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凛冬》嘉柏励

10、第十章

　　当关凛提着大包小包进入家门时已经接近下午3时。

　　刘阿姨正在收拾客厅，听见动静赶忙来接。

　　关凛也不客气，揉着酸痛的胳膊，甜滋滋的说一句“谢谢刘姨。”

　　这个点家里就刘姨一个人，关凛比平时更放肆一些，大剌剌靠在沙发上和张缇文发语音。

　　张缇文这会儿正和男朋友在新疆旅行，今天在吐鲁番盆地落脚，宿于一户民宿中，闲来无事叨扰叨扰好友。

　　“你知道这边有多美吗！”张缇文发来的语音中透露出兴奋。

　　关凛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究竟是多美呢？紧接着一连串的照片发来，处处皆是西域风情，中原地区长大的关凛不由得心生向往，心里暗自盘算，下次一定要去一次，但下次是何时到呢，她也拿不准，等个天时地利人和。

　　刘姨从厨房那边出来，拎着环保袋。

　　“凛凛，我出去买菜，待会儿佩朗要回来取东西，你一直在家吧？”

　　关凛默不作声，只点点头。

　　“那你等会儿帮我给他吧”

　　刘姨直接将纸袋放在茶几上。

　　紧接着，玄关传来关门声，关凛轻轻呼出一口气，侧躺在沙发上，头发些许垂落在地毯上，像朵寂静又靡丽的玫瑰。

　　陈佩朗，陈佩朗，关凛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饶有兴致的想象等会儿与他见面的场景，她该如果诱发那阵阵涟漪呢？最好像小猫挠人那样，轻轻刮在他心尖。

　　她起身进入厨房，动手冲了杯咖啡，混杂着木质、泥土、巧克力的香味在空气中盘旋，深吸一口，那香气钻入鼻尖。

　　关凛慢悠悠端起那杯咖啡，喝下第一口，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得去换件衣服，最好假装自己马上要出门赴约，她庆幸自己今天已经化好了妆，一切都如此完美。念头来得太快，甚至都忘了放下那杯咖啡，就这样端着，急匆匆的上楼梯。

　　指间停留在上次购入的那条扎染长裙上，裙摆上绽放着大朵大朵的烟灰色玫瑰，她勾勾嘴角，取下这件一直未穿的裙子。后背几根绳索勾勒，使大露背的设计添上点遮遮掩掩欲拒还迎的意味，就好似美女蒙上那层面纱，意不在遮掩，是一种更为高级的引诱。

　　她照了照镜子，长发披散在后背，更是只能在某个瞬间窥见那片雪白的背，很好，接着又拿出口红，给嘴唇涂上明艳的红，末了，双唇一抿，满意的发出“啵”的一声。

　　正值酷暑，外头炙热的阳光均匀的洒在每一寸无遮挡的表面上。

　　关凛静静坐回餐桌边，假意品尝那杯已经过了最佳赏味期的黑咖。屋子里本该寂静无声，但那空调外机运作的嗡嗡声，夹杂着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一下一下的冲击着她的鼓膜，这些声音无限放大，掩盖住不同寻常的心跳。

　　“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正当她指尖敲击桌面至113下时，玄关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声，“他正在换鞋。”关凛根据声响判断他的动作，“拉开了柜门，应该是在找拖鞋。”敲击桌面的那根手指曲起，她用大拇指狠狠的按压了下食指侧边，轻微的疼痛起到了镇定作用。

　　“刘姨。”陈佩朗边走边喊，为无人回应感到有些疑惑。

　　“刘姨买菜去了。”关凛站起，转过身，轻轻倚靠在餐桌边缘，略微藏于身后的手捏紧大理石餐桌的边缘。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对陈佩朗产生了兴趣，也无法明确判断从何时起变成了想要发展点什么，但此时此刻，她遵从内心意愿。

　　陈佩朗自玄关走出，回头便瞧见了餐桌边的关凛，他略微点点头，就当是对她那句话的回应，

　　餐厅边的窗帘被风吹起，热风穿过关凛，楼上卧室的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关凛回望风来的那扇窗，早二十来分钟前还是一片艳阳天，这回又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她起身去关上那扇窗。

　　陈佩朗在客厅看了看，拿起桌上那个密封好的纸袋，问那抹灰色的身影，“这是刘姨给我的吗？”

　　“是的。”

　　他掂了掂，又放回茶几上。

　　有个电话打进，他随即在沙发上坐下接听，五分钟左右便收线。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雨点撞在落地玻璃上，“啪嗒啪嗒”的，关凛仍旧是端着那杯被她当作道具的咖啡，慢吞吞的挪到客厅边，陈佩朗抬头看她，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关凛用空着的那只手撩了撩左耳边的头发，将其拨至肩膀后侧，露出左侧圆润白皙的肩膀。

　　“等会儿你要出去吗？”说完她呷了口那杯早已没有一丝丝热乎气的咖啡，但眼睛仍旧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马上就走。”陈佩朗将手机收进休闲西裤裤兜里，拿起桌上的纸袋起身。

　　“你可以顺便送我一下吗？下雨了很难打到车。”说完她那张清纯与妩媚并存的脸对着陈佩朗笑了笑，刚好挤出右侧脸颊上的浅浅的梨涡。

　　“咱俩顺路吗？”陈佩朗打量她，轻笑出声。

　　“你把我放最近的商圈就好啦，我叫我朋友过来。”

　　空气寂静了几秒。

　　“走吧。”陈佩朗拾起丢在玄关的车钥匙，示意她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关凛放下咖啡杯，拎起餐桌椅子边挂着的小背包，跟上那人的步伐。

　　电梯顺畅直达地下车库，关凛一直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但香水味却盈盈绕绕盘旋在陈佩朗周围，初闻是茶香，香味扩散后又像摔烂一颗初春桃子散发出的桃香，这是她精心挑选的。

　　如果说美貌给人惊艳感，那么气味则给人记忆，人不一定非要目睹才能加深记忆，气味会在不经意间提醒闻到的人，上次闻到这个气息是在哪，这是一种被动的回忆，她势必要陈佩朗在以后闻到茶香咬下每一口桃肉都记起她。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关凛拉下遮阳板，对着背后的镜子补口红，红灯间隙，陈佩朗转过头打量，少女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深深浅浅来回点涂，赭红色的口红粘在手指上，像蚊子血，陈佩朗心想。

　　感受到身边投过来的目光，关凛“啪”的一声合上遮阳板，扭头对上他的视线。

　　“偷看我干嘛？”她语气略显娇嗔同时又带有揶揄，好似在嗔怪“你怎么可以偷看本美女！你竟然只偷看！”

　　陈佩朗面上一滞，玩味又嘲讽的勾勾唇角，将视线重新投向前方。

　　雨点持续打在挡风玻璃上，窗外的街景蒙上了马赛克滤镜，时而有累积成一大颗的雨珠从玻璃上滑落，像一滴泪。

　　车里又恢复静谧，密闭空间里，香水味随着体温蒸腾，肆意挥发。陈佩朗突然想尝尝她的味道，这个念头仅仅是闪过，便被理智驱逐，同时也惊讶于自己为何会产生此念头。

　　他将这般荒谬怪罪于香水。

　　同时内心也好奇，她打扮得如同一朵盛放的茶花，是让何人来品味？

　　“和男生约会？”

　　“秘密。”

　　关凛关上车门前，冲他狡黠的眨了眨眼。

　　车门阻隔了气体，香味主人在烟雨朦胧中婷婷袅袅走远，但脑海中的香却一直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太忙了再加上没什么灵感，所以断了一段时间，斯米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