“这是前日朋友送的,揣在身上没用也没丢,所以青箫来问就给她了。”
      “哦,”玄烨饶有兴致地上下大量了曹寅一番,待把他看得脸红脖子粗,直冒冷汗的,才开口说,“你朋友不少么!竟还有送你《消寒图》的。”
      “是,是。”曹寅苦笑着应承,一想到施辛夷送他图时那些什么“新年快乐,全当贺卡”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就头疼。不知她这会儿在宫里怎样了,有无惹出什么乱子。
      不再追问曹寅,玄烨回转身轻叹一声,“《九九消寒图》么……”

      景仁宫
      好多的话要讲,好多的情要诉,我和她哭哭笑笑地说了许久……
      “要知道是你在这里,我早跑来了。也不用烦衡阳准备什么惊世之作引你注意,直接站在你面前不就结了?”辛夷这会儿已经完全放松,说话大大咧咧地,“不过进了宫也就难见他们了,可惜啊!”
      我疑惑地看着她,这丫头八成是看上哪个古代帅哥了,“谁呀?这么叫你牵肠挂肚的。”
      “那可是……”辛夷笑眯眯地赞叹着,突然发现了对面炕几上的水仙盆景,“你,你,怎么在你这里?!”
      “什么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辛夷几步过去一把将盆景搂在怀里。
      “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他还说冬日里这是最该与知音共赏的东西了。”辛夷一边把白玉水仙捧到我面前,一边解释说,“本来买家的意思是要个珐琅盆的,但他却觉得那样太过富贵俗套了,就用象牙雕成水仙头嵌在白玉盘里,这样不是更好看么?”
      “好了好了,”我赶忙示意她把盆景放下,担心道,“人家是点石成金,我看你是点金成铁,还都是废铁。别把这个也给我砸了!”
      “不会不会,”她抱着白玉水仙不肯松手,很满足的样子,笑眯眯地,“这可是清代工艺品大师鱼衡阳的作品。”
      “唉!”我摇头叹气,“果然是绝品小白,到了什么时候也难改追星的毛病。”
      “噢,对了”辛夷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有红笔么?”
      “做什么?”
      “画这个!”说着说着,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消寒图》啊”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还是折枝梅花,最普通的那种。”
      “是啊!”我的话好像提醒了她,辛夷略带不满地抱怨,“我跑遍了街市,也没买到电视里老康熙逗小乾隆写得那个什么‘垂柳春风’的。”
      “当然买不到了!那句话好像还是道光说的,那样的《消寒图》是清中后期才会风行的东西吧。”我小心地把水仙盆景从她手里‘抢’过来,又递给她支填了红墨的笔。
      “啊!”辛夷低叫着撒娇,“又被电视剧骗了!”
      “也不能那样说,”我把盆景搬回原处,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象,低声道,“亭前垂柳待春风,谁能肯定康熙就没有说过呢?”

      南苑
      “晴红阴蓝风昏黄,雨绿霜灰雪留白……”玄烨喃喃自语着,“又是冬至,她还在描《消寒图》么?”
      回忆:
      “为什么晴天就一定是红色呢?”小婉萍调着颜料,不以为然地撅起小嘴,“我偏要用黄色的。”
      看着她娇憨的样子,还是个孩子的玄烨扮出大人模样宽和地笑了,“那刮风你用什么颜色?”
      “绿的!”
      “阴天、下雨、下雪呢?”毕竟还是少年,装不了多会儿小大人,就忍不住开始略带刁难地逗她。
      “好多天气好多颜色,记不住啦!”小婉萍傻了,带着哭腔,“回头又要被吉雅她们笑了。”
      “哎呀,不急不急。”见婉萍真的哭起来,玄烨慌了手脚,“三哥给你想办法,嗯……”沉吟片刻,计上心来,把笔蘸在红色墨汁里,再送到婉萍手上,一边帮着她把当日的花瓣填满,一边笑呵呵地慢慢说,“晴红阴蓝风昏黄,雨绿霜灰雪留白,守过九九春又到,随着梅花点点来……”

      蓟州城
      婉萍毫无目的地漫步在街市上,不时会有两三路人向她贺喜,她总是温和地笑着道谢。蓟州城地方很小,凤凰山庄名声太大,作为凤家三公子未过门的媳妇,拾姑娘(婉萍)处处得到礼遇优待。只是内心为何无法平静呢?得到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丢掉了特别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在搅乱自己的思绪?一阵风掠过,把张纸片吹到婉萍脚边,好奇地捡起来,原来是张《消寒图》,“消寒图呃,”婉萍喃喃,又一阵冷风吹来,噎住了她的呼吸,噎住了她的回忆,只听得背后福伯的声音,“姑娘,时候不早,咱们得快些去大柳树那边,要不就赶不回去了。”
      “消寒,柳树”婉萍的心一阵狂跳,刹时间脑海里好像有个身影清晰起来,是谁?我和他怎么了?婉萍迎着风,痛苦地闭上眼睛……

      玄烨的回忆:
      康熙八年冬
      “糟了,糟了。”玄烨暗自叫苦,忙着照顾皇后,忘记早和婉萍有约,心急火燎地向着西院奔去。一路跑一路想着怎么应对,“皇后这次若能诞育阿哥,可就是嫡长子啊!当然不能马虎,婉儿她懂事聪明会谅解的。”
      远远看到婉萍的贴身侍女小婵淅淅索索地站在门口,一见玄烨过来,马上行礼道,“给皇上请安,主子等了您半宿才歇下,您……”
      “朕明白,”玄烨感谢地拍了下小婵的肩头,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地进得门去。
      看着已经凋谢的茶花,玄烨皱了下眉头,“叫她换了,怎么还摆在这里?”桌上摊着几张纸,都画着横三竖三的九个格子,“这是做什么?”
      “回万岁爷话,主子好像说是要自己做个‘消寒图’。”小婵递上茶水,小声解释着。
      “消寒图?”玄烨翻动纸片,看见其中一张纸上九个格子已经填好七个——亭前垂柳待春风,都是九画的字,明白婉萍意思,她是想用笔画来数九,每个字就代表一九,待写好九个字就是春天了。可真是聪明有趣的玩意儿,可惜还差两个,玄烨留意纸上还有不少全无关联的小字,看穿、皇帝、诳哄、玲珑……,“咳咳”倒也都是些九画的字,只是看着扎眼,念着噎人,叫他觉得不是滋味。
      “你怎么来了?”身后婉转的声音传来,“还道你得了国储,再不登门了呢!”话语虽然犀利,但语调却是哀怨的。
      玄烨没有立时转过身去,他没办法回答她的质问,也没勇气面对她的眼泪,只能温柔地轻声说,“九画的字还有许多,婉儿,婉儿,”不知不觉自己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哽咽了,“你忘了,还有‘珍重’……”

      蓟州城大柳树下
      北风呼啸中,叶子早已落尽了,柳树只剩孤零零的枝条,随风舞动。好在还有不少写着心愿的飘带系在上面,红艳艳的,令精致不会太过凄清萧瑟。
      婉萍伸手抚过枝条,轻声说,“心愿都是很沉重的,你系着带着,也会累吧,一定要好自珍重哟。”突然,她脸色一变,嘴里叨念着,“珍重,垂柳珍重,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大柳树猛地抖动起来,一阵狂风忽作,几个许愿带子从树上松开,飞扬起来。
      看着空中飘飞的红丝带,婉萍轻叹道,“飞走的心愿,是代表落空了呢?还是感动了天上的神仙,他们想看看……”

      同时 南苑
      连天的回忆,搅得玄烨坐卧不安。冰湄的归来,婉萍的消息,让他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的大婚,有人要立赫舍里氏,有人要立钮钴禄氏,理由都很堂皇,赞美的词语竟然是同一个——天造地设。“哼哼,”玄烨忍不住苦笑,“赢了的‘天造地设’已隔黄泉,输了的‘天造地设’终偿所愿。但青梅竹马的人呢?到哪里去了……”冰湄回来了,他也要把婉萍找回来,“对!找回来!”玄烨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去问冰儿,不会去伤害心仪心疼的人,自己的心愿要自己去实现,蓟州城不算远……
      “什么?!”冰湄震惊地低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他,只身去了蓟州城?”
      “不,不”青箫连忙摆手解释,“小姐您别急,还有曹寅跟着呢。”
      “走!”一把扯过斗篷,冰湄拉住青箫就往外奔,“去追他们。”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无非就是去找那个婉疯子。”青箫不以为然,“咱们犯不上……”
      “糊涂!”冰湄呵斥住青箫,“他是皇帝啊,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再悔就来不及了!”

      赴南苑路上
      颠簸的车轿,缓缓行驶在官道上。看着窗外景色,听着耳边唠叨,“若是我知道自己老公和旧情人度假去了,恨不能坐着火箭飞去也要把他拽回来!你到真是放心啊,不是在古代住傻了吧!说你什么好,贤惠啊,还是冷漠呢?”
      看辛夷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只是浅笑,一言不发。
      “天呐!你还笑得出来?”辛夷大为惊讶。
      “难道哭么?”我无奈地摇头,“像个怨妇似的一路哭哭啼啼地找那‘没良心’的去?”
      “当然了!”辛夷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接着又撇撇嘴,赌气道,“你忍着,他不会感激你。说不定还以为你喜欢自虐呢!”
      我白了她一眼,懒得争辩,轻叹一声,“唉,谁不想成为他心里的唯一?只是做不成第一个,又忍不到最后一个的我,该怎么办呢……”

      蓟州城
      “少爷,是老奴没照看好姑娘,您说句话,”福伯俯身看着愁眉紧锁的凤昊轩,担心道,“别急出病来。”福伯心里满是悔恨,都怪自己不中用,不仅没能按时把姑娘送回去,还叫她昏倒在许愿树旁。要不是恰巧碰见进城来寻他们的凤昊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昊轩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把手搭在婉萍的腕上,后悔没有随着他们一同进城来,后悔没能在她身边守着,可以确诊‘内有心火,外感风寒’是她昏倒的主因,但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能靠把脉判断出来的。看着睡梦中的婉萍呼吸紧促,辗转难安的样子,望着她皎洁如玉的面庞,暗道,“一定很不舒服吧。既然已经把过去丢了,为什么不能忘得再彻底一些?若是梦里与我同行,必不会叫你这般难过啊!”轻轻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忍不住苦笑,任谁也不能相信堂堂凤家三公子贴身带着的不是银票不是账册却是一纸药方,“找人小心伺候着,我已将二层的客房都包下了,待她醒了就挪到廊子尽头的上房去吧。”
      “少爷,”福伯紧跟着凤昊轩出了房门,不解道,“您不等姑娘用药么?”他记得凤三每每都要亲自看她把药喝完才会安心走开的。
      回头看一眼犹在梦里的婉萍,凤昊轩深吸口气,轻声道,“本不叫我来的,回头见我在这里她必是难以静心调养。”说着说着又笑了,“我就住在梯口的客房里,别叫她知道。”

      赴蓟州路上
      冬日天短,太阳落山好像也提早了时辰。夕阳下,三匹快马飞驰着,竟把冻土也扬起飞尘来。余晖映红了白衣女子的脸,双目里好像燃烧着两团火焰。
      青箫看出冰湄的急迫,越心疼小姐越觉得身旁的曹寅没用,“笨死了!知道绝尘脚程快,你不会骑赤电跟着呀。把皇上给伺候丢了,你这个侍卫可真没用!”
      一路曹寅已挨了青箫不知多少数落,都忍着不做辩解,此刻终于被骂急了,倔脾气上来,闷声道,“奴才怎能动用御马呢!”
      “你!”从小到大青箫早习惯了对着曹寅撒气,反正他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回被他猛地顶撞,又羞又恼,眼里迸出泪来,骂道,“你混蛋!”
      “你!”曹寅铁青着脸,怒目瞪着青箫,恰与她的泪眼对视,重又低下头去,压住骄傲与委屈,狠抽几下马鞭,一声不响地策马在她身侧。
      “这样太慢了。我先走一步,回头咱们在蓟州城里会合。”冰湄冷静地吩咐,轻轻拍下奔霄的头颈,马像通了灵性似的,一声嘶鸣,猛然越出数丈,把曹寅和青箫远远抛在身后……

      南苑
      “小桂子,你与我说实话,皇上在哪儿?”我步步逼问着有些慌张的年轻太监。
      “哎,哎”辛夷在身后拽了拽我的衣服,大概是觉得我对他太过严厉了。
      我心里叫苦,一定出什么事了,只有这奴才知道内情。这个当口,她却泛滥起同情心来,加上对太监有好感(没有侮辱她的意思,事实如此)在我身边必要坏事,回头冷冷吩咐道,“还不去帮着映雪收拾行李?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辛夷没有办法,很不情愿的走了,临去还留给小桂子一个同情鼓励安慰暧昧的微笑。
      看着小桂子耍起‘滚刀肉’,嬉皮笑脸就是不说的样子,我真恨自己此行没有带上灵芸。这油滑的奴才也只有她能管得了呀。
      改变策略,“既然不能给皇上请安,就去见见冰湄格格吧。”看着小桂子神色愈发慌乱,我加紧追问,“怎么?本贵妃亲自给她道乏,也不见么?好啊,”冷笑两声,继续道,“那我就在这寝宫里等他,噢不,等他们。一刻不归,我等一刻;一夜不归,我等一夜;一年不归,我等一年!”最后一句猛地提高音量,随手把茶碗摔在地上。
      “主子!”小桂子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哀求道,“主子,娘……娘哎!”
      听他哀号,真不知是在叫“娘娘”还是在唤“娘”了。“您逼死奴才也没用啊。万岁和格格都不在宫里,他们,他们去蓟州了。”
      “蓟州?!不是遵化方向么?”我闻言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他们去皇陵做什么?布木布泰催命似的把我派来,为了看他们‘殉情’么?”被自己荒唐的念头吓哭了,怔怔地喃喃,“去那里做什么?生同室,死同穴么!”

      小桂子何等聪明,一看佟贵妃恍恍惚惚得神情不对,等听清楚她的低语,早吓得魂飞魄散。“主子别急,不是这样的。奴才胡说,奴才胡说!”自责得一个劲儿磕头,“万岁爷和冰格格不是一块儿去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亭前垂柳待春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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