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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卓青王【下】 ...
杜煜一直站在窗边。
听闻脚步声,他才回头过来,“我会吃了你吗?还要带人来?”
“不是,是顺便与他一路。”
以前的杜煜,即使心有顾虑,可一见到她便能展露笑颜。那个时候,她觉得他笑的那样暧昧,那样讨厌,可是现在才发觉,那时候的笑有多耀眼,现在才知道,她有多怀念他露着白牙冲她笑。
随着他拍了两下手,门后跪进几个歌姬,规规矩矩坐在对面吹拉弹唱。
乐声一起,周遭似乎都热闹起来,人自然也没有那样尴尬。
春秋兀自喝了几杯酒,道:“干什么摆着苦瓜脸?家里死人了不成?”
她向来直接,他也不在意。
“你怎么来了中原?”
“中原这样美,不来才是浪费。”
大漠极少有辣椒,她在这很不幸吃上了一口,辣的够呛。
杜煜见她这副模样,匆忙给她斟上酒,却依旧面无表情。
春秋吐了辣椒才抬头道:“到底是你看到我不开心,还是你面瘫了?”
他听闻抬了抬嘴角,却倍感无力。
“在这看到你,我怎么开心的起来?”
他捏起筷子,绕了一圈又空着收回。
“到底,你都不愿意和我一起来中原,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春秋无奈一笑,“到头来我身边这么多人里,只有你会什么都直说。”
两人明眸一对,忽然感慨万分,又是一段空谈,唯有耳边声乐大作。
往年里,他们对月畅饮,都似是郎情妾意。如今这样乖乖对座,中间像是空留了一段寂寞,感受已隔着千山万水。一个抉择,是可以轻易改变两个人的。
此时曲子有些悲,杜煜终是抬手一摆,歌姬们匆忙收了曲子,退了出去。
周身安静,尴尬又重生,春秋只能埋头海吃,管他辣不辣,只要不让她有时间说话就好,可惜杜煜还是没能放过她。
“你怎么认识我三哥的?”
春秋一个囫囵吞菜,随便一应,“就那么认识的。”
“你不要随便接近他。”
这一句不认真听似是随意的,可是认真听似乎有些警告意味。
“为什么?”
“如果你是有目的接近他,最好就此停止,他是个戒备心极强的人,任何引起他怀疑的人,他都会斩于刀下。如果你的企图我都能看出一二,恐怕我三哥早将你列入黑名中。”
对不起,这全然吓不住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她耸肩一笑,“如果他对我不利,我就先下手为强。”
杜煜一顿,抬头看她,“你果然……有目的,”他无声叹气,“认识你这么久,我就知道,没有理由的事你不会做。”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为什么?”
“可以。”
他的眉目在窗前月下清冷的有些凄婉,叫人不敢看一下。
“那便多谢你。”
吃不下了,即使还饿着,可是心口已被塞的快要破裂。
春秋咬了咬嘴唇,终是放开,“杜煜,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接近熑王,仅此而已。”
他在沉默中抬起头,眉眼动容,可她却不敢再看他。
他那样问,问的像个怕被拒绝的孩子。
“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春秋想,这辈子,她注定做一回恶毒的女人,因为即使是再温暖的拥抱,他也无法满足,无法满足的人,是永远不会幸福的。
她依稀记得那个午后,阳光明媚,他站在门外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搂着别的男人的颈脖,招手中嫣然一笑:“你管我叫什么,公子若是喜欢奴家,就进来玩玩。”
“我若是喜欢你,就带你离开这里。”他肯定道。
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话,他的脸在门外异常明媚,只是那时,她没有在意。
拥抱很短,不等她回忆完,他便松开了。
“好了。”他忽然高声一笑,似是心结已解。
“哈,我心愿已了,心情好多了。”
春秋被他说的傻愣愣的,半天才恍然大悟,伸手往他胸口一捶,“死家伙,居然一直在装可怜。”
杜煜呵呵一笑,道:“我好歹是个王爷,哪那么容易受伤,就算是有伤口也早就长好了。”
“混蛋!”
见春秋气得吐气,他又笑道:“你伤我那么厉害,我就不能报复你吗?”
“我以前对你的好都哪儿去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让我内疚,无耻!”
“无耻就无耻,我乐意。”
又像个小痞子了。
春秋憋住气,叱鼻以对:“你这性子也好意思做王爷,哼。算了,不和你玩笑了,既然你没事,那就和我说正事。”
他听闻到这,忽而叹气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玩笑,你还是别那样做。”
“我像是能被你说服的人吗?”
“春秋,你的性子,这几年来一点没变,你……不要这么固执,不能听我一次吗?”
她缓缓摇头,想说的话却越沉越深。
“最后一次,让我固执这一回。”
杜煜竖起左手小指,举在她眼前,“好,最后一次。”
他真是性子像个孩子,春秋笑着勾上他的小指,轻轻拉了一下,不想欲要收回时,他却忽然卡住手指,不肯松开。
“干什么?”
“春秋,”他眉宇认真,全然没了方才的嬉笑,“你方才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放任你的固执,我帮你可以,但是倘若情况不妙,待到三哥察觉你的意图时,我让你走,你就必须走,答应吗?”
“我会步步小心,如果到那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还有。”
“你……那是什么表情,有话就说,我都答应就是了。”
“来了中原就不要走了。”
春秋错愕望他,用力收回手,奇道:“为什么?你帮完忙还不想让我回家不成?你我……”
杜煜打断她,“我不是硬要留住你,你不一定要留在新都,更不一定要留在蜀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可是不要回大鸿,不要再跋涉回大漠。”
他隐隐有话,却似乎不肯全盘托出。
“杜煜,有什么你就说,难道你也想瞒我?”她心头一乱,微微有些生气。
他摇了摇头,“总之你信我,算是我求你。”
她黯黯道:“就算是为了我好,瞒着我,我也不会开心。”
话到这,忽然就停了。
杜煜靠在窗边,看了看对面茶铺上一直在等待的白衣人,又看了看远处的上玄月,眉宇间有烦闷,不知想什么。
春秋起身走到他身后,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我暂时住在东街口,记得来找我。”
她举步朝门外走去,身后却忽然唤了一声:
“春秋,你一直错了一个想法。”
回首去,他沐浴月光下。
“瞒着你是因为我还爱你。”
哪里笙箫歌舞,又是哪里虫声大作?床上的女子连连翻身,再无心入眠。
春秋起身一件件脱了衣服,干脆光着身子躺在白帐下,可惜草席也是热乎乎的,憋了她一身热汗。
大力挥了几下鹅毛扇,却无奈丝毫不凉,她一个翻身起来,随意穿了件外衣,又躺回了院里的躺椅上。
“睡不着?”
才躺下身,忽然从树后冒出清冷的一句,终狸靠在树干的那一边,抬着头,像是睡到一半才起的身。
“热的我想骂人,”春秋侧靠在躺椅上,道:“看来你得给我做最大的羽扇了。”
终狸没有应声,春秋便坐起身,叫了一句,“你在看什么?月亮?”
她绕过树干,正见他盯着树根上移动的一个黑黑的小东西,借着月光看,一只丑陋的小虫,正慢悠悠往上爬。
春秋最怕腿脚超过四只的东西,立即收回脸,生怕它跳过来。
“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终狸忽然一笑,弯腰将那东西提起来,虫子的六只小腿在半空挣扎,春秋看的立即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终狸将小虫放到更高处,正在眼睛平视它的地方,小虫一碰到树干,立刻害怕的往更高处爬。
“这叫金蝉,是蝉虫的前身,它们从土里长成这个模样,再破土而出,爬上树枝,褪下外壳,换一个全新的身体。”
春秋看着那金蝉越爬越高,忽然道:“它要干什么?找一个地方褪壳?”
“恩,”终狸又点头道,“他们的寿命很短,所以要保证安全。”
“真可怜。”
“所以老天是公平的,在它褪壳之后给了它一对会飞的翅膀,何况对它们来说,或许能活着已不算短。”
春秋懵懂的点点头,坐到冰凉的石桌上,道:“可是老天爷也并不是总是那么公平的。”
男子听闻后久久才回答:“或许吧。”
他转而进了屋子,春秋以为他去休息了,不久却见他端着什么走了出来。
他将那东西放在她身边,春秋蜷缩起腿,认真端详起来。
终狸举目一笑,解释道:“这叫古筝,是屋主留在这的。”
“乐器吗?”
他点点头,忽然抚袖擦落琴弦上的灰,看了半响,忽而忘情的用手指抚过琴弦,轻灵的音由此而出。
春秋惊讶笑道:“天啊,好美的声音!就像……就像孔雀河边的水声!”
五指欲要再过琴面,却愕然停住,他问:“是不是想回家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家……不是,是想玉楼春了。”
“那里不算家吗?”
“那内城算你家吗?”
终狸坐到琴前,道:“我的家早没了。”
他没有低头,春秋坐的高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唯有眼前这一头无声的乌发。
她爽朗一笑,“没事,我们都一样。”
是嘲讽?是乐观?还是自我安慰?
他再次拨响了琴弦,起初是如雨落池几声,随后是一串,仿佛花瓣如数落地,轻却清。这一串琴声仿佛震慑明月,穿透了九重天,直上了云霄。
她低头看他的手,那么用力的拨动,吐出的却都是哀伤的调调。
是怎样的悲伤,要用尽力气的去表达?
她恍然想起那夜,那个站在清冷月下吹笛的男人,一样,是一样的悲伤。
是世间太苦闷,还是他们都太不幸?
琴弦毫无预计的断开,终狸双手压在琴面上,仿佛在用力压下抖动的琴弦。
他的手指被琴弦割破,正滴着血,春秋匆忙去抓他那只手,他却陡然抬起脸,双眉紧锁着。
“你的手流血了。”
他缓缓摇头,以示无碍。
“我帮你包扎。”
“就让它流着吧。”
一时间两人无话,春秋难免觉得别扭,匆忙笑道:“对了,你怎么会中原的曲子?难道你还学过这个什么……古……古琴?”
良久,他才回答:“很久以前,年幼的时候学过。”
“我娘带你来过中原?可是娘不是从来没离开过大漠吗?”
他抬头看她一眼,眼眸里流光反转,又低下头去,缓缓摸着断开的琴弦。
“那个年头中原四处打仗,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小国一旦被破就会被大国吞噬。那年国破了,很多人都被抓了,那个男孩原本在那国家里也算的上是权贵一族,可惜人心难测,他们全家被人出卖,在出关时被抓,大人都死了,唯独孩子们还留着。他被抓去关在猪笼里,那些人将他卖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做宠男,他被那女人带回了大漠,却逃出来做了乞丐,他祈祷了半年,直到被一个女孩子收养,带回家认做了弟弟。你说,是不是天见可怜呢?”
他又道:“我原本想在你十五岁时告诉你,可谁知世事轮变,那时的你却不愿再听我说只言片语。”
这些对他来说陈旧的故事,对她来说却新鲜的可怕。
这算是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事实是她根本不知道的?
春秋坐在石桌上低着头,似乎忘记自己能动。
良久,直到夜都凉了,她才开口,音凉如水。
“原来我们是陌生人。”
“我们不是。”
她在石桌上紧紧缩为一团,良久良久才淡淡道:“还有多少事我是不知道的?”
“没有了。”
她猛然抬起头,“骗人!”
终狸眼神一硬又很快软下去,他伸出冰凉的手把还未能缓过神的她抱了起来,抱进屋子。
他坐在床沿,拾起个鹅毛扇缓缓给她扇风,然而春秋此刻却和石化了一样,愣愣看着屋顶。
不知多久,她才开口:“瞒着我很有意思?”
终狸忽然停下手,垂头看她,“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怎会不在意?以前我还稍稍有认命被你丢进了妓*院,现在我却知道自己是被陌生人给摆了一道。”她背过身,不看他,“终狸啊终狸,你真狠!”
不知是不是天热的缘故,人心烦乱,春秋又很快坐起身:“今天有个人和我说,如果他瞒着我,那是因为他爱我,可我觉得是谬论。”
这一次,她转过头靠近他,鼻息几乎相触,她声音陡然一沉:“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然而眼前那对眸子里是弱水三千,即使鹅毛般的秘密也会沉到最底下,不见踪迹。
她重新躺下,她想,他不会回答的,即使点头摇头也不会有。
她是对的,他选择了沉默。
他亦是对的,这样的问题要怎么给答案?是有还是没有,是爱还是不爱?
可是这样的沉默,骗了自己还是她?
感谢某亲提出了文中的笔误,希望大家踊跃抓虫!!
ps:原本想回复某亲,结果电脑卡死了,错位不小心将留言删除了,是我的罪啊~~~ 某亲,看到了请来骂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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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卓青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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