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低语》轻拢寒纱

3、第三章

　　得，白问。
　　就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风和水了，可不就风水好吗。

　　对着手机呆了一会儿，周佳琢打了个哈欠。早晨的军训再加上昨晚熬了个大夜的周佳琢现在属实是有些困了，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沈沐来都来了，总有机会知道。

　　树叶随风晃动，沙沙作响。周佳琢将手机调回与沈沐的聊天界面，告诉他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沈沐看见聊天框对面的猫猫头发来的新消息后，瞟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一点了。

　　缓缓从床上支起身子，坐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茫茫。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电脑终于到达解锁界面后，才将放在床边的练习册拿了出来。
　　轻微的呼吸声夹杂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来回交错。

　　这一觉周佳琢睡的很开心，可能是蹲了一上午蹲姿的原因。要不是学校的起床铃响了，她觉得她能睡到昏天黑地。
　　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很快便感受到了她人注视过来的视线。
　　毕竟昨天对于其她室友来说，这是第一次在寝室里见到第八个人。

　　伸了个懒腰后，周佳琢在周围诧异的目光下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坦然自若地下床洗漱了。
　　还有半个小时。她慢悠悠的在宿舍阳台上刷牙，看着从对面寝室楼里下来的学姐们打闹着向前走去。

　　吕璇是个性子比较着急的人，没几分钟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结果在寝室里找了一圈，周佳琢还在阳台上刷牙。

　　四目相对下，周佳琢加快了刷牙的速度。收拾好后，换上军训的鞋和吕璇一起出了宿舍，流向欢笑打闹的人群。

　　下午的军训总体来说还是比早上要好一些的，如果不发生那个小插曲的话。

　　军训时间一到，教官的口令也就紧跟着到来。
　　这次，教官没再叫他们“练习蹲姿”，而是开始练起了正步齐步。

　　周佳琢本就没有同手同脚的毛病，练起来到没觉得有多困难。
　　正当她准备开始划水的时候，她听到后方传来了落地声。

　　正张开双臂来回晃动的周佳琢被教官的一句“这是什么”吓得一哆嗦。
　　她立刻把双臂自然垂下，悄悄溜着脑袋跟随着教官的步伐瞄着后面。

　　没有盖的防晒霜像被随手丢掉的饮料盒，在地下静静地躺着。
　　她觉得这人也是蛮厉害的。涂个防晒都能掉个瓶子在地下。

　　顺着教官的停步，她看到了站在队伍中的始作俑者。
　　别说，脸还真挺白。

　　一度被低气压包围的队列里，掉了防晒的男生在队伍里站得有些尴尬。周佳琢也没敢太嚣张，在发现教官脚开始移动的第一秒，周佳琢马上把脸转了回来。
　　没过多久，教官就从她身边经过。手里拿着没盖的防晒，走到了最前面。

　　她将防晒举起，来回在队伍前走动着。分散的队列中每个人都稍稍压低了头，像是终于到了时机，她厉声说道：“训练时间补防晒，很严重的纪律问题！”
　　顿了一会儿，看着无人出声的大家，她接着刚从的话语继续说“既然大家是一个集体，那就要一起受罚。两组来回鸭子步，从门口到前面那条线。”

　　气压在顷刻间直线降低。看着遥不可及的校门，周佳琢抿了抿嘴巴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我恨该死的集体意识。

　　到校门口的大家排着队，一行一行地相继往前走鸭子步。周佳琢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艰难地向前迈进。
　　一步、两步......

　　左右大腿在开始没多久后就变得酸涩，面露苦涩的周佳琢无力地继续往前走着。正步齐步倒是没问题，就是体能……她确实不是很好。
　　周围的人有和自己一样还在向前的，也有面对着自己正在往回走的。快要从蹲着走变成蹲着爬的周佳琢准备等会实在是不行的时候瞄一瞄教官在哪，划水跑几步。

　　可能是快到下午军训结束的时间了，在下面操场训练的队伍也一批批的上来准备解散了。
　　正准备走到教官说的那根线，结束这一批次的鸭子步时,恍然间她听见了来自前方的歌声。

　　他们在唱数鸭子。
　　背对着唱歌队伍的周佳琢扯着嘴角勾了勾。想着自己确实还挺像门前大桥下游过的鸭子，只不过是来回游。

　　有了打头阵的，后面每一批上来的队伍，都唱起了数鸭子。广场上的有些人也被歌声吸引，伸头眺望着离大门最近的“风景线”。
　　周佳琢转头，瞪了一眼走上来的队伍。伴随着数鸭子的歌声，继续卑微地完成她那没有游完的一圈半大门。

　　还在楼梯上的沈沐听见整齐统一的歌声时，没太在意。以为是前面教官带队，进行解散前的最后一曲。等到上了广场看见正抱着头往回走的周佳琢时、看到她趁着教官没注意往前跑时，他才轻笑了一声。

　　跟着队列走到最前方，教官解散的声音很快便传到沈沐的耳朵里。他笑着拒绝周遭的人的吃饭邀请，混进了别班训练的队列。
　　这班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聚成一团围在一起。沈沐混在中间，悄悄将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对准校门口走鸭子步的周佳琢拍了一张。

　　队伍准备解散的时侯，四肢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的周佳琢在队伍里焉巴巴的站着。按照打了一巴掌给个蜜枣的传统，她听见教官说晚自习给大家切西瓜放电影。
　　她觉得，这是今日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八中的晚自习挺长，从六点半一直到晚上十点二十。正常上课的时候，一直到九点钟，都有老师来上课，剩下的时间才是自习。但军训的时候，晚自习还没有老师上课，所以他们只要呆到九点可以了。

　　吃完饭的周佳琢去超市搜刮了一大袋零食，准备给大家分分零食，等到切西瓜的时候吃完西瓜悄悄地溜出去。
　　下午解散之后，周佳琢拖着疲惫的身躯特意到下面的操场转了一圈。放器材的屋子旁边有个楼梯上站台，站台上没顶，很适合晚上偷偷跑过来坐着。最重要的是，这好像没监控。

　　在教室分发零食时，教室还没有多少人。她也没附带些什么，就抓一把零食往桌上一放就去下一桌了。
　　吕璇和她一人发一半，她要快些。走到吕璇旁边时，刚好发到小白脸这。
　　小白脸接过时，说了声谢谢。周佳琢倒是没太在意，倒是吕璇拉着她赶紧取下一桌了。

　　周佳琢呆滞地被拉着往前走，手还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
　　？
　　有问题

　　两人发完坐下后，周佳琢用手肘戳了戳暂时坐在旁边的吕璇，小声说，“什么情况？”
　　吕璇瞄了瞄小白脸，用手捂住嘴巴靠近周佳琢，“回去再跟你说。”
　　周佳琢点了点头，好奇但也没太在意。等到大家陆续都到了，教官开始分西瓜时，就彻底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切西瓜都时候，有的人看着放在桌上的零食感觉有些奇怪。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是坐在后边哪个座位都女生，但大家也不知道周佳琢的名字。
　　在看切西瓜的周佳琢似乎是感觉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在转过头投向那些看向她的人身上。

　　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是她与其中一人双目交汇着。那人也没做些什么，周佳琢眨了眨眼睛扯出略显僵硬的微笑挥了挥手。

　　分完西瓜后，教室的灯就被关上了。多媒体投影上面正在搜索着即将播放的影片，她拿着西瓜假借上厕所的理由出了门脱了校服就开始往下走。

　　楼梯下通向广场的走廊里的教室晚上倒也没什么人在了，都是一些舞蹈室、体育办公室、打印店之类的。想着广场没有任何遮挡物可以遮挡视线，周佳琢直接选择在上面慢悠悠地走。
　　反正在这被捉到基本上也跑不掉。

　　按照下午的制定好的路线，周佳琢顺利地来到操场的观众台。
　　没成想，刚走完最后一阶楼梯，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早就来到观众台上的沈沐将自己买的两听可乐放在地上后，借着观众台旁的路灯开始写试题。
　　或许是有些渴了、又或许是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他将地上的一瓶可乐拿到手中拨开易拉盖。
　　在汽水发出声响时，沈沐也同时感觉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走下操场的楼梯，看到扎着马尾的女生迎着暖光的路灯，慢慢地从上面走下来。
　　放下手中的笔，喝了口可乐的沈沐靠着墙壁静静地等着女生上来。

　　等到看到女生走上来站着的背影时，他开口，语气之间有些暧昧。
　　“我和我的女主角真有默契呢。”

　　要说听到声音周佳琢没被吓一跳是假的。在意识到这熟悉的声音与话语时，周佳琢转身走到沈沐身边用力地把他往后推了一把。
　　看着倒下的沈沐嘴角还挂着笑意，周佳琢自己倒也笑了起来。

　　她拿起放在地上的可乐，将扣拉起，坐了下来。
　　有些刺辣的感觉在口腔中蔓延。托着下巴看着学校对面的山脉，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星星在天空中时明时暗。被黑暗笼罩的操场里，只有这一块有路灯的照耀。
　　沈沐转头。路灯的光被自己遮了大半，但他还是觉得眼前的女孩拥有比路灯还要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会知道她会来这呢，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只是在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觉得军训的这几天，她总会来。

　　见沈沐太久没有说话，周佳琢索性转头对着他。
　　只是没想到是四目相对。

　　看着侧着脸的沈沐，周佳琢垂下眼睫没再和他对视。
　　还没来得及给他肩膀一拳，她就听见了沈沐的声音。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最后，这一拳周佳琢还是打上去了。
　　“写你的题去吧。”
　　没正经话的人。

　　暖光下，沈沐写着放在腿上的卷子、周佳琢喝着他买的可乐打起了斗地主。两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没人发现。
　　抬头见月明，远望是青山。好像，这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

　　临走时，沈沐拿着两瓶喝完的可乐和自己的试题，周佳琢两手空空的在后面跟着。
　　经过广场时，她突然觉得天上的月亮在给一旁花开的田野点灯。

　　见她脚步慢了下来，沈沐用手肘戳了戳她，“虽然知道你也很想和我待在一起，但等会回宿舍解散的时候应该要点名。所以女主角，我们可以以后再在一起。”