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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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座诸位都没有离开，魏妚手中持着的檀木权也松了几分，赞许和睦的目光扫过。
“好！编篆女子诗集之事甚是艰难，期与诸位能戮力同心，以扬我大魏文风，呈上的铜令和衣物乃是往后进出宫城的凭证，也请诸位好生保管。”
进出宫城，看来以后果然是在太清楼。
太清楼便在宫城西北角，而百官处理公事上值的地方便在进入宫城东门后，东门连接的便是朱雀大街，沿朱雀大街出内城门后往北才是国子监。
甘棠想着以后怕是真的要和爹爹比谁起得早了，只希望以后不是天天都要往太清楼去。
“寒至诗会上老身曾说取其佳者一观经史子集，在昨日的请贴已定好廿二的时日，不过若是尔等，不来也可，以后在太清楼有的是时日去观看。”
“好，散了吧。”
望向在座诸位的魏妚摆了摆衣袖，一旁的福德公主立马搀扶住魏妚，已过三十的人却在魏妚面前笑得无比乖巧。
众人也向合政长公主行礼告别，或命奴侍或自己出手将托盘上的铜令与衣物拿起。
起身行礼拜别离开后，甘棠转身正欲离开，竟惊讶地发现这暖阳都快到移到院堂前，不由得几步踏出。
站在暖阳之下，甘棠享受着久违的晴日，甚至来体内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一些。
“召华，可要一同回去？”
原是宋云仪也跟着站到甘棠的旁边，茶白的衣衫和苍色的裘衣都在暖阳地照耀下渡上一层薄薄金光，更增添几分暖意。
看着面前的宋云仪，甘棠满面歉意，“我一会儿打算去毓秀的钟灵堂书坊看看，要走朱雀大街，怕是无法与云仪同路回去。”
从合政大公主府回国子监那边有条路，一条是从内城北门出去沿北城墙回去，一条则是直接走朱雀大街从内城东门出去。
可是左毓秀的钟灵堂开在朱雀大街，今早时甘棠已然打算前往钟灵堂，经朱雀大街回去。
“那到是无法同路，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一步。”
两人互相辞别后，甘棠便上了马车，命车夫前往朱雀大街钟灵堂。
……
马车之上，甘棠端详着手中握着的那道“太清楼执笔”铜令牌。
前几日经历寒至诗会和正和酒楼的事，甘棠在心底升起一个足以称得上奢望，甚至是胆大妄为的想法。
甘棠不满足于只是一位国朝女子诗文集的编篆者，她想要开一间女子书院，让女子也能上学读书。
可是这多可笑啊！
如今大魏天下就连男子书院都少得很，大部分都是家族蒙学，之后便送县学、府学，过府试后便是去国子监或是直接参加会试。
另一方面技术也难以支持，读书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书！
可现下大魏书籍太贵，正如之前毓秀所说手抄本一两多银子一本，印刷的刻本也是六百文一本，可是就这六百文，也至少是普通人家一月的吃食钱。
因此书院无一不是有权有钱有书有名声的人家才开得起的。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也是要解决的难题，莫过于钱与权。
权还好说，如今暂时是够用了，甘棠可以借合政大长公主和爹爹的势来谋权，可是钱就和那书一样令人发愁。
钱更是利益的中心，有钱可使鬼推磨，有钱也可以解决书籍的事，于是自有想法起这几日甘棠便在想赚钱的法子。
可是时间最快、盈利最多的法子都写在大魏律法中。
就拿盐来说，从产地运到中原便至少有十倍以上的盈利，可是一但触碰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至余其它，如今虽说为商者甚多，但在邯城盈利最多的莫过于教坊和赌坊。
可只要甘棠敢碰，甘棠敢说第二日便有人上奏爹爹甘致熹家教不严的折子。
就在甘棠冥思苦想之际，收到了合政大长公主魏妚的请帖，上面的太清楼惊起甘棠前世的记忆。
甘棠后来曾在太清楼看到过一份游记，记载安庆二十五年时邯城孟家书坊曾作活字印刷，因其易坏昂贵无法推行，让游记作者对此甚感惋惜。
结果元和三年游记作者再访，闻孟家书坊已作改良，却因主人早亡遗失秘方，更加悲叹。
这对甘棠来说无疑是一条妙路。
书籍是科举的基础，科举是立国之本。
可是甘棠就算知道也颇显无力，自己只知道孟家书坊曾作活字印刷成功，却不知孟家书坊下落。
因此，甘棠当下所能想到最好方法去找书坊探寻消息，恰巧左毓秀开的钟灵堂便是邯城有名的书坊。
于是甘棠便打算在今日公主府事后，去时钟灵堂找左毓秀商量合作事宜的同时，询问孟家书坊的下落。
马车在街道前行，车声辘辘。
只不过这次不是从内城北城墙外走，而是经朱雀大道，沿着道路走了近两刻钟，甘棠才来到朱雀大街。
越是靠近朱雀大街，一路上的小摊商贩店铺也越来越多，人也是比肩接踵徘徊在小摊店铺之中，就连马车也只能缓缓前行。
掀帘向外看出，朱雀大街中间是帝王出行的御道，其两侧开沟渠种满荷花，只是如今寒冬腊月荷花早以枯死。
远远望去，更是看不到头。
西接宫城东门，东至外城东门，横贯邯城。
这便是邯城最长也最繁华的街，约十余里的朱雀大街。
“这位娘子可是要买什么书？本店书籍众多、种类丰富，这边是近日加急刻印的《寒至诗集》，所余已然不多，还有这边当世大儒甘公的文论集，交与父兄到北城那边去逛说不定还能遇上本人授课……”
拿着书帙才刚下马车找到钟灵堂进门，甘棠未曾想便被一个伙计缠住了。
只是这推荐的书籍未免太巧了，让甘棠都不禁讶然。
“烦劳找一下你们东家。”
只是还没等那伙计回答，往日甘棠曾见过多次的钟灵堂掌柜便笑眯眯地迎上来，挡住伙计。
“甘姑娘，这个伙计新来的，请勿怪罪，我刚看到甘姑娘便也禀告给东家，东家如今正在楼上查帐，也正下来了。”
说罢，钗珠戴翠的左毓秀便楼上下来，眉眼间具是惊喜，连忙执住甘棠的手，“召华，快上楼说罢。”
于是便牵着甘棠穿过重重书架上楼去，将甘棠迎到一张桌子前。
“召华今日来可是专门带书过来为我排忧解难了。”左毓秀显然也看到甘棠手中的书帙打趣地说道。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手抄本，若是有合适的便挑走吧，除了《风宣秋鸿录》是央爹爹从国子监找的，需要有所变动，其余都是家中藏书。”
甘棠将手中书帙直接交与左毓秀，里面装着六本书，一打开最上面便是《风宣秋鸿录》的手抄本。
两人相交已多年，左毓秀也没对书籍数量多言，直接接过来。
“道理我都懂，这刊刻出去便是忆本，是某位不知名人士回忆古籍重新写出来的，到时候在故意弄些错字也不会被注意。”
左毓秀将手中书帙一放，好似想到什么，笑得更加畅怀。
“前些时日爹爹在秘阁校对前朝的古籍忙到不可开交，每次一回府便说前朝弄的刊本刻本太多，一想到假如有后辈对着我们这些有错别字的刻本抱怨，我便觉得好玩。”
甘棠闻之也是盈盈一笑。
前朝和大魏都不许把官府藏书私自交与商人刻印以此牟利，但若是手抄本之类的管得到是不严，于是便出现一些较原本有差错的忆本，令同时有原本和刻本的人苦恼无比。
不过是难的，想来还是那些核对校勘古籍的官员，毕竟藏书要求十分严谨。
左毓秀将六本书仔细看了看，在心算片刻盈利后，最终选定有刻印价值的三本书，将剩下三本书交还给甘棠，“待会便让掌柜支钱十贯，后续收益如常送至甘宅。”
从前甘棠便与左毓秀有过合作，不过都曾告知过长辈，在长辈的默许下进行。
收起书籍，甘棠朝着左毓秀正色起来，终于问出了此时的最终目的。
“毓秀，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要求助，不知毓秀可知邯城里有一孟家书坊？”
孟家书坊，便是前世甘棠在太清楼一游记中看到于安庆二十五年作活字印刷的书坊，只是游记中并没记载具体地点，甘棠便只能先来问左毓秀。
毕竟都是书坊，有很大可能有过交际。
“可是作活字印刷那个？到是听闻过。”
左毓秀沉思半刻才出声。
“前几年我还小，娘掌管着书坊，听闻孟家书坊作了活字来排版印刷，几乎整个邯城大小书坊都去了，结果却失意而归。”
“可是那木活字太过麻烦，用两三遍就坏了，还要时时挑出坏的，否则一印纸便废了，价格甚至还更贵，还不如雕版印刷。”
如此看来，确实便是游记上记载的孟家书坊了。
这让甘棠心安一些，至少没有找错地方，便继续询问左毓秀，“那毓秀可知如今的孟家书坊在哪里？”
如今的甘棠十分想快点找到孟家书坊，据游记上记载孟家书坊主人应就在这几年间逝世。
“孟家书坊之前曾在宜元坊靠朱雀大街那边，不过如今早已搬走，我曾经路过如今已改为一座名叫宜元的酒楼。”
“酒楼？”
这让甘棠有些着急，自己不会已经晚了吧，孟家书坊主人若是真的逝世秘方遗失，这条最便捷的路或许就被堵上了。
“对啊，就一个小作坊，如今想来早搬出邯城，朱雀大街这边店铺租金也贵得要命，要不是书籍没办法摆外面卖，又要讲什么格调风雅，我早在朱雀大街支个书摊子卖，不过召华若是想要找孟家书坊或许可以去问问酒楼东家。”
“多谢毓秀相告。”甘棠起身向着左毓秀重重躬身一谢，惹得左毓秀连忙扶起，说着好歹是多年姐妹勿要客气之类的话。
甘棠于是便和左毓秀说起贴己话，又在钟灵堂停留半个时辰后才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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