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燕寄

15、15.预约单

　　车厢内没开灯，谢梨韫两指拎出盒子里的波斯猫摆件，借着昏黄投落的路灯看了两秒，扭头问旁边人：“你到底有几只啊？”

　　能一起送了吗？
　　叶知乘听出她的潜台词，但选择没看到，“咔哒”一声，解开车门锁。坦荡的示意你可以下车了。
　　谢梨韫：“.......”行吧。
　　道了声谢，从善如流推开门下车，只是刚要离开时。
　　“谢梨韫。”叶知乘突然又出声，笑着补充一句，“生日快乐。”
　　他只是，专程来道句祝福，别无它意。

　　生日过后一切照常，隔天谢梨韫去茶水间泡蜂蜜水，只见里边更是挤得跟早高峰的地铁似的。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个马克杯，看见她就扬声喊：“谢组长，喝点什么？”

　　对上那十几道八卦的视线，谢梨韫心下叹了声气。果不其然一走进她们特意空开的位置，刚还在昏昏欲睡的同事瞬间来了精神：“昨晚接您的是知鑫的叶知乘。”

　　拧开蜂蜜罐，谢梨韫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是吗？”
　　“谢组长这还瞒我们啊？”同事胳膊肘戳戳她，佯装不满。
　　谢梨韫往后一靠，风从背后窗户灌进来，她停下搅蜂蜜的动作，捋了一下头发：“我知道的还没你们多。”

　　见她样子不像作假，同事一边不放她走，一边接着讨论：
　　“这位叶总听说在国外有个白月光，超级大美女那种。”
　　“帅哥嘛，莺莺燕燕总是有的，什么白月光在我们谢组长面前还不是小意思。”
　　“白月光和谢组长在一起吧，美女就应该和美女贴贴。”
　　“就是就是，这款男人我们谢组长没拒绝过百个也有十来个吧？”

　　谢梨韫看着窗外发呆，回神刚好听见这最后一句，一口蜂蜜水差点喷出来，抽了张纸笑着打岔：“夸张了啊，十个差不多了。”
　　“十一个吧？两位数好听一点。”徐蔗刚好走进来，笑着指了指她后边的速溶咖啡。

　　“有道理。”谢梨韫随手抽出一条，直起腰递给她。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拍着徐蔗肩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了，你们接着聊。”
　　“诶，诶，诶，怎么走了啊？”同事扼腕叹息。
　　徐蔗笑着替她拦住：“我听着也一样呢，快让我听听。”

　　托那晚的福，这段时间叶知乘在格宜上美完全的大明星派头，八卦所到之处寸谢梨韫不生。逼得她妈谢华浠女士都发消息来试探真假。

　　没过几天就是圣诞，谢梨韫陪陈初怡出门吃饭，两个人临时约得匆忙，只是在商场现找有空位的餐厅。
　　陈初怡靠在谢梨韫肩上，握手机拍着照片说：“阿姨怎么说啊？”

　　“没怎么说，试探性发了句最近怎么样。”又路过一家爆满的餐厅，谢梨韫拖着陈初怡接着往前走，“我说忙，直接回，但是有接触到人。”

　　“阿姨就这么放过你了？”
　　“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希望我早点结婚，但没希望我随便找个人。看的是态度。”说着又走到楼层尽头，谢梨韫心累的拍了陈初怡：“要不吃路边——”

　　“这附近居然有网红餐厅诶！”陈初怡突然抱着手机支棱起来。
　　你在激动什么？？谢梨韫卡着下巴让她看落地窗：“普通餐厅都——”
　　“哎呀，就在四楼，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呗。”陈初怡不看，拉着她就往扶梯走。

　　两分钟后，某网红餐厅门口。陈初怡“无视”旁边等座的一排人，目光期待询问服务员。
　　后者温柔地递给她一张三位数预约单。
　　门口等座的人扇着一模一样的纸片，露出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
　　谢梨韫不忍直视地拍了一下脑门，拉着她的胳膊企图走入：“等到下个圣诞节，都不一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谢梨韫？”
　　“能等到......”谢梨韫边说边看过去，眼神突然顿住。
　　好巧不巧，正是她那凭一晚上五分钟弄出半个月动静的过世绯闻CP对象。

　　电梯口人群来来往往，叶知乘一黑色大衣，单手揣在兜里，脖子上是条灰色羊绒围巾。来往人的红绿夹杂，他穿着最暗的颜色却仍旧能让路旁好几个阿姨回头欣赏。

　　比起她这半个月饱受的摧残，显得像是吸人精气的男妖精。一如既往光彩照人，生机勃勃，闲适悠哉。他摆弄着手机走过来，意外又熟稔地问：“来吃饭吗？”

　　来这不吃饭还能干嘛？
　　谢梨韫好笑，也没什么寒暄的精神，随口说：“算是吧，不过没位置了。”
　　“等一下。”叶知乘转身就把摆弄了半天的手机递给门口服务员。

　　服务员熟练地扫码，机器迅速跳出张预约单。白底烫金边，标了包厢号和时间。显然是和门口一群人格格不入，泾渭分明，身份有别的VIP。
　　服务员递给叶知乘，特别上道地提醒：“您预约的是八点VIP包厢。您要是等不及，我们可以查看是否有提前结束用餐的。”
　　“可以吗？”叶知乘两指夹着预约单，晃了一下，理所当然地扭头。

　　谢梨韫看看那张预约单，有看回他，无视陈初掐用力的手：“不——”
　　陈初怡及时打断她：“好呀，好——”
　　下一秒又被谢梨韫捂住嘴，简单明了地拒绝：“谢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留着自己吧。”

　　叶知乘没说话，只是眉骨微抬，扫了眼陈初怡，又看回谢梨韫。漂亮的眼睛里就写着一个意思：哦，只是看看......吗？

　　谢梨韫沉默两秒，心道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陈初怡。
　　“你如果给我们，你朋友怎么办？”她直白道，“你总不可能一个人来吧？”

　　叶知乘转手里的“烫手山芋”，头点得肯定：“朋友的女朋友挑的地。”
　　谢梨韫：“.......”
　　那一刻，连陈初怡都不挣扎了，想抓预约单的手倒还伸在半空。您是来炫耀的吗？

　　对上谢梨韫眼里的无语，叶知乘笑了声，慢条斯理接着说：“但VIP卡是我的，最主要是——”他边说边走进。

　　大理石地砖上投出模糊的倒影，人声嘈杂拥挤。有个孩子跑过，带起的风卷起他衣摆。
　　谢梨韫鞋尖碰到他倒影那一瞬间，听见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也想哄喜欢的人。”

　　半个月前，叶知乘表示追人，说的做的都很小清新。半个月后，他终于不落俗套，开始玩甜言蜜语了？谢梨韫眉骨微抬，刚想说你那你别喜欢。

　　“谢梨韫。”叶知乘突然没头没尾喊了她一句。
　　谢梨韫：“嗯？”
　　“圣诞快乐。”
　　“……啊？”

　　那刹那，谢梨韫还处在茫然中，鼻尖钻入一股荔枝花香。
　　叶知乘突然微俯身，手腕偏了个方向，干脆利落点把预约单丢进陈初怡手里。他丢得太有距离感，后者在空中抓了好几把才抓住。

　　谢梨韫刚反应过来，就听他笑了声：“以及晚餐愉快。”
　　荔枝花香和影子都散去，叶知乘挥着手后退两步。身高腿长，没两秒，身影就混迹在拥挤人群，却像圣诞树最顶上那颗星星，很扎眼。

　　两秒后，谢梨韫刚回神。
　　“啪啪啪”，耳边突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等座的一排人齐刷刷，左眼“祝”右眼“福”：见证爱情。陈初怡抓着预约单，“啪啪”两声，溢于言表的表示：叶知乘你不错，你真的真的很不错。
　　谢梨韫：“......”

　　基于此，陈初怡对叶知乘的第一印象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一进包厢就开始夸：“我同意了，这门亲事你这个母亲同意了，我觉得另一个母亲也会同意的”

　　谢梨韫靠着椅背，划开手机菜单，简单“嗯”了声：“名片推了你。”
　　你推我干嘛！我是要他做女婿。陈初怡翻了个白眼，不遗余力的开始安利。

　　谢梨韫咬着桌上的赠品虾片，中途还体贴地给她递了杯水：“需要休息一下吗？”
　　“.......”帅哥我尽力了，只能说你喜欢的女人太难搞。
　　陈初怡稍微正经了点：“话说你元旦怎么过？”

　　“加班吧。”包厢门被推开，谢梨韫挪开虾片让服务员上菜，“那天好像有事。”
　　“怎么元旦还有事啊？”陈初怡皱眉，“我们公司安排旅游，我还想让你一起泡温泉。”

　　“那真的恐怕不行。”谢梨韫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我得回家。生日都没回，元旦再不回去说不过去了。”
　　说完，对面安静了半分钟。

　　谢梨韫一抬头，就见陈初怡不停在在空中画十字，嘴巴张合。
　　依稀可以认出来，她在默念：“愿佛祖保佑。”
　　很洋气的混搭。谢梨韫无语又好笑：“谢谢，希望我不要被上帝和佛祖同时拉黑名单。”

　　“所以......”陈初怡突然很认真地看她。
　　谢梨韫眉骨微抬：“嗯哼？”
　　陈初怡指着她摁了半天的手机，一副正宫的架势：“到底是哪个野男人让你和我吃饭都在玩手机。”
　　“……”您这话题可真够跳的。
　　“刚送你进来那男的。”谢梨韫手腕一转，直接把屏幕摊给她看，淡定吐出四个字，“良心不安。”

　　谢梨韫稍微问了问叶知乘朋友怎么办，后者回得还挺快，大意就是：他女朋友喜欢的餐厅里还有更难搞的。叶知乘算是主动给他们升级了。

　　“我觉得叶知乘真的可以。”陈初怡看完，把手机推回去，整个人又开始了，“他看着对你还挺上心的，都背叛兄弟了……”
　　“他这张预约单能收买你多久？”谢梨韫真诚发问。

　　陈初怡戳着米饭说：“诶呀，不是预约单的事。我真觉得他还行。还挺有眼缘的，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可我干嘛要试。”谢梨韫敲完消息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眼皮一掀，问得很理所当然，“不谈我也不会掉块肉，我不想和他谈，所以不谈。这个逻辑有什么问题？”

　　“......是没问题。”但是.....陈初怡看她，还是觉得她会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