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欲坠》云梦歌谣

5、飘

　　短暂的一时小憩，乔瑾撑着软绵绵的被子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身上斑驳的痕迹，拢了拢领口。她揉了揉懵懂的眼，看到了窗台上映着自己凌乱的发，唔，有一股暖暖的饭香。

　　在床下试探了半天，也没勾到拖鞋，她索性赤着脚踩了出去。她推开门，高大的身影正在厨房忙活，他依然披着那身松松垮垮的浴衣，比起平时的温和，此刻的事后感和人夫气的反差，反而显得性感。乔瑾倚靠在墙上，斜靠着那个角度，看到圆溜溜的小番茄在男人手里束手就擒，银亮的刀刃剖开深红色的果肉，蹦出小小一点汁液。

　　锅里炖着汤，热气飘在狭小的厨房，熏白了移门上的玻璃刻花，乔瑾眼前也一同蒸腾起沉沉雾霭，她鬼使神差，上去低头抱住了他宽厚的背。

　　“嗯，睡醒了？”握刀的手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缠在腰间的白嫩小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嘴角不自觉扯出一点点小小的上扬。

　　“你还会做饭啊？”她的脸贴着他的背，闷闷的声音仿佛换了一个媒介传到他身上。

　　切完最后一个小番茄，他放下刀，擦了擦手，才转过身，替她理顺翘起来的头发，把人揽到了怀里。

　　“我还是有基本的自理能力的，”他点了点怀里那没睡醒的人，“看了半天你的冰箱和厨房，里面的东西可真是……你啊，总不能我每天盯着你吃饭吧 。”

　　男人似乎自己的没意识到话里最后一点点亲昵。

　　乔瑾还是想要为自己辩驳一下下，拉开冰箱门，展示里面稀疏的鸡蛋和蔬菜，“我有一天吃三顿。”

　　也仅是吃三顿罢了，程楷知道她那点小鸡食量，无奈地拿起半颗小番茄喂到了她嘴边。

　　柔软粉红的唇瓣微启，含进小番茄的时候，温暖干燥的唇蹭着他的指腹，她顺从地吃完半颗，男人又拿起半颗喂她。

　　乔瑾觉得自己像个小仓鼠，一直被主人投食，每次半颗小番茄，他也乐此不疲，得出了某种喂食的趣味，看她咀嚼时嘴角鼓动，淡粉色的唇染上透亮的绯色。

　　吃到乔瑾真的不想吃了，她躲着男人送小番茄的手指，躲不过，索性张口在他指尖咬了一口，圆溜溜的眼瞪着他。

　　程楷轻笑一声，看着她衔着半颗小番茄，靠在吧台，依旧是脆弱的小脸，难得沾上了人气，有一种唇红齿白的娇俏。

　　“好吃吗？”指腹摩挲她的细嫩的肌肤，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惊动了冬天雪地里叽喳的小鸟，然后猝不及防地低头吻上了那微张的唇。

　　番茄的汁液酸甜，卷着她懵懂的舌，她没有抗拒他的侵袭，顺从着扬起头，小小的舔了他一口。

　　但也是这一下的主动，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握着她的手，愈发深入。

　　一吻毕，乔瑾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平复着气息，坚持自律的男人总是格外的有力，单手把她抱上了中岛台。

　　“煮了玉米排骨汤，喝一碗好不好？”把她细碎的发拨到耳后，他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

　　“呃……我冰箱哪来的排骨？”玉米的香气同肉香一切飘到了乔瑾的鼻子里，但是肉哪来的？

　　被抱在他怀里，程楷笑的时候，乔瑾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共振，他扭了一把她的脸，“你不会以为你冰箱里还有小番茄吧。”

　　“……”

　　哦，好吧，总裁的钞能力。

　　两个人在桌边一人一碗汤坐好，玉米清甜，排骨酥软，乔瑾喝汤前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钟，他们原来已经闹腾到快十二点了。

　　“安心吃吧，你每天多喝一碗汤，也胖不起来。”

　　热气氤氲，香气扑鼻，乔瑾却真的胃口不开，喝了两口汤，啃了一口玉米后，支着下巴看男人喝汤。他的动作克制斯文，喝汤的时候也也没有发出声音，却喝得挺快。

　　她心不在焉地想，不烫吗？程楷吃鱼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抿刺的时候也很快？

　　“我不爱吃有刺的鱼。想吃鱼吗？”

　　她还是无意识把想的问题问出来了，程楷放下碗，慢条斯理擦拭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最近还是没休息好吗？”指尖摸过她眼下浅浅的青色。

　　“还好啦，偶尔醒的早。”她垂着头，睫毛下小小的阴影，像振翅的蝶。

　　“乔乔，这部戏结束了，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吧。”

　　“唔？酒会吗？”乔瑾忽然从他突如其来的温情里醒来，哦，是的，金主爸爸时而还是需要她出去装点门面。

　　“你在想什么？朋友新开了一个度假酒店，还没开业，”她的碎发又不受控制蹭到了她的脸颊，他有些强迫地把她的发撩到耳后，把那句散心改口成了，“陪我去玩两天。”

　　“嗯，好。”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睡了一觉，人已经清醒了，一个吃得半饱不饱，寄情于外物压抑心里暗涌。

　　程楷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她蜷曲着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脚踝抵着他的膝盖。拿起小桌边她的书，翻了翻，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书已经半旧了，夹着两张书签，好几页的书角都有小小的折痕，乔瑾的阅读习惯很不好，总喜欢揉着书角。

　　“为什么这么喜欢看飘？”

　　“有一种原始的生命力，很奇特的感觉。”乔瑾拿着他的手，数着他的掌纹，低低地说。

　　“喜欢斯嘉丽坚韧、乐观？”

　　乔瑾闭上眼想了想，“不光是这样，不光是这样，就像太阳……”

　　被乔瑾握着的手反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腕骨，被他包在手中，他握笔养出的茧擦着她的手背肌肤，又移到了她腕子上青蓝色的静脉，他按着乔瑾的脉搏，轻轻吻过她的脸颊。

　　“回应我，乔乔。”

　　她有些不知所措，除了直起身笨拙地回应他的吻，低头看着他露出腰线曲线的浴衣，象征性地亲了亲后，贴心地替他合上衣领，生怕他冷到一样捂严实了。

　　程楷简直要被她气笑，这样浅尝辄止的试图只是在火上浇油。

　　“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