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舞斯舞归》玉拂渊

3、楼下呆好久

　　卫斯舞跟成尧被请到局子里去喝茶，秦秋秋把他们两都给告了，两人几乎是被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不同的是成尧是在被问到一半的时候由公安局长亲自送出去的，而卫斯舞则是被问完了之后自己回去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打不到车，最后只能挤公交回去。

　　因为现在还没确定秦秋秋是什么程度的伤势，所以今天只是问了话，其他的，要等秦秋秋的伤害报告出来再说。

　　卫斯舞无力的倒在大床上，脑子里一团混乱，前尘旧事跟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一齐涌进来，逼得她脑子都快爆炸，可是就算她用枕头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除了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之外，那些事一点也没少，成尽玉的脸跟那份设计方案一直在脑中交错，不停的切换，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楼下的汽车还在不停的鸣笛，更是吵得人难受，卫斯舞用双手捂住耳朵，那鸣笛声果然是不见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有另一个声音穿透而来，手机张狂乱舞。

　　等它不折不挠的响起了第四遍的时候卫斯舞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成尧，有事么？”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卫斯舞抚额，“我下去吧……”

　　楼下的那棵大白杨下，成尧嘴里依旧叼着一支没点着的烟，靠在车门上，低着头在玩火机。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想出去。”

　　成尧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半天，又问道：“你那个设计是怎么回事？”

　　卫斯舞一愣，心里有些不想说，可是又知道最终还是抵不过他无声的压迫的，想了想，言简意赅的说了大概，“我也不清楚，最先的图案是师傅给我的，设计部的其他同事也看过，都说不错，我就用了，然后……你也知道了。”

　　“设计部的老凌是你师傅？”

　　“嗯，从我进公司一直都是他带我，对我也很照顾。”

　　成尧嗯了一声，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今年的s市冷得很快，往常这时候只需要穿件小外套就行了，今年都有人已经棉袄上身，卫斯舞下楼的时候以为两句话就能完的，就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薄大衣，没想到能拖这么久，被冷风吹了这半天鼻子都红了，一面用脚尖无意识的踢地，一面吸了吸鼻子，“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怪冷的。”

　　明明卫斯舞还没有动，可是成尧却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

　　卫斯舞的整个身体被那只胳膊带的突然僵住，连带着声音在内，“呃，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卫斯舞拿空余的那只手捏了捏耳垂，打起哈哈来笑着说：“成少爷，还有什么什么事儿，您倒是吩咐啊，我好快去办。”

　　成尧的嘴又抿成了一条线，一般人都会以为他这是不高兴了，其实并不是，卫斯舞知道他那其实只是在想事情，所以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的等他说。

　　果然，很快他就皱眉朝自己看过来，“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今天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是说的秦秋秋吧，卫斯舞的额角不明显的抽了抽，“不去，我等着结果好了，反正也跑不了。”

　　成尧又不说话了，他总是这样，突然的出现，突然的离开，突然的来找她，又突然的沉默……而她似乎也渐渐适应了，以不变应万变，即使内心里还是有惊吓之类的情绪，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不像一开始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唔，好像是今年初春的时候，在那个奢侈的红光酒吧，不过严格说起来那其实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了，不过当时卫斯舞没有想起来。

　　那个酒吧当真是奢侈的很，根本不是卫斯舞能随便去消费的，那次去是被魏风跟赵已飞拉去的，说是庆祝魏公子与赵小姐相恋三百三十三天，问为什么要庆祝这一天，答曰：这数字顺口。

　　那两个人，既然弄出了这么个名头来肯定就不会简单了事的，七七八八的请了一堆人，有卫斯舞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魏风大喇喇的揽在她的肩膀上，嚷嚷着这是我哥们儿，我家娘子的姐妹，你们都把我这话上了心去，云云。

　　卫斯舞实在被他闹得头疼，但是却绝对不会让他在人前失了面子，依旧是笑脸看着他疯，有人来拼酒她也陪着。

　　其实她跟魏风的情分来的有点奇怪，说起来可以说是因为成尽玉，现在她跟成尽玉没了关系，却跟魏风成了好朋友。

　　魏风跟成尽玉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公子哥儿，不知跟家里耍了多少手段才能从遥远的首都来到这个处处弥漫着水乡气息的城市上大学，据说是特地来看传说中的江南美女的，不过最后发现其实哪跟哪的美女都差不多，呜呼哀哉了好一阵子，这个先不说。

　　这两个祸害可以说是在s大内纵然横行，成天有事没事的沾花惹草玩儿，一路把本系都游戏了个遍，之后又把魔爪伸到了那据说是极有个性的艺术系去。

　　卫斯舞那时候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倒是经常跟她粘在一起的赵已飞是出了名的俏美人，有人提起卫斯舞的时候也只是冠以“俏美人旁边的那张冷脸”之名，魏风后来常说，“斯舞啊，其实你也是个美人儿，可为什么要天天板着一张脸呢，这样不好，不好……”

　　两双魔爪一起伸了过来，不过初时也不过是套套近乎，追女人嘛，还是循序渐进的更要讨喜。

　　一个多月后，情势忽然大转，那两个花花公子换了战策，由群攻改为针对性作战，四人的大队分作了两个两人的小队，魏风整天阴魂不散的跟着赵已飞，而成尽玉则缠上了那个“冰脸”。

　　用卫斯舞的话说，她不是不喜欢理人，只是对于不熟悉的人她不擅长交流，不知道跟人家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熟悉了之后，还是挺能玩得来的。

　　所以，又一段时间后，这四个人又汇到了一处。

　　前面就说魏风跟赵已飞庆祝相恋三百三十三天，那么那个时候他们两自然是没有走到一起了，后来成尽玉回了他那富饶的京城，不久魏风也回去了，卫斯舞留在s市，赵已飞则是s市本地人……再后来，魏风什么时候又突然来了s市，赵已飞又什么时候跟魏风暧昧起来，直到牵手，姚千里一直是半知不解的，不过看着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心里着实是高兴的。

　　成尽玉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那么文雅安静，他很会玩，有很长一段时间，卫斯舞也被他带的偏了本性，经常玩得不知今夕何夕。

　　魏风是早就表明了对赵已飞的爱意的，可是成尽玉却从来没有说过看上了卫斯舞或者要追她之类的话，只是在四人相熟了很久之后，有一天，大家一起出去玩，碰到另一拨人，成尽玉就跟人家介绍说卫斯舞是他女朋友，卫斯舞当时吓了一跳，可是还没来得及反驳，一窝人就已经玩开了，她再去刻意的解释好像又太矫情了，这样一放，就助长了成尽玉的气焰，日后逢人就说卫斯舞是他成尽玉的女朋友，慢慢的，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再然后呢？再然后两人就甜甜蜜蜜的谈起了恋爱。

　　成尽玉这回好像是真的陷进去了，原来换女朋友的频率最多没超过四个月，这回却是死心塌地的守着卫斯舞，而且惯她惯得旁边人都有些不解了。

　　卫斯舞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从来不会为了成尽玉逃课或者早退，可是成尽玉却几乎逃了所有只要能钻一点空子的课，然后坐在卫斯舞旁边，不厌其烦的看她做笔记。

　　卫斯舞做设计作业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说话，成尽玉怕控制不了自己，就拿透明胶封了自己的嘴，封得厚厚的，嘴一点都张不了，然后乖乖的趴在她对面，就这么看着她，后来卫斯舞也心疼了，摸摸他的脑袋，说：“透明胶不卫生，要不你去医务室找点医用的来吧。”

　　卫斯舞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她生气的时候不骂人也不摔东西，就是不理人，任你在旁边做什么她也只是视而不见，有一回闹得严重了，卫斯舞足有一个星期没有理成尽玉，到

　　后来，成尽玉实在没有办法了，竟然拿着一个键盘，跑到了卫斯舞正在上的大课上去，然后在后墙角边跪键盘，嘴里一边默念着娘子我错了，娘子我错了……那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卫斯舞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去拉他起来，成尽玉高兴的不知如好是好，被卫斯舞一瞪，又赶紧收敛起来，然后抱着那键盘呆看了卫斯舞整整一堂课……

　　“卫斯舞，卫斯舞。”

　　肩膀被人搡了两下，卫斯舞终于回过神来，“啊？”

　　成尧在空中放了半天的手又往她面前递了递，“这个手机你拿着，这几天不要关机，哪怕你自己的手机关了也不要关这个。”

　　“好好的给我手机干嘛？”

　　“你要是不想要，过了这几天再给我就是。”

　　这几天……是指哪几天？

　　卫斯舞想问却没问，接过了手机，直觉他是要帮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