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向阳而生》之子非鱼

14、第 14 章

　　骂没有用，打又舍不得，不死川实弥最后选择和霜月遥玩冷暴力，浑身散发的煞气让隔壁床的剑士纷纷提出要换床位。

　　但即使不死川实弥每天对霜月遥冷嘲热讽，她也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只要有空就跑到他面前花式刷存在感，后面甚至连午觉都趴在实弥床边睡的。

　　实弥黑着一张脸，几乎不会回霜月遥的话，也不会对她的行为给予任何反馈。但霜月遥知道实弥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因为她不止一次听到他在睡着的时候喊自己的名字，还时常在无意识间对她露出非常温柔的眼神——虽然一被她发现就会立马收回去。

　　如果不死川实弥是发自内心想让她离开，霜月遥大概也能潇洒干脆和他一刀两断，可很明显，不死川实弥也对她余情未了，甚至可能深情不亚于她。

　　他一点都没变，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又喜欢逞强，用暴躁的外表掩饰内心的其他情绪，明明心里渴望得要命，行动上却把人越推越远。

　　他就是这样一个嘴硬心软到极点的人。霜月遥实在太熟悉不死川实弥了。

　　所以面对这样的他，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放手。

　　只不过封闭已久的心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开的，他们之间也隔着好几年的空白期，而霜月遥到现在连不死川实弥到底经历了什么都没完全打听清楚。

　　她先是询问了胡蝶忍，又私底下找了和实弥同龄的水柱和蛇柱打听情况，最后还在蛇柱的友情推荐下咨询了柱里面情感经历最丰富、唯一有老婆、怎么看都是老司机的宇髓天元。

　　“反正就是闹别扭啦，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突然有个人强行插进来就会觉得很不适应。”宇髓·老司机·天元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不死川也是在为你考虑吧？嫁给鬼杀队队员确实不算什么好归宿，我们的工作很危险的。”

　　“谢谢您的提醒，我早就有觉悟了。”霜月遥笑得很无奈：“问题是怎样才能让实弥接受我呢？他现在连话都不肯和我说。”

　　“慢慢等就好了，鬼杀队的成员多多少少都受过心理创伤，不死川已经被鬼杀死很多亲人朋友了吧？这种人没有那么容易敞开心扉的，人类会下意识地逃避内心恐惧的事情，他心里越在意你，可能就会越排斥你的靠近。”

　　“明白了，感谢您告诉我这些。”

　　霜月遥叹着气向宇髓鞠躬致谢，她的实弥不仅身体上疤痕遍布，心理也是伤痕累累。她甚至忍不住想，实弥是不是因为失去得太多，所以现在对“拥有”都感到本能的恐惧呢？

　　“还有什么想了解吗？难得本大爷有时间，可以华丽地替你解答。”

　　霜月要犹豫了片刻，问道：“您真的三个老婆吗？”

　　宇髓得意洋洋地双手交叉在胸前：“当然了，本大爷可是华丽的神明，老婆也比别人多哦！”

　　“您的肾真好。”霜月遥诚心赞叹。

　　宇髓：“……”

　　霜月遥轻手轻脚回到病房的时候，不死川实弥已经睡着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安静下来，醒着的他永远都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眉头紧皱，眼睛里布满血丝，满脸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戾气。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那个早熟但本性善良的孩子，用幼小的身体为弟弟妹妹们遮风挡雨的长男，她温柔可靠的恋人……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呢？

　　霜月遥轻抚着他几乎贯穿了大半个脸的伤疤。这具饱经风霜的身体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骨骼和器官内脏上也藏有的因处理不当而留下的旧伤，可以想象主人是有多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啧……”

　　不死川实弥睁开眼，原本舒展的眉头立马拧成一个疙瘩。

　　“别哭啊。”他看着泪眼婆娑的霜月遥，总算是没有再狠下心打开她的手了，只是皱着眉对她叹气。

　　霜月遥弯下腰，把脸贴在不死川实弥的胸口。

　　“一定很疼吧。”她轻声问。

　　实弥淡淡道：“旧伤而已，早就没有感觉了。”

　　“可是我好疼啊。”

　　她抱住了实弥。

　　“看着这样的你，就觉得心里好疼好疼……”

　　身下之人的心跳加速了，不死川实弥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像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黯淡的瞳孔，凌厉的眼神被掩盖在其中，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轻抿薄唇，带着几分属于伤者的脆弱感。

　　不死川实弥微微用力，伸手抬起霜月遥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别再逼我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低哑又无力：“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小遥。你再靠近我，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霜月覆上缠满绷带的手背与不死川实弥十指相扣：“那就不要控制了，可以吗？”

　　不死川实弥的表情中露出几分讥诮，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自己。

　　他问了霜月遥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觉得你母亲的生活怎么样？”

　　霜月遥低下头，不想回答他。

　　不死川实弥轻抚她的脸颊，淡笑着开口：“和我在一起，就是那样的结果。我是鬼杀队的柱，必须把任务放在首位，无法给予你任何承诺，平日里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危险，让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你想嫁给这样的我吗？想像你母亲一样，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吗？”

　　“我不介……”

　　不死川实弥打断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但我真的配不上你。小遥，离开我吧，你还有未来，应该拥有更幸福的人生。”

　　霜月遥擦掉眼泪：“够了，不要说这些东西。”

　　不死川实弥自顾自说下去：“不用担心自己的体质。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恶鬼靠近你们一步。忘掉我的存在，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好吗？”

　　霜月遥快被气笑了：“什么叫‘我还有未来’？什么叫‘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少擅自替我做决定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又来了，不死川实弥总是替别人把事情考虑得周到妥帖，却唯独忽略了自己。

　　他很认真地说：“对你而言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起来很不错啊，明明是个招惹鬼的稀血，却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有人会不顾一切保护我，这辈子都不用担心被袭击。挺好的，我真的很幸运。”

　　霜月遥越说越愤怒，抓着不死川实弥的手忍不住收紧，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幕真的太熟悉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是如此，明明深爱着她，却以“我没有办法带给你幸福”的理由拒绝她的靠近，还企图把她推离自己的世界。

　　“那你呢？你要怎么办？”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自己啊，不死川实弥？”

　　缠着绷带的手指间有点点殷红溢出，霜月遥在盛怒下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风柱手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弄破了。

　　不死川实弥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霜月遥抓在自己受伤的手背上，直到闻到血腥味的医生回过神来，像触电一样连忙放开手。

　　不死川实弥用没有流血的那根手指拭去霜月遥脸上的泪水，这一刻他终于没有再隐藏心绪，看着霜月遥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我无所谓啊。”他淡淡地笑着，轻声说：“你、凉子阿姨、玄弥都还好好活着，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粗糙如砂岩的手指划过柔嫩的脸颊，带来些许刺痛感。霜月遥用自己的脸贴上不死川实弥的手，轻轻蹭着他的掌心。这是一双剑士的手，因为常年握刀而关节变形，虎口和指腹上布满厚厚的老茧，凑近看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疤痕。
　　实弥的手在小时候就很粗糙了，为了补贴家而做过很多重活，不经意间受伤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现在就更过分了，不仅仅是手，他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弄得遍体鳞伤，天知道她做手术脱下他衣服时是怎样的心情。

　　“你能不能自私一点啊，不死川实弥。”

　　霜月遥恨恨地瞪着他：“爱惜自己，多为自己考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不死川实弥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小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实弥陷入短暂地思考，然后摇着头说：“不记得了。”

　　霜月遥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你说谎的时候左眼会无意识向上看，别想骗我。”

　　不死川实弥眼神飘忽了一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是喜欢提起以前的事情呢？”

　　明明你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好不好。霜月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色道：“那让我再说一次也可以。只有你才能让我幸福，没有你的未来我宁愿不要。”

　　实弥怔了几秒，他本以为成年后的霜月遥应该会有属于女性的矜持与羞涩，没想到她还是和当年一样打直球。

　　“……你为什么能那么淡定地说出这种话啊？”

　　霜月遥继续打直球：“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

　　霜月遥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

　　不死川实弥不语，左眼又开始向上瞟，心跳速度比刚刚快了不止一个拍。虽然没听到亲口承认，但霜月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满意地笑了。

　　“实弥最好了。”霜月遥低头在不死川实弥微干的唇上亲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我又要去值夜班了，你好好休息哦，快点好起来。”

　　末了又补充：“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别想甩开我。”

　　“不……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霜月遥！”背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霜月遥回头向他抛了个媚眼，喜滋滋地带上门出去了。

　　来硬的不行，打感情牌也没用。不死川实弥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自暴自弃地想要不就随她便吧，老子好累懒得想那些东西了。

　　在霜月遥坚持不懈纠缠下，不死川实弥的心理防线日渐松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对霜月遥的碎碎念进行回应了，霜月遥靠着他休息时，他还会偷偷把没怎么受伤的那条手臂伸出来让出来让她枕。

　　就是换药的时候……

　　霜月遥拿着托盘进来，笑眯眯地问不死川实弥：“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风柱大人恢复了平日的暴躁，疤痕交错的额头上全是青筋。

　　“我很正常啊，明明是实弥喜欢胡思乱想～”

　　实弥：内心脏话

　　如果没有弱女子和幼驯染恋人buff双重加持，霜月遥可能已经凉了。

　　她熟练地给实弥清理疮口，色眯眯的眼神在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流连。

　　“实弥，你的身材很不错哦。”

　　“……”不死川实弥便选择闭麦无视她。

　　“胸肌比大多数男性都发达，身体的肌肉含量也很高。怪不得你能当上柱，基础素质确实比大多数人要好呢。”

　　“……”

　　“哇，你竟然有人鱼线耶，能不能让我……”

　　罪恶的爪子被用力抓住了。

　　忍无可忍的不死川实弥对着门外大喊：“胡蝶，我要换医生！”

　　在隔壁会诊的胡蝶忍探出半个脑袋，又憋着笑回去了：“啊啦，请不要提任性的要求哦，蝶屋的医生可是很忙的呢，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

　　霜月遥缩回手：“不摸就不摸嘛，何必那么较真。我只是以医者的眼光评价你的身体素质而已呀～”

　　换成是别人敢和风柱大人说这种话，早就被他从三楼丢下去了。可霜月遥是自己的挚爱，从小宠到大的青梅竹马恋人，在她面前连狠一点的话都难以说出口，动手更是完全不可能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老子不和她一般见识，可霜月遥越来越得寸进尺，当她明目张胆把手往往他小腹上探时，不死川实弥终于暴起发飙了。

　　色欲熏心的小姑娘被他用力一拉，重心不稳直直摔到他身上。不死川实弥按着霜月遥的头狞笑：“霜月遥，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霜月遥两眼放光：“真的吗？原来实弥有对我做什么的想法吗？”

　　不死川实弥：？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除了杀鬼就没有其他欲望了呢。可以等晚上再做吗？现在是白天，人也很多，可能不太方便……喂，别这样抓我，实弥！”

　　不死川实弥提起霜月遥的衣领把人丢出病房，顺带锁上门。

　　“霜月小姐，麻烦你从今天起和我保持三米以上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