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惊山一瞬

6、第 6 章

　　林清荷回到家中，在玄关处将耳朵助听器摘下，她好像还没从嘈杂的世界里挣脱出来，愣愣地盯着地面。直到终于什么都听不见，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林清荷才把鞋脱下，光着脚走进家里，坐在房间的飘窗上。
　　周围是死寂的，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林清荷只能隔着窗户看街上的路灯，行人就在灯下慢悠悠地走着，那是一家三口。即使看不清、听不见，林清荷也还是觉得他们是幸福融洽的。
　　脚尖触碰到冰凉的地面，林清荷下了飘窗，将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边，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门口，门已经落了锁，用铁链子栓好。耳边却模糊地传来高亢暴怒的声音，林清荷眼睛紧闭，口中还喃喃自语。
　　“不要打…“
　　“求求你了，放过她吧！“
　　陷入了噩梦，平静的一切支离破碎，眼前只有残忍凶暴的男人不断殴打满身是伤的周舒瑜，往日的鲜活被林远一拳击碎。
　　周舒瑜紧紧拽着林远的脚腕，白皙的手上起了血管的脉络痕迹，林远的脸上是怜惜的模样，他将握着周舒云的脖子，将周舒瑜从地上提了起来，轻轻地吻了周舒瑜的嘴唇，迷离的是眼神，暴烈的是手掌。
　　林清荷和林远对上了眼，他放开了周舒瑜，拿起床头柜趁手的玻璃相框朝林清荷扔去，清脆的碎裂声传进了周舒瑜的耳朵，她看向门口的林清荷，她张嘴说了什么，林清荷却没有听到分毫声音，直到林远让她滚。
　　她不该打开那扇门的，她不该听见声音的，她不该亲眼目睹的。
　　刚好是六点半，林清荷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床头的时钟，盯一会儿窗外的阳光，收拾好自己，吃好早餐，走到玄关，助听器闯入了眼帘，她把它带好，纷扰嘈杂的世界接踵而来。
　　林清荷在教室门口就已经听到吵吵闹闹，“敬年哥哥政治作业给我借鉴借鉴呗。”林清荷一进教室就听到陈逸然的声音，循声看去，陈逸然搂着徐敬年的胳膊摇摇晃晃，做着撒娇的动作，林清荷抖了抖，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林清荷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同桌齐语晴就迫不及待地跟林清荷聊起了八卦。
　　“清荷，听说隔壁二中有人放话说要把敬年从市第一拉下来。“齐语晴凑到林清荷旁边，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挨得紧紧的。
　　“真的假的？这么嚣张？“林清荷快速转头扫了一眼徐敬年，又快速将头转回来，声音轻轻地跟齐语晴说。
　　“那可不是，就上个学期的期末联考，敬年又甩了他好几十分。
　　“又？太夸张了吧。“
　　“哪里夸张了。高一的时候还没分科，江礼是咱们市的第一名，后来分了科，敬年就把他干下去了，他当然不服气了。“
　　林清荷离开了好久，她知道徐敬年成绩好，但她满脑子的疑问，想起从前徐敬年死活都不肯来丽城实验，她低声问齐语晴：“他没考上明雅吗？“
　　齐语晴眯着眼睛笑着说：“你不是跟他青梅竹马吗？你不知道？听说当时明雅都给他打电话了，结果他把人家给拒绝了，怎么着都要来丽城实验。“
　　林清荷一听，抿起了嘴，心里有些不舒坦。她不确定徐敬年是不是因为她才来丽城实验的，但又觉得徐敬年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丽城实验也是丽城的名校，但论师资教学水平、重本率是始终比不上明雅中学。
　　徐敬年看到前面的女孩一会儿抿嘴一会儿皱眉，心神不宁的，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清荷？’
　　“啊？没事。”
　　上课铃在林清荷的话音刚落时就衔接上来，吵闹的四周也安静下来，关键的一年，谁也不敢松懈。
　　林清荷刚转学过来，有很多进度都跟不上，愣是上课多认真听，下了课又还是迷迷糊糊的。碰巧今早第一节就是数学课，碰巧抽到自己回答问题，林清荷心都要碎了。
　　齐语晴看着林清荷白白净净的草稿纸，嘴角抽了抽，干脆眼不见为净。林清荷戳戳齐语晴的手臂，双眼闪闪地看着她，眼睛里写满“救救我！“
　　台上的数学老师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林清荷的方向，林清荷只眼看了一下，就猛地把头低下，手中的笔在不断的晃动，但是草稿纸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净。齐语晴在旁边观看了这场师生追逐的全程，终于，内心的同情让她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了答案，悄悄地挪到了林清荷眼前。
　　旁边的人唰地站起来，齐语晴看着林清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了讲台，将答案写在了黑板上，又以狂风之势回到了座位。齐语晴看着林清荷，林清荷也看着齐语晴，
　　“林同学写得还是不错的，就是这个做题的速度要提高一下啊。“数学老师的声音传来，齐语晴憋不住笑了，林清荷的小脸霎时就红了，齐语晴打趣她跟个小红苹果似的。
　　徐敬年看了眼黑板上的答案，写了张小纸条递给了林清荷。林清荷悄悄接过纸条，打开一看，通红的小脸由羞怯变为了恼火，纸条上赫然写着：“小林同志这波做得天衣无缝啊。“
　　下课铃一响，林清荷就迫不及待要揍徐敬年一顿：“徐敬年！我今天就跟你势不两立！”
　　旁边正奋笔疾书的周逸然一听，猛地把头抬起来，招呼着全班的同学们一起来看俩人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