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低语》轻拢寒纱

4、第四章

　　沈沐先和周佳琢一起到了六班后，再绕回一班。她从后门进去时，电影正好放到结尾。
　　片尾的电影字幕在多媒体上滚动着，教官也是时打开了教室的灯。
　　周佳琢自然地走到座位上坐下，等着教官带着她们离开。

　　回到寝室的她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准备待一会，等吕璇回来就一起去洗澡。
　　回来的路上，她听吕璇说学校的澡堂军训期间免费特供。就是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学校的澡堂在哪。

　　逛完超市的另外她两个室友这时候也回来了，向坐着门边的周佳琢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八中的寝室除了每层的一楼是四人寝，其余的都是八人寝。目前为止，她还没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和脸对上号。

　　拿着青柠味乐事薯片的女生走到周佳琢对角的床位坐下，另一个女生将超市的打包袋挂在对床上铺凸起的一角后就去了阳台。
　　来来往往的宿舍门前，周佳琢并没有看到吕璇的身影。索性转身用脚瞪着地板把自己转到床边与墙壁形成的小角那，身体靠着连接上下铺杆子，对着墙壁玩起了手机。

　　刚开了一局斗地主准备打对面一个春天时，她收到了来自许诗诗的消息。
　　『沐哥怎么说？』
　　周佳琢自然地将消息划走。拜托，飞机连对三带一剩一张小王的牌先打完再说。

　　切换回聊天界面，周佳琢把中午沈沐说的风水好直接发了过去。
　　聊天界面静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对面发来了一串分段式信息。
　　『其实吧……』
　　『咱们自恋哥实际上』
　　『蛮重情义的』

　　？
　　周佳琢思索了一下，以前的同学都去了一中，好像只有他和沈沐在这。
　　还没来得及找到反驳的理由，周佳琢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按照以往的惯例，她第六感在告诉她有人要进门了。

　　在门边坐着的周佳琢把手机揣回兜里，将行李箱转了半圈看到了门外的吕璇。
　　拿着一袋水果的吕璇从门外跑进来。把袋子放在床上后，非常快速地把要换洗的衣服收拾好，提着桶站在周佳琢旁边，“走吧。”
　　周佳琢从行李箱上起来，将桶提起一起出了门。

　　跟着走的周佳琢在看到浴室的具体位置时，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扫了一圈脑子，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一楼的食堂门前，也要先通过一层楼梯。而浴室，在楼梯的后面。来学校的第一天，周佳琢曾经到过这个“小路”。她看到一群人在右边排着队，以外是卖什么吃的，没成想是ATM机，大家在那排队存钱。现在到这，原来从左边进去，会看到贴着“澡堂”的大门。

　　洗完澡，把衣服拿回寝室洗掉后，周佳琢决定和吕璇下楼走走，顺便聊一聊早上那个“小白脸”的故事。
　　避开寝室阳台外的乒乓球情侣约会圣地。两人一路向下，走到学校还没建好的准备做军训演练地方。

　　脚下还是沙地，器材也多多少少搭了个大概。看着这半成品的样子，周佳琢估计这学校也不打算修下去了。
　　木板的两端挂着绳子，右斜方顶上还挂着些轮胎。虽然看不出这原本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它已经被她们充当做秋千了。

　　两人坐在上面摇着腿晃着，周佳琢咬了口桃子，准备听旁边的吕璇讲故事。
　　夏日的蝉鸣从树枝上传来，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小时前，她也是这样坐着和沈沐在聊天。
　　只不过当时是自己在说话。

　　吕璇在她右边缓缓地讲了起来，语调随着晃动的木板起伏。
　　她听见她说那个“小白脸”叫江舟，以前在她隔壁班。
　　刚开学的时候，大家听说新生里有个长得像女娲炫技的男生。那个时期她总能看见两三人透着窗口，在隔壁班窗前往里望。后来就传出他脚踏多条船，说网上三个现实两个之类的。

　　听完后，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被传过渣女来着。虽然最后不知怎的就没人提起了。
　　周佳琢摇了摇头，美女的负担啊。

　　她拍了拍吕璇的肩，把手上的薯片伸了过去，“万一是谣传呢。况且我也不会喜欢高冷小白脸，顶多问问他女娲怎么联系，下辈子的脸我要自己捏。”
　　吕璇在一旁有些噎住，随即附和道，“我也想捏”。

　　吃着薯片、荡着秋千。路道上打羽毛球的人越来越少，寝室的灯亮的也有些晃眼。两人掐着点，趁着关灯预备铃的最后一分钟，进了寝室。
　　关门的阿姨磕着瓜子，看着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佳琢就先出了声，“阿姨晚安，我们去睡觉啦。”笑着说完后拉着吕璇就上楼了，留在原地的阿姨笑着检查了下门有没有关好后，也回自己的屋子了。

　　之后的军训好了很多，没有了那么多的“意外”。就是地中海班主任的形象在周佳琢的眼中步步攀低，军训还没结束就已经要到地底了。
　　具体表现为在蹲马步、蹲姿的各种时刻在队伍后的阴凉地说风凉话。什么“我也不是不想陪你们，腿不太好”“男生谁去把水抬过来，女生好喝。我人老了抬不动了。”甚至连第一天在教室连拖俩小时都假借成“特意为了锻炼你们”。
　　军训没把她累死，快被班主任阴阳怪气死了。

　　但也不是没点甜头的，周佳琢顺利去了“国旗队”在军训最后一天演练的时候去升国旗。听到消息周佳琢表面没什么动静，心理可开心坏了。
　　因为国旗队叫训练的时候，可以顺利的逃掉队里的马步训练。
　　和教官的相处也缓和了许多。女教官虽然严厉，但也不会像第一天一样无故让大家加训。训练结束后，还会给大家买些小零食放在教室里让大家去拿。

　　眼看到了周六，早上听完地中海的军训总结之后就可以顺利回家了。
　　起床铃的歌响了一首又一首。在最后半首时，周佳琢迅速起身叠被下床洗漱。

　　一周下来，吕璇和周佳琢形成了深刻的起床革命友谊。原因无他，只是在学校早上起床铃响起的时候，发现还有人没起，总会比较安心。
　　所以周佳琢下床之时，也就是吕璇的起床之时。

　　地中海班主任要求六点五十进班，起床铃从六点二十响到四十。
　　两人飞速洗漱好，换好衣服后头发都没扎直接往教室冲去。
　　与她俩一起的，还有五十要过检查岗的高三学生。绿色校服里，两个红色校服格格不入地一同奔跑着。甚至过了岗后，高三人已经停下奔跑走向教学楼；而红色校服的两人还依旧向更远的教学楼奔跑着。

　　最后一分钟，两人踏进教室在签到表上签了字。下一秒，表就被临时班长拿走了。
　　周佳琢为自己可预见的悲惨高中生活叹了口气。

　　坐下后，周佳琢熟练地从抽屉里开始掏笔准备转笔等地中海的到来。手刚伸进抽屉，她就听见了与塑料纸盒接触的声音。
　　手背在课桌里停止了移动。她忽然想起以前在沈沐旁边的时候，几号每天早上都会下意识地伸手从课桌里摸早餐。
　　当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佳琢抿了抿嘴，手背像突然恢复了感知一样有些发烫。她伸手，将抽屉里的塑料纸壳和笔一起拿了出来。
　　是面包，和以前沈沐带的一样。

　　她其实不怎么吃早餐，虽然早晨掐点到教室没时间买早餐是主要原因。以前还有过几次上课上着上着低血糖的情况。后来沈沐每次就会在她抽屉里放些面包、包子、豆浆什么的。

　　面包在桌子上静静地放着，她自然地把包装撕下，撇了一半给吕璇，眨了眨眼睛示意不用谢。咬着面包的自己，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大清早，吃了面包的周佳琢需要供血给胃消化，脑袋也就自然而然的犯困了。
　　看了看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地方坐了半小时，地中海都还没来。

　　在这个教材没发、课还没上的日子里。周佳琢觉得现在不睡就是浪费生命。于是在吃完面包后她就毅然决然地倒下了，倒下前还没忘记叫吕璇来了叫她。

　　八点十分，后背被人拍打。抬起头的周佳琢迷蒙之间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百般无聊地撑着脑袋，上下眼皮之间勉强留出些缝隙看着前方。地中海正走到正中间，将包放下，准备开始总结。
　　只是没过半分钟，周佳琢的眼睛就闭上了。顺利地成为地中海口中“有些人”的代表。

　　地中海说起话来，能说很长时间。6班旁边就是楼梯，醒着的人已经听见几波教室外的熙熙攘攘了，地中海还在没完没了的说着。直到十一点一刻，才放了学。放学前的最后一句，还是记得明天来早些，要调位置。

　　睡着的周佳琢这时也醒得有一阵了，吕璇说自己父母来接她回去也就跟她告了别。看着涌出教室的众人，周佳琢伸了伸懒腰也准备离开了。

　　刚跨上背包，她就感觉到了肩带上多了些重量。
　　沈沐放到早，一个多小时前就在门口张望了。本以为周佳琢应该也差不多该出来了，结果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台上的人都不见有停嘴的意思。

　　门口站着无聊，索性背着墙蹲下听了几套英语听力。在对第三套答案的时候，终于看到有人出来了。
　　腿蹲的有些发麻，但沈沐倒也无暇注意这些。他走向后门，瞄准女孩刚背上的背包就往带子上挂去。

　　没等沈沐站好，周佳琢把袋子往前一拽，背包连着人都从她身后转到面前。
　　有些酿跄的沈沐在被扯上前后，立刻用手撑住前面的桌子保持平衡。伴随着身体的前倾，他抬头发现周佳琢正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周佳琢的眼睛，他突然有些没理由的想笑。

　　教室里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人潮离去后的寂静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打断。
　　周佳琢挑了挑眉，沈沐也把跨在包上的手抽回站直了身体。

　　他坐在桌上，和周佳琢平视，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勾着她包上的挂饰。
　　下一秒，他开口道“大小姐，叔叔让我来接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