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调查案》小夕日记

27、无形网

　　程志康突然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僵持，甚至开始有点不相信，认为警方在炸他:“骗谁呢……？”
　　宋远航一声不吭，默默从档案文件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程志康瞬间不说话了。看到照片才相信他们没骗自己，孟小云真的……死了……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听指尖与木质桌面的触击，发出清脆而有节制的声响，继而又是一阵两掌相击不断的掌声，语气中带有格外的挑衅:“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还能从轻判！”

　　程志康瞬间慌了，没有了之前一般的刚毅，整个人都是哭丧着脸，嘴里不断重复到:“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杀她！”
　　“我知道我知道，您继续狡辩。”
　　“……”程志康的掌心开始出汗，触感使他格外感到不安:“我可以交代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杀她！”
　　宋远航微微欠身，双手掌心向上，在腰部向旁移，表示邀请之意。

　　“那天下午孟小云放学确实来了我家，我和她在家吃了晚饭，还喝了点酒，本来我是想晚上干点什么……但……但她突然要走，像是有什么急事，脸上还笑盈盈的，我顿时就不乐意了，两个人就发生了争执，她就走了。我气不过，觉得她肯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我偷偷跟了出去……”

　　七月十号
　　晚上七点二十

　　寒风凛冽，夜色渐浓，身影在冷寂的街道徘徊，每一缕风都能够冻得入骨钻心。
　　孟小云快速穿梭在光影交错的小巷里，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急切，但依然存在提防，时不时回头看，导致程志康动不动就被吓得找地方钻。
　　当他再次从拐角探出头，就见孟小云已经站在了在森林公园门口，她继续走着，身影逐渐开始缩小，慢慢融入黑夜。

　　程志康大步追了上去，进入到森林公园里，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走出公园里，人并不多，可熟悉的身影却不见了……
　　程志康不放心地往里面边跑边找，直到视线里任何一个角落里未再出现身影……

　　“就是这样了……”程志康不住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杀她啊！”
　　“……”

　　玻璃外的人思索着，细想程志康刚刚说的话，看来公园里或许是孟小云和凶手见面的地方，凶手是用小刀将孟小云杀死，将她装进拉杆箱里，带到学校，让她出现在大众面前，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孟小云的手机也没有找到，基本上属于线索中断的一个情况。
　　傅云行率先发话:“分两组人，一组去森林公园找死者的手机、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凶器是刀，那么肯定会有血迹；二组去青城中学附近找线索，凶手不可能大半夜拖个拉杆箱回学校，如果走正门，保安肯定有登记，肯定有别的路，但凡找到线索！”
　　“是！”
　　“是！”

　　交代完，傅云行朝门外走去，经过周之仪时，对她特别温和说了一下:“走，我送你回家。”
　　“好。”周之仪应答。
　　“……”房间里另外俩人同时扶额，互拍了对方的肩膀，“干活了。”

　　昂克赛拉车门打开又关上，周之仪已经一天没睡觉了，一离开警局，整个人的困意瞬间袭来，她倚靠在副驾，头不自觉的朝车窗垂下，眼皮变得沉重了起来。
　　安静的车内，唯有行驶的声音，之后便传来傅云行低声说:“明天辛苦你在学校打听一下，最有可能给孟小云发信息的人。”
　　“……嗯。”周之仪勉强答应了一声。
　　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周之仪白皙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柔和。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宛如两把小扇子，随着偶尔的不安轻轻颤动。
　　傅云行在等红灯时，抽出一只手从后座拿了一个毯子，轻轻覆盖在她身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倒显得这安静的车内形成了微妙的和谐。

　　傅云行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暗暗注视着车内熟睡的人。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女孩，车厢中微弱的灯光照射出他眼神里的冷冽，深邃而冰冷的眸子，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一个操控人心，利用信任编织的一张无形网，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件巧妙串联。在这个规划之下，周之仪的命运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悄然拨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相遇，都有可能是被尽心安排的一环，周之仪在躲避任何不被鬼差发现之下，走到今天的每一步都是真正的凶手驱使的。
　　而凶手隐匿在阴影之中，或许以超乎想象的方式，静静心赏着这场恐怖与绝望的戏剧，其目地之深邃，周之仪感受到更多的是不安。

　　那天江慧芬罕见的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她似乎想要阻止周之仪接下来的调查，周之仪变得犹豫……不理解。
　　梦境的尽头是潘恒毅宁可拖着坚持不下去的身体，也要告诉周之仪的话。
　　——小心
　　小心什么？周之仪到底该堤防什么，才足以让潘恒毅这么嘱咐……或许事态比周之仪想的还要严重……

　　夜色中，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寂静的公园里唯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警队里的人纷纷开着手电灯，埋头在树丛里来回找线索，直到挨近河水那边一组警员高喊:“一组这边有情况！”

　　外面几乎已经没什么散步的人了，在黑暗中的一个楼房阳台上，一个人贴着护栏观望着底下搜寻的蚂蚁，嘴角不禁上扬，那是嘲讽。
　　“你们不可能找到我的。”那人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吼的笑声。

　　楼道里渗透进来的阳光与尘朴的空气交织在一起不免让人喉咙里痒痒的。
　　周之仪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额前的一缕长发调皮地滑落，她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发丝别到耳后。后背抵着墙，许久，不自在地动了动长腿。
　　“阿丘——”
　　教室里喷嚏声响起。
　　周之仪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曲，一只脚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周之仪经薛小贞口中打听到了孟小云的一起玩的那几个女孩子，正准备去探探口风，就瞥见颜薇一帮人正躲避着监控，进入了一栋废弃教学楼里。
　　周之仪顺势将挽着自己手臂的薛小贞打发走了，自己便紧随跟上。
　　“你们说这孟小云到底是谁杀的呀？”其中一个女生好奇的问。
　　角落里坐在板凳上的颜薇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无所谓的说:“谁最恨她就是谁杀的呗！”
　　“……”教室里传来一阵沉默声，半晌后，有人开口了:“讨厌孟小云的人……不也代表讨厌我们吗？”
　　“……”所有人内心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慢慢爬上面容，何言曦和颜薇倒显得淡定些。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回响整个教室，何言曦辛辛道:“那就让她来杀我好了——”

　　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女生怒哄得呵斥起来:“何言曦！”
　　听者起身从桌子上跳下来，一脸无奈的笑了笑，走到胆子小的女孩身边，安慰道:“怕什么，你不是经常和施月待在一起吗，要是那个人真来杀你了，你们两个还怕打不过他一个？”

　　女孩听到这倒是有些安心了，突然何言曦四处到处张望，像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女孩问。
　　“施月呢？”
　　“她今天一早请假回老家了，明天一早回学校。”
　　“哦。”何言曦点点头。

　　周之仪躲在窗户旁听着，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那个脚步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周之仪身体绷得很紧，直到声音在她的身后停下，周之仪呼吸一滞，不由得攥紧了掌心，眸心微颤。
　　是谁——
　　谁在身后——
　　何言曦口中那个缺席的施月吗？
　　周之仪现在属于关紧呼吸道，横死转过头。
　　惊呼——
　　不是施月，反倒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周之仪无声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没等那人回答，周之仪瞥了眼教室里还在闲聊的人，她转身拉起那人手腕，朝楼下走去。

　　周之仪拉着那人离开了那栋废楼，走到与那有一段距离才停下，转身问:“时呦？你怎么会在那？”
　　“我……我是跟着你进去的。”时呦小声回答。
　　周之仪捂着额头，认为自己警惕度真低，居然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不由得无奈的弯了嘴角。随后叹了口气，调整状态，问面前的人:“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时呦的脸上慢慢爬上红晕，透露出她的羞涩与不好意思，有些吞吐的说:“昨天、昨天谢谢你。”

　　周之仪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昨天本来她打算送时呦回去的，结果自己临时有事，拜托了周贺然才送她回去，突然感到一丝抱歉，也难怪她今天会当面来道谢。
　　“你昨天有安全到家吧？”周之仪碰碰鼻子问。
　　“有…昨天麻烦周学长了。”时呦依旧小声的说。

　　西部警察局的风雨长廊，傅云行一手拿着血液检验单。
　　“傅队，可以确定是死者孟小云的血液。”
　　他的身影矫健，步伐坚定，推开办公室的门，头也没抬，转头就坐到了转椅上，往桌上瞥了一眼，只见桌上放着一个证物袋，他拿了起来，抬头问眼前的宋远航:“这是？”
　　“这个是昨天在发现血液的附近石头与地面发现的碎片，昨天就已经拿到技术组检验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手机，”宋远航又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说，是一个被砸地快成沙的手机。”
　　“……”傅云行凑到眼前细细揣摩，半晌道:“现场有留下指纹吗？”
　　宋远航唉声叹气了会，苦恼道:“怪就怪在这，现场除了被碾压过有血迹的草丛，和被砸的手机碎片，几乎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更别说指纹了。”

　　这个凶手具有超强的反侦察能力，作案时肯定带了手套以防留下指纹，甚至连孟小云的身上都未能发现指纹……

　　傅云行紧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不满，他知道自己的期望落了空，接下来是学校附近的线索，凶手能够将孟小云带回学校，肯定会有捷径。
　　他缓缓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学校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宋远航原本哭丧着的脸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唇线分明，勾勒出完美弧度:“不出你所料，昨天徐启章带队将学校附近一切能通往的路都搜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条，而这一条刚好也卡在了监控的死角。”

　　“去调查学校附近的监控，凶手能找到那条路，肯定花了大量时间调查，一律发现学校外可疑人事通通带回来！”
　　“是！”
　　宋远航扬门而去，室内只剩下空无一人的傅云行，他用身子的惯性将转椅转向了身后的落地窗，西部警察局的方位选的很好，迎面朝来的是熟悉的暖阳，照射进来的光打在傅云行立体的鼻梁上，勾勒出与平日里不同的感官，他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浅笑，无人知晓他在思考什么。

　　直到夜幕低垂，霓虹灯轻柔的勾勒出便利店轮廓，偶尔，一阵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在便利店门前轻轻旋舞，又悄然落下。
　　“叮铃铃——”门前的铃铛响起，门开了又关，一个女孩从便利店里出来，耳朵边而举着电话。
　　“知道了，爸——都买了。”说着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里，两瓶玻璃瓶啤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马上到家，就这么说了，挂了。”女孩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将衣服攥紧了些，脖子被冷风贯穿地不禁汗毛竖起，她不由将脖子往衣领里缩进去了些。

　　转进巷口里，这里几乎没什么路灯，只有月光微透下来的光，女孩似乎早已习惯，已经不需要手电灯照耀了。

　　“沙沙——”
　　身后时不时发出微小的脚步声，女孩停下，向后看两眼，没看见什么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沙沙——”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女孩稍顿住了，因为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她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她抓紧脚步，快速朝家的方向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女孩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最后还是因为太害怕而绊倒了。

　　女孩跪坐在地上，她双腿已经被吓得发软，脚步声已经停下来了，但女孩能感受到那个人就在她身后，女孩已经被吓得眼泪出来，她心跳的很快，呼吸急促，方法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她缓缓地、几乎是颤抖地转过身。
　　女孩猛然间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是你——？”

　　女孩看清了那人的面貌，还没来得及反问，只见那人在月色下衬白的脸上，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女孩看那人手在背后抓住了什么，突然双手举起斧头，朝女孩头顶劈下。
　　“啊——”

　　暖黄的灯泡下将客厅墙面都照成了米白色，屋里的饭菜香味弥漫到屋外，显得格外温馨。
　　客厅里的中年妇女在厨房各种忙，饭中上的中年男人似乎像是在等着什么，从桌上拿起手机按下一对号码:“月月怎么还没回来？”
　　厨房里的妇女听到声音，手里拿着盘子探出头瞟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
　　“这都去三十多分钟了，孩子他爸，要不你打个电话给月月。”
　　“行。”应下边将那串号码按下拨打键，放在耳边。
　　“嘟——”
　　男人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对厨房里的人说:“老婆，月月没接呀……再等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